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莲步轻移,迈入少主杨远的书院,院门紧闭,轻轻地叩响门铃。许久,才见白素(杨远身边的贴身侍女)打开房门。不待萍儿说话,白素道:“萍夫人,少主早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见你!”
“不见我?”萍儿浑身如淋冰水,“夫妻一场,在我最难的时候,他居然不见我?”
白素冷冷道:“夫人,请别为难我们做奴婢的,少主说,洪家乃是杨家忠仆、恩人,你尚且可以如此待痴玉,他也没办法帮你在夫人面前说话……请你先回去等候发落!”
萍儿落魄、失望,“他早就知道痴玉是洪家之后?”
“夫人,这谷中上下,人人皆知,你不会说没人告诉你吧?”白素道。
“哈——哈——”萍儿狂笑,“杨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没想到你居然这般待我?”“如果我早知道痴玉是洪家之后,又怎会如此对她?”
“夫人,别骂了,你回去吧!”白素推攘着萍儿,“砰”一声紧闭院门。
痴玉非同寻常的身世背景,人人皆知,唯她不知,越想越懊恼。
静奴急急地奔了过来:“萍儿,夫人已经发怒了,快过去吧?”
静奴气喘吁吁,身后跟着宁奴。
不待静奴问明来由,宁奴道:“萍夫人,不用去见夫人了。”宁奴看了一眼静奴,“夫人有令,从即日起摘去你少主侍妾的身份,责为奴婢,派往紫云夫人房里当差……”
萍儿脸色巨变,静奴疼惜地望着。
“夫人变得也太快了?”静奴道,“先前还让我唤萍夫人……”
“静奴姐,此一时彼一时也……”宁奴的脑中便忆起萍儿这两年的猖狂,面露轻蔑的微笑,“要怪就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少主夫人与谷主夫人岂是能轻易得罪的?”
紫云与我有怨,只因二女同侍一夫,这也是难免的,可是萧玉娘怎的又恨自己来,萍儿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说萧玉娘也去夫人那里了?”
宁奴笑道:“萍儿,你自己做过什么,比谁都清楚。当年萧二娘被处以极刑至死,我们大伙都历历在目,你不会忘得那么快吧?”
萍儿的脸由白转红,当年她听一个儿时好友的密探提起萧二娘不寒妇道之事,确系她向教主夫人告秘,这才使她一跃成为少主侍妾。
“静奴姐,夫人让你快些回去!”宁奴看了一眼萍儿,继续道:“萍儿,你早些换了衣服,到紫云夫人处等候差遣吧!”
“你……”
“我什么?”“萍儿,今不比昔,现在你是带罪之身的奴婢……”“夫人有令,要你以后不得再接近少主,如果再犯,便遣往幽州花楼……”宁奴道。
萍儿闻到此处,浑身无力,几欲昏倒,摇摇晃晃地扶住栏杆:“他们竟这般待我?”紫云这几年与她明争暗斗,而今落入她的手中,不容想,也没自己的好日子过。倘若惹她不高兴,便有随时被遣入花楼的的命运,所谓花楼便是妓寨也。
“少主,你听到了吗?”“看看你母亲、妻子如何待我呀?”萍儿痛哭着,“好歹我们夫妻一场,你也出来替奴婢说句话吧?”
“萍儿——夫人有令,要你不得接近少主,你就别喊了,念在我们一处长大的份上,我暂不禀报夫人,往后,你就好自为之吧!”宁奴冷冷地道。
静奴扶住萍儿,低声安慰着:“萍儿,别再难过,原本我们就是下人、奴婢的命,事已至此,就想开些……”“静心等着,说不准哪天少主念起你的好处来,便求夫人恕了你的不是……”
萍儿泪眼望着静奴,“会有那一天么?”
静奴不知道,可又不忍心萍儿受到太多的打击,缓缓点头,“少主对你的宠爱,你是知道的,就安心等着吧!”
