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痛苦、失意的日子里,普希金的诗成了谢莉的座佑铭。海棠这朵残花败柳,依旧苟且地活着,为了自已,为了家人,也为了那颗不死的心。
回忆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当年一股勇气离婚就是为了追逐幸福的生活,可如今,幸福的柴门却不知道在哪里,想到这,泪又差点涌出,手机的震动把她从恍惚的思绪中拉回,她赶紧用纸巾擦拭下眼角,电话是霍伯特打来的:“你在做什么呀,怎么不接我的视频呀?”霍伯特不怎么懂电脑,但是对于九十来岁的人来说,还是算懂的,至少能用电脑聊天,“我在超市呀,不是刚视频后出来的吗,有什么事吗?一会回去。”海棠回答道,有意把声音提高了点,Skype语音电话不是很清晰,怕他耳朵听不清楚。“你不是在泡小帅哥吧,别骗我老头子呀,我睡不着。”霍伯特狐疑的问道。“没有的事呢,你怎么乱说我?”海棠在超市说话不方便,委屈的答道:“我半个小时后就回去了,超市收银这排队呢。”海棠匆忙地拿了些吃的,还特意拿了些能久放的瓜菜,这样可以一个星期不下楼。霍伯特走后的这些日子,她几乎是能不下楼则不下楼,把自己封锁在这座城市中的“庙宇”,任孤独与寂寞与她作伴,也许,这就是成功女人的前兆吧。
回到家来,菜都没有放进冰箱便先打开电脑,海棠的心情不好,霍伯特的猜疑让她有些莫名的烦恼,和他在一起后,除了去乡下扫墓是去的最远的地方,她就没有任何的娱乐,活生生成了现代尼姑版,她上了QQ后向霍伯特发起了视频邀请:“有什么事呀,我东西都没买全就赶着上楼了。”
“我睡不着呀,心里老想着你的事。”“想我什么事呀,是不是准备把我申请到美国去呀?”“有那么容易就好了,你要听话呀,别给我带绿帽子呀,老头子这张老脸会没地方放的。”“我再乖不过了,我都人老珠黄了,到哪去泡小帅哥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够吃饭的钱,有哪个小帅愿意让我泡的。”“我只是提醒你呀,你有过那么多的艳史,我怕你耐不住寂寞,我有些累了,先下了。”待海棠嗯了声,说了声拜拜,他便下线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他是没事找事查她的岗,也只能由得他了,谁让自己跟了他呢。望着佑大空洞的房子,海棠像泄了汽的皮球,连把菜放进冰箱的意愿也没有了。
真正让海棠选择和霍伯特一起生活不是偶然,从霍伯特从美国给海棠寄来三双耐克鞋和一些衣服起,就着实把海棠感动了一把,且不说那些东西值不值钱,就凭他那把年纪,行动又不方便,还能去邮局把那一纸箱的东西寄过来,足以看得出霍伯特在她的身上用心良苦。加上海棠本来就是个喜欢被男人宠爱的女人,尽管知道他是个老头,但她也只把他估计到六十多岁,穿上那些品牌衣服和鞋子也让她兴奋了好几天。海棠有时在想,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清高这两个字在她的生活里是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灵魂的龌鹾。
随后的日子里,霍伯特的回国日程进入倒计时,那时,海棠从盲人店九点下班,下班后她会选择步行五站路回家,几乎要走上五十分钟路程,一是省下坐车的钱,二是减肥,她想以更好姿色出现在霍伯特面前。霍伯特的越洋电话每天会打上一个多小时,谈工作,谈身体,谈饮食,谈他计划带着海棠去旅游,甚至谈到了性方面。海棠说自己是性冷淡,霍伯特说他这方面还行,只要女人要求不是太多。海棠当时听了也只是一笑了之,因为他并没有告知具体的年龄,她没办法去想像老男人性方面的样子。
自从与霍伯特联系上后,海棠考虑得最多的不是他的长相和年龄,而是他是不是真心对自己,还有是他会不会在自己身上花钱。有位好心的朋友给她的现状作了个分析,这个朋友是开茶楼时认识的,他没有告知姓名,对于不喜欢让她知道姓名的人,海棠也从不多追问,只是把他的联系电话命名为智者。海棠总认为他见多识广,有重大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往往会想起他来,专程为此事还邀请他一起喝了次茶。智者认为,海棠现在的生存状况不尽人意,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离异女人,当下不要管霍伯特有没有钱,即使他是最穷的美国人,也只要他能与海棠办张结婚证,然后移民美国,那海棠的下半生也算是能有个安稳的日子。即使是老头子百年之后,海棠也可以另嫁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再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海棠相信智者的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的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婚姻改命运,一定要嫁到美国去,就像当初自己想进城一样,不管将要面对多少委屈。
接下来,智者又说,像霍伯特这样的美籍华人很抢手,得人先得心,你要看他的爱好来。1.男人都,你这几天要把身体调理好,气色也会好看些。2.你与他见面后尽量多带他吃些特色小吃,少进大饭店,这样显得你是个过家的女人。3.有钱的人都怕死,所以你要多和他谈养生,真正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发挥你懂保健的优势,不要错过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海棠接到霍伯特的电话,说他要回国了,问海棠能不能在盲人店请到假,要作好陪他去北京参加同学聚会的准备。海棠笑着问他开多少钱的工资,霍伯特问她要多少,海棠没做回答。霍伯特也没说开多少钱的事,只是寒暄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海棠感觉到他话语的不快,心中暗想:“真是只老狐狸,又不想花钱,还想要风流!这次回国要见的女人肯定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