玉锁姻缘 78

作者 : 张鹤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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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两腮,她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握住桌角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强抑制住把抽泣声咽回肚里。

忽听得背后咕咚一声,原来胡云山因用力过猛,竟从床上跌落到厚厚的地毯上,他嗓子里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哼声。

韩冰转回头泪眼迷糊地望着他,竟忘了过去扶他起来,直到胡云山因倒地姿势不舒服,伸展开双脚不小心撞到床角,又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她才慌忙站起身,三步两步跑过去,因他个子太高,又处于昏迷状态,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拉硬拽着把他拉上了床。

等安置胡云山躺好,她呆呆地望着他俊美的五官,眼光落到他因痛苦而皱成一团的眉头,她伸手想替他抚平,手指堪堪落到她脸上时,她忽然握手成拳,直起腰,猛地转身想走,胡云山忽然一撑腰,竟好像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样,紧紧地抱住她,死活不肯放手。

韩冰挣了几下没挣月兑,怕伤到他,又不敢十分用力,只觉得他口中呼出的气息喷到她脸上辣的,她不想看他,因为看着他,她就忍不住心痛,痛得她直想把心剜出来,她闭起眼睛,紧咬住双唇,心里道:“即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若你当日不急着逃走,此时夫唱妇随,何至于害我背井离乡,隐姓埋名。”

足过了半个小时,她觉得她的全身都僵住了,胡云山可能也抱累了,才渐渐放松手,韩冰反手扳开他相握的手指,与他手指相握的一刹那,她竟觉得好像握到烧红的烙铁一样,她急忙从他的臂下褪出身,顾不得背疼腰痛,去门外的缸里打了一盆水,把手巾用冷水投了,敷到他的额头上,替他盖好被子,自己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身侧。

一转头看到胡云山刚刚扔到床底下那张纸,露出来三个字,字迹遒劲洒月兑,她低头拾起来一看,她原本愁眉不展的脸,竟忍俊不住笑起来,因为她觉得张书景的字不仅是给人题匾的,这会儿又兼做代写诔文,她逐字逐句看下去,当她看到,有玉环之容却无祸民之心,她心道:“看来这些代笔之人通篇都是些胡言乱语,即使我当真有祸民之心,只一介草民,却又从何祸起。”

原来胡云山这篇诔文,前部分是代笔之人,以条条框框溶合逝者生平所写,倒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后部分则全是从李煜悼大周后诔文所摘录,字字血泪般,韩冰看了却无动于衷。

她把诔文叠好,因珍惜是张书景的字,小心翼翼地放至胡云山的枕畔,见他睡得极沉,放下帐幔,从柜子里扯出一条毛毯,关了灯,合衣躺到炕上。

这一夜韩冰几乎彻夜未眠,一说睡不惯炕,又要兼顾给胡云山换敷在额头的毛巾,直到天亮时才睡着。

她正似睡似醒之时,忽听到外面有人轻轻敲门,等她完全清醒之时,外面的敲门声已换成了砸门声,她拉开毛毯,整了整衣服,摇摇晃晃来到门口,门打开时,她才发现已天光大亮,头顶的太阳刺得她微眯起眼睛,见何靖华焦急地站在门外。

何靖华初看到她时怔了一下,见韩冰慵懒地靠到门框上,用手挡着阳光,阳光从指缝间射到她的脸上,带着斑驳的光影,更显得她的脸像透明的一样。

何靖华歉疚地笑了笑道:“刚刚回来的路上看到刻儿,他说叫了半天门,竟没人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你若再不开门,我就要找人把门撞开了,没想到倒搅了你的清梦。”

韩冰侧过身子,背对着何靖华,狠狠地打了两个哈欠,才觉得精神些,她转过身笑道:“你倒进屋看看睡在床上的那位公子,是不是你要找的胡少爷?”

她话音未落,已见何靖华冲进了屋里,她关上门,偷偷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上的骨头节噼噼啪啪要散架了一样。

她进屋时,见何靖华正哈着腰,微皱着眉头,将手搭在胡云山的额头上,她走到床边,不经意向床上一望,就觉得好似一盆热火直烤到她脸上,热哄哄的,胡云山的睡姿不雅之极,敷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此时握在他的手心里,一半搭到床上,一半垂到地上,盖在身上的红缎被他压到腿下,裤管半卷着,露出一截长满汗毛的腿,胸口的衣服扣子扯开了几个,露出大半个胸膛,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鼻孔一张一合喘着粗气。臊得她急忙退开身去,伸手将窗户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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