萍儿拭干眼泪,“少主爱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萍儿,你早些回去收拾一下,快些去紫云夫人那儿吧!”静奴说完,便与宁奴一起回去了。
教主夫人特别高兴,一边吩咐厨房料理补品给萧玉娘进补,一边又遣了自己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宁奴过去专门照料给饮食起居。
尤其鬼谷公子杨遥听闻妻子怀孕,更是喜不能自己。落雁柳琴母女的失踪,让他初为人父的喜悦被冲散,曾经多次,他都在睡梦中听到婴孩的哭声,虽然他对柳琴没有情感,但是因为她曾是自己女儿的母亲,便又多了两分责任。不能照顾她们母女,成为鬼谷公子杨遥的遗憾。萧二娘的背叛,令他面上难堪,却并未有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唐朝中期,政局纷乱。据史记“唐德宗自当太子时,就立志要削藩。河北成德镇(驻守恒州,今河北正定)节度使李宝臣病死。按照以往藩镇节度使死后将职位和土地传给子孙的规矩,他的儿子李惟岳上表请求继承父位。德宗早想革除藩镇父子相传、不听命朝廷的弊端,坚决拒绝了这一要求。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节度使梁崇义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和李惟岳密谋联手,准备以武力抗拒朝廷。德宗征调京西防秋兵万余人戍守关东,并亲自在长安设宴犒劳征讨兵马,打响了武力削藩的战役。”
穆冰霜姐妹一行来到洛阳,正是削藩战役之始,洛阳、开封、长安等都是古都,又是唐代的政治、文化中心,无数受天灾、战乱之苦的百姓逃难至此。而争夺宝藏的江湖人士更无处不在。
“怎么是这个样子?”木莲首次游历江湖,未料想一路上见到的都是难民,心中不仅感慨。
自穆冰霜决定终身不婚之后,她一直着女冠(女道士)服饰、装扮,一袭素衣,握拂尘。美丽的容颜逾发的清新月兑俗。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惊异地望着穆冰霜。心里暗自猜踱,可怎么也想像不出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洛阳模样。”穆寒露道。
“抓住他——”“玉佩在他身上!”有人大声的喊叫着。
话音一落,便有无数只眼睛围聚过来,众的目光齐聚褴褛少年。
褴褛少年齐奔几步,“姑娘——给你!”
不待穆冰霜反应过来,已将一块寒冷如冰的玉佩塞至穆冰霜的手中。“姑娘,过些天我再来找你。”声音很低,唯有穆冰霜一人能听清。
穆冰霜落漠地望着褴褛少年,背影在众多的人群中显得弱不轻风。
“快追,别让他跑了!”一个中年汉子吆喝着。
穆冰霜姐妹后退两步,让众人过去。
街道上,出现了一行异服商人。
行人一过,便留下一阵熟悉的异香。
商队的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龙跃天。他快奔几步,大声唤道:“请等等!”
商队依旧牵着马匹前进,龙跃天依是边跑边唤。突然间,龙跃天的目光落在穆冰霜的身上:美貌的女冠居然是穆冰霜?惊住,放松了脚步,片刻又大叫起来:“南昭国的,请等等!”声音很大,街道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商队停住了,从上面下来一个艳装少女,她看了龙跃天一眼:“你有事?”
“你们有香水泉,能卖两瓶给我吗?”龙跃天道。
艳装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商队,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香水泉突然断流,所以现在很贵,十两银子一瓶。”“你还要么?”
“要!先给我两瓶。”龙跃天边说边在腰间的绣囊中掏银两,突然两名十余岁的少女嘻闹着挤了过去,扬手一飞夺过龙跃天的银袋,飞也似的跑开了。
艳装少女看了一眼远去的两名女孩,道:“你还要么?”
龙跃天陪笑,这是什么世道,玉龙王居然被打抢了?“等我一会儿……”说完,拔腿而追。
两少女边跑边欢呼:“快来追呀!快来!”
玉龙王是何人,这两年痴心雕琢与武功,可不是空把式。行走如风,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赶至两少女之前:“小丫头,还我!”一名少女以为龙跃天还在身后,正在往回张望寻觅,一不小心竟然闯在龙跃天的肚上。
龙跃天一把揪住少女,仿佛是老鹰抓鸡般,“钱袋——”
少女陪着笑脸,“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快还我东西!”龙跃天摇晃着少女。
另一少女见同伴被抓,大声吆喝着:“钱袋在我这里,快来抓我呀!”
