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淡淡一笑,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不就是你大哥么。”
之所以,第一次见肖远铭,她就莫名心慌害怕,原来六年前那场可怕的绑架,爆炸、车祸,一切都是由那个心急歹深的男人造成的。
要说要藏得深,安然想,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深得过肖远铭。
肖远睿木木瞪看着安然,竟没想到,六年前肖远铭竟就和许文霖勾结在一起,来迫|害他?
想想安然说得也对,似乎,他从未看透过他的大哥呢。
他又想,既然如此,肖远铭一心想得到安然,又怎会突然去了澳洲,一走也是两年?
安然闷闷一笑,一挑眉,漂亮的眼尾轻瞥过他,看着他那副受惊沉思的模样,说道,“别太吃惊,打你生下来,你大哥就看你不顺眼,就像安心一样,打她生下来,就注定要跟我斗。”这就是所谓的血缘,令人骨子里都骇怕的血缘。
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下去,“安心未必是真心爱你。你不过是我的男人,所以她想得到,就如许文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她也必须得到,这就是霸占欲在作祟。话说白了,你先被安心骗,如今又被我骗,被我们俩姐妹,骗得团团转,我真心想说一句,肖远睿,其实你真的很可怜。”
肖远睿身子一晃,她的话如削尖了利刃一刀一刀刺进了他的心坎里,同时也扎进了他的脑髓里,让他的脑袋抽着疼。
他喉头愈见发痛发酸,低沉喃语,“许文霖?呵……因为许文霖么?”
猛的,他又想起一些什么,一抬眸,怒红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瞪着安然,语调奇怪得很,突然就爆发嘶吼了出来,夹着灼人的痛楚,“你是因为安心跟许文霖在一起了,所以你才选的我?当初你满身狼狈,提着蛋糕来到我家里时,是不是已发现他们背着你偷情了,所以你为了报复许文霖,所以把你自己给了我?是不是?安然,你根本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安然心里一窒,摇摇头,扯起一边唇角笑开了,自问她安然从来不糟蹋自己,何必为了男友与妹妹的背叛,去找个替身,将自己给开苞了呢?她可以对天发誓,肯肯定定地告诉他,六年前她爱他,或许从他第一次递上一方洁白的帕子开始,他就走进了她心里。
可是,她面对着他,冷冷地噙着一丝自嘲笑道,“爱过如何?不爱又如何?”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安然轻轻喘了一口气,昂起头,昂得高高的,抿唇盈盈笑着,“罢了,肖远睿,到此吧,我说的够多了,希望下个礼拜我们不会在法庭见。”
接着,她抬手朝他一挥手,潇洒自在,无牵无挂,然后募得转身,收紧了拳,不带起一丝留恋。
肖远睿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安然,眉宇越敛越紧,一股无以复加的酸楚蔓延过全身,要让他窒息、晕倒一般。
他只有一种念头,就是不要她走,他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因误会、因不信任,让她从他的指尖溜走过过,这次,无论怎样,他不会放手。
他一抬腿,头一震,有些晕乎,但是他仍向前快步迈去,脚步虚浮地像踩进了棉花里,他一咬牙,一握拳,一个冲上去,有力的双臂从背后紧紧环住她的腰,低低祈求,又有些稚气,有些虚弱,“安然,我不让你走。刚刚我糊涂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爱过我,现在也一定还爱我,就算、就算你不再爱我了,我也爱你,我爱你啊,安然。真的,不管你对我做什么,要钱也好,要命也罢,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求你别走,别再让我孤孤单单一个人。”
安然心里一颤,握着皮箱的手越捏越紧,即便六年前,他宠她到极致,他也未曾说过他爱她,而如今,一切不能回头时,他竟见鬼地说他爱她。
肖远睿急急忙忙将她身子掰过来,仍旧死死箍在怀里,脸颊紧贴着她的,“我以后一定只信你一个人,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好不好?好不好……”
安然明显感觉到他的臂上的肌肉紧绷,贴着她的胸膛轻轻颤着,他的脸颊也是出奇地发烫,刮过她脖子的气息也是异常的热,她心底暗讽,咯咯笑出来,“以后?肖远睿,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一挣扎,便推开了他,往常他力大无比,任她怎么用力也是推不开他的,可是这次竟这么容易就推开了他。
安然漠然地瞅了他一眼,他脸上冒着细密的薄汗,蜜色的肌肤染了异红,她细眉一蹙,知道他是病了,可是病不病与她何干?
安然赶紧拖起箱子,往门外走。
可是没走两步,他又像强力胶一样黏住了自己的背,轻轻说着,“安然……别走,别走,我怕我一松开,你又要不见了。”
那些恼人的字眼,让安然觉得头大,她心一狠,咬了咬牙,一抬手肘,用力往后一撞,将他撞开,他跌退了两步,撞在了门框上。
明婶听到动静,到房里来看,安然拖着箱子从她身边擦过,老眼一瞟,见肖远睿像被钉子钉在了门板上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安然的背影。
明婶急急忙忙过去看,“二少爷,少夫人她怎么了?”
肖远睿眸里红丝交错,低下高贵的额,痴傻一笑,苍凉而
悲切,“她走了,再也不会回头了。”
然后,返身,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去,漠然地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放到床上,捋平了西装的褶皱,又从衣服衣帽间的橱里取来一件缎蓝旗袍,与他的西服并排在一起,将他的西服的一只袖子从旗袍下穿过去,搂在旗袍的袖上,就好似他在搂着她一般,紧紧的,未曾分开过。
他看着看着,渐渐的,他眸子亮起来,白腻的唇轻轻扬起来。
明婶见他摆弄着衣服,不太正常的样子,不放心地走过去,像个母亲一般,模了模他的额,慌乱一叫,“呀……二少爷,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