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昨个儿都是呆在你寝宫吧?”婆媳俩闲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苍斐,然后初阳太后就问起了这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是。”想起今早的事儿,她还觉得气闷。
初阳太后看着她淡淡的样子,颇是担心,把她叫来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哀家知道你是个不喜后宫争斗、只想平静度日的孩子。可是,晨儿你要清楚这是皇宫,不是王公贵胄的府邸也非寻常百姓的人家,皇宫不似这些地方,权谋利诈、纷纭诡谲得很,为家族、为自己谋求荣华富贵,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你虽已是人妻了,但年纪又轻;虽也是在后宫中长大的,但打小儿也是宠着爱着,自是不明白这后宫的黑暗。母后告诉你:你是君后,你想平静度日别人却不会让你平静度日。你若要真想平静度日,那就要深谙在皇宫的生存之道。”啜了口茶,润润喉,又接着道:“那就是得到这圣眷龙宠。皇儿的情肠现在在你身上,你就要好好抓住,生下个一男半女,你的地位就稳靠了,谁也动不了。”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口气中由着怅惘:“哀家的楚福早早出了嫁,前几年和夫婿处的不好,回了家也是暗地里哭泣,亏得后来生了个小子,地位也就稳扎了。”
“母后。”握晨反手握住初阳太后的手,安慰道。
初阳太后对她的贴心回以一笑,道:“现在可好了,我那外孙生得聪慧伶俐,哀家那女婿也懂得体贴人了,楚福现在可就好了,你啊,和我的楚福一样,也生得这般的眉清目秀的,性子悦人体贴又懂事。”顿了顿,突地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道:“对了,昨个儿哀家听浅葱说萧御妃宴请了你,感觉怎么样?”初阳太后想起了昨天的事,还觉不快,昨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用了一顿如同嚼蜡的晚膳。啧,这习惯真可怕,才一个月,她就习惯了每餐有人陪着自己用,有人陪自己说说话,逛逛花园,而这些习惯都是这个贴心的媳妇儿造成的。
“母后,别生气,晨儿知错了。”敏锐的察觉到了婆婆的不开心,握晨连忙赔罪。
“知道哀家会生气你还敢去赴萧御妃的宴,你看起来是不怕哀家生气。”初阳太后道。
“母后,原谅晨儿好吗?晨儿知错了。”忙忙低身请罪。“晨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吗?那就老实告诉母后,昨儿个有没有被萧御妃欺负。”瞧初阳太后那得意的样子,握晨知道婆婆的最终目的就是这句,怕她被人欺负,又怕她为了息事宁人而不说,特意演了这出开场戏。
“没有,只是叙叙家常而已。”握晨道。
“叙叙家常?她怎么这么空闲,没忙着笼络人心吗?还是你在骗母后?”初阳太后不相信,看来是对萧御妃极度不满。
“是真的,晨儿怎么敢骗母后。母后放心吧,若臣妾受了欺负,浅葱还不告诉你。”在这之前的半个月后她才知道浅葱是夏嬷嬷的女儿,看来初阳太后拉拢对君后儿媳是势在必得的。
“这浅葱,你也该叫她好好骂骂了,本是看着她处事稳重和平,随分从时,性情也是极为沉稳,便把她提升为澹宁宫的女官,现在却是连这等该怎么做什么不该做也不知道,竟然让君后一个人去那种不可测的地方,改明儿哀家再派个得体的嬷嬷到你身边服侍。”说着就动了气,简直把萧娉婷当成豺狼虎豹般的,,一分也近不了。
“太后娘娘息怒。”见太后动气了,服侍在一旁的夏嬷嬷连忙跪下请罪。
“嬷嬷。”柳握晨见夏嬷嬷跪下,自己忙忙站起来,澄清道:“母后,这不干浅葱的事,是晨儿自己要去的,浅葱她只是一个女官而已,况且萧御妃也只说是叙叙家常,赔赔罪,浅葱值当的很好,母后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晨儿一个人就好了。”
“你啊,好了好了,这次看在你面子上恕了那丫头的罪,夏嬷嬷,你起来吧。”初阳太后点点她的眉心,无可奈何的样子,握晨知道她是答应了她。“谢谢,晨儿谢谢母后。”
“你啊,早日生个孙儿给哀家就是对哀家最大的谢礼。”
“母后。”柳握晨娇嗔。
“你啊,就吃亏在性子内向上,一点也不知道争取。”婆媳俩又接着有说有笑闲聊起来。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只见一个明黄的伟岸身姿走进来,会穿明黄色的只有一个人,君上即苍斐。
“臣妾见过君上。”握晨连忙起身请安。
“今儿怎么有空来哀家这边了,怕是闻香而来的吧。”初阳太后笑道,伸手把握晨拉回自己身边,招呼儿子桌子的另一台,“快坐吧。”
“闻香而来,母后何来此说?”苍斐道。
“原来不是闻香而来,那就当哀家没说。”初阳太后笑眯眯道,既然儿媳不爱这些个争皇宠夺圣眷啊,那她这个做婆婆的为她争,替她夺好了,反正她也是喜欢儿媳这种淡泊的感觉,若是被破坏了她再去哪里找个这样的儿媳来,况且,根据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的俗言,儿媳这样更能把她儿子的心拴住,那么那个什么萧御妃和上阳太后都靠边站去。
苍斐坐下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种色泽鲜明漂亮的点心,其中有一个绿玉盘子盛着桂花糕,粉白色的桂花糕排成两列方阵秩序井然地静卧,小米粒大小的桂花隐隐约约地散落其,间白绿相间十分惹人食欲。他素喜甜食,这是连他母亲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瞧着糕点的颜色是这般的诱人,味道是那般的香甜,他忍不住想吃,心动不如行动,伸手拈过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只觉得牙齿刚领略到糯米粉松软滋糯的质感,舌尖迅即敏感地接受了甜丝丝的讯号,入口不涩,吞咽酥滑,蕴藏于糕粉深处的香味此刻愈发显得浓郁,那种莫可言状的清香在口腔里恣意振荡,十分清甜爽口,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看他满意的样子,初阳太后故意问道,“怎么样?”
“不错。”他忍不住再夹起一块,细细品味道,“是哪位厨子做的。”
“什么厨子?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也不知轻重。”初阳太后嗔道,看他那满意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夹起一块入嘴,细细品味完后,才解开谜底道:“这可是君后做的。”
“君后?”他颇是讶异看向柳握晨,心想还真看不出。
“是啊,哀家见皇儿你不喜甜食,所以也不曾叫晨儿多做一份,但现在看来皇儿不是不喜甜食,而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只有晨儿的手艺才可以入咱们皇儿的龙口。”初阳太后笑道,故作随意的说出其实是精心编制的话,“晨儿以后替哀家做点心时记得多做一份送给君上,知道了吗?”“记得多做一份”几个字说得特别重,好像是向苍斐说明他能吃到点心只是托了自己的福,不过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做给初阳太后吃,她这辈子都不会让苍斐知道她会厨艺。
苍斐看着乖乖坐在初阳太后那里的握晨,只见她目不斜视,也不故意娇羞作态,或暗送秋波惹他注意,态度非常端整回答:“臣妾知道了。”
“哎,人老了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哀家乏了,你们跪安吧。”又是变相的为他们俩制造机会。
“儿臣、臣妾告退。”柳握晨在心里叹气,无可奈何跪安;和柳握晨不同的是,苍斐显然十分赞同这种情况的出现,瞧他嘴角便露出的笑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