龙跃天放下少女,不待少女逃走又迅速地抓在手中,笑道:“小丫头,想跟我玩呢?一会儿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快速地去追另一名少女,运足内力轻功,踩着街上无数晃动的人口,三两步便追上另一名少女,一手一个,快速地往僻静之处奔去。
“还我——”龙跃天道。
“你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少女骂道。
“好人不做,非当强盗、小偷,让你们学坏?”龙跃天嘻笑拍打两少女的,有一名少女俗趁曾不备逃走,可刚跨出两步,便又被龙跃天又拉了回来:“在交出钱袋之前,别想着逃走!”又开始用大巴掌轻轻地拍在少女的股屁上,少女满脸通红,不是因为被打疼了,而是被一个俊朗男子如此嘻弄,实在面上无光。
“姐姐,把钱袋还他吧!”少女道。
另一少女从怀中掏出钱袋,龙跃天掂掂份量,这帮小偷,他最是了解,又打开钱袋看了看,依旧在两少女的上拍了两巴掌,“银俩没少,你们可以走了!”
艳装少女一直站在原站张望,龙跃天的轻功之好,令她佩服,早已经令人取出两只小瓦瓶。待龙跃天过来,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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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龙跃天递过银两,艳装少女摆摆手,“不用了!就算交个朋友,这两瓶香水泉送你!”
“你先前也说过香水泉已经断流,以后再也没有了!就收下吧!”龙跃天接过瓦瓶,将二十两银子塞至少女手上,转身离去。
艳装少女看看手中的银子,正欲再言。
商队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算了,随他去吧!”
艳装少女收好银两,回到商队。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赶路去了。
龙跃天走两步打开瓶盖,深深地吸上一口:这香气熟悉而醉人,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他心上最爱的姑娘。
两少女一直紧紧地尾随其后,不远不近隔十丈张望龙跃天。
穆冰霜道:“姓龙的武功如此好!”
“江湖传言,说他自闯了相思剑法。”穆寒露道。
“相思剑法?”穆冰霜念了一遍,心里仅隐隐作痛,“是为雪莹么?”
“前段时间,还有传言说雪莹并没有死,龙跃天便去了南蛮地一趟,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从那里刚回来吧!”
穆冰霜脸上漾起痛苦的笑容,龙跃天已经款款过来,带着微笑,神情憔悴。
“师父,他过来了?”“不会是找咱们打架吧?”云裳担心地说。
“穆姑娘——”龙跃天双手一揖唤了一声,“穆庄主!”
穆寒露冷冷地扫了一眼,“玉龙王,功夫不错呀!”
龙跃天道:“穆庄主过奖了!”“天下不太平,你们几人需要加倍小心才是。”“告辞!”
突然的问候,突然的关切又突然的离开,令穆冰霜模不着头脑,“他到底什么意思?”
“管他呢?”“他又不妨碍咱们!”穆寒露道。
穆寒露让木莲去寻客栈,此刻已经回来。
“师父、谷主,我问了大约五六家,都是人满为患。这几月因朝廷平叛之故,现在洛阳、开封、长安的客栈都住满了。”木莲道。
“看来,今夜咱们唯有到洛阳城外去找宿处了!”穆寒露道。
“嗯,时间不早,现在就出城,再晚就要关城门!”穆冰霜道。
一行四人向城外奔去。
洛阳城外的农家也住了许多来往客官,好不容易寻了处破败的山神庙暂时安顿下为。四人又稍作清扫,总算可以住人了。
穆冰霜从怀中掏出玉佩,夜光下,盈盈发光。
穆寒露惊异地围了过来:“好美,这是……”
“双灵玉佩!”穆冰霜淡淡地说,今日这块玉佩落在自己之手,按江湖道义理应还与别人,可是谁让这块玉佩与轰动江湖的宝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呢?抓了它,也就可减少李杰元得到宝藏的希望,只要自己紧抓不放。
“双灵玉佩?”穆寒露瞪大眼睛,“就是这个东西?”
穆冰霜点头。
“你一直就有?”穆寒露问。
穆冰霜道:“不是,今日我们遇到的那位褴褛少年给我的,说日后还会来讨回!”
“真是笑话,哪里有送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穆寒露努力地回忆着今日白天所见。“你不会真的想要还给别人吧?”
“这块玉佩看上去好眼熟——”穆冰霜喃喃自语,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熟悉得仿佛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般。
良久,往颈上模寻,片刻便拉着现根丝线,丝线的一头系挂着一块盈盈发光的玉佩,两块一比。穆寒露近乎于欢喜若狂:“天啦,两块玉佩你都有了?”
穆冰霜道:“难道就是这两块?”
“当然是了!”穆寒露难以自抑,“真没想到我们如此容易便得到两块玉佩!”“要寻的东西已经找到,还需去京城吗?”
两人的对话声,惊扰到一旁的云裳与木莲,二人也聚了过来。
“天龙教有宝藏图,我们有宝藏钥匙,应该可以平分宝藏了……”穆寒露喜滋滋,声音略为发颤。
“可是……”穆冰霜若有所思。
“怎么了?与天龙教平分宝藏,你不愿意?”穆寒露道。
“我这块是雪莹给我的,这些年一直伴在我的身边……”“再则,世上哪里会有人愿意与人平分财宝的?”
“你不愿意?”穆寒露目闪凶光,盈盈发光的玉佩是通往无数珍宝的钥匙,她的心很高兴,拳头握得很紧,“你不是不想要宝藏吗?”
“这也太巧合了!”穆冰霜喃喃自语,她不相信无意之间便收集到两块玉佩。
“你不需要财宝,不若把这两块玉佩给我吧?”穆寒露不待冰霜反应过来,便伸手去抢。
穆冰霜被寒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啊呀!”紧紧地护住丝线,另一块玉佩已被寒露夺去,她握着玉佩狂笑:“宝藏之匙……哈……”“真没想到,原来这东西竟在你的身上?哈……”
“寒露——”冰霜唤了一声。
“给我,把那块也给我——”狰目大瞪,虎视眈眈地望着穆冰霜。
穆冰霜大惊,“你怎么了?”
“快给我呀!”“给我——”寒露近乎于怒吼。
“小子勿逃,留下玉佩!”屋外传来了老翁的怒骂声。
“玉佩?”寒露一阵惊慌忙忙收起,快奔几步,握住冰霜脖子上的玉佩:“快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穆冰霜不明白:寒露为何一见到双灵玉佩便紧张得如同另外一个人,仿佛这不是玉佩已经是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
穆寒露迅速地奔至屋外,大声喝道:“玉佩,谁有玉佩?”
一个老者的身影一闪,望着寒露:“臭女人,你想跟我抢?”
“哼——”“谁跟你抢了,你现在不也没有吗?”寒露道。
老者环顾四周,“老夫没时间与你费话!”语音未落,人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串骂声:“小子,给我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再不出来,老夫可要发威……”“轰——”“老子先一掌打断你的腿,再一爪抓出你的心……”
穆寒露浑身发冷,可是与巨大的宝藏相比,诱惑实在很大。
“寒露——”冰霜唤了一声。寒露并没有回头,而是奔入茫茫黑夜中。
“师父,我们也去吧?”云裳道。
“这是别人的事儿,江湖中最忌他人多管闲事,一旦插手,就会卷入风雨之中。我倒没什么,却不能不顾你的安危。”冰霜拉住云裳的手。
“那——我师父呢?”木莲问。
“你们俩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把她找回来!”冰霜道。
“我也去——”木莲道。
“你若去,我便不去了,丢下云裳一个人,我不放心!”冰霜道。
木莲面露难色。
冰霜蹲子,慈爱的道:“云裳听话,别到处乱跑,师父一会儿便回来!”
云裳望望木莲,缓缓地点头:“师父,小心!”“你可快些回来!”
冰霜轻轻地抚着云裳的头,笑道:“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别给我惹事,我就放心了。”
交待完毕,冰霜握起“闭月双环”,追了出去。
茫茫的黑夜,时常有追踪至此的江湖人。人影晃动,大家各不说话,自顾己事。
冰霜唤了声:“寒露——”
空旷的山野,久久回应着她的声音。寒露一直梦想着得到宝藏,唉,但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她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依旧是大声的喊“寒露——”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谷主——”身后被人拽了一下。
木莲出现在身后,“谷主,不好了,云裳被人抓走了!”
“抓走了?”冰霜如淋冰水,“不是让你好生照看她么?”
“对不起,谷主——”“我着实太担心师父的安危,所以便带寒露一块出来了!”“怎知刚走几步,她便被人抓走了!”
冰霜三步当作一步奔,快速回到破庙。
一切依旧,并未见到云裳,看着木莲。
“嗖——”冰霜向前两步,两指夹住一支飞镖。与飞镖同来的还有一张纸:还玉佩换人。
玉佩?已经被穆寒露抢走,冰霜小窥了寒露对珍宝的痴迷:原以为寒露爱财,乃是平常事,可居然可以不顾道义。心中有点担心,知道她这里有玉佩了除了她们一行四人,就只有那位褴褛少年。
“木莲,你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知道她会去哪里吗?”冰霜问。
“谷主,你不是不知道,我师父向来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她的行踪……”木莲道。
世间有太多的事儿想不到,冰霜轻轻地抚着脖子,里面藏匿着一块玉佩。绝不能让云裳冒此大队,她是竹娘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徒弟,必要的时候,她必须舍弃自己的玉佩去换云裳的平安。
“谷主——”
“木莲,为了你的安全,恐怕我已经被人跟踪了,你不能再跟我在一块,去找你的师父吧!”穆冰霜开始怀疑此次出来带着云裳是否错了?
“谷主——”
“不用再说了!”“你是你师父唯一的弟子,你理应跟她在一块儿。云裳是我的爱徒,又是我执意将她带出来的,我必须要救她!”
木莲有点感动:虽然冰霜性情孤傲,可她对云裳,好得如同待自己的儿女。想到师父的冷漠竟有些羡慕云裳。
“木莲,去找你师父吧!”“我要留在这里等候消息!”穆冰霜道。
木莲背起包袱,离开破庙。
穆冰霜坐在草堆旁,静静的等候着。人唯有在等候时,才会发觉时间的漫长。过了许久,山野重归寂静,再没有人影晃动,也没有江湖人的叫骂声。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天这么冷,云裳一定很害怕。真不该让木莲照顾她,自己就那样出去。云裳,放心吧,师父一定会救你。你还真是,既然信我,将玉佩将与我,又怎么怀疑我的人品,需要用这种手段来索回东西。
云裳被人点了睡穴,待她醒来,已经躺在一片草丛之中。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晨风拂过,很冷,她打了个寒颤。身旁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寒露躺在大树下正在酣睡,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云裳小心翼翼地走近穆寒露,亮光一闪,她的手上居然还紧紧地握住那块隐隐发光的玉佩。云裳心里暗暗骂道:真可恶,连睡觉也拿着玉佩。这是别人托师父的物什,将来一定会索要回去的。我得将它弄回来。
轻轻地蹲子,穆寒露打了个寒颤,晃晃身子,侧面依树继续入睡。云裳轻轻地走到另一边,小心地拨开寒露的手指,取回玉佩,紧紧地握在手心,回到原处,又小心地藏入自己贴身之处。
云裳摇晃着小脑袋:昨夜,她与木莲刚离开破庙,便见穆寒露过来,伸手一点,她便昏睡了过去。寒露是自己较为信任的人,怎么可以点她的穴道。又忆起昨晚,寒露抢玉佩的事儿,心中便逾加不乐。“师父——”她立即明白了,寒露欺骗了自己,也骗了师父。装着熟睡。
“丫头,你醒了?”穆寒露一侧身便看到一旁的云裳,这孩子是个机灵鬼,试探性地问到。
“我要找我师父!”云裳说。
“昨夜,我与你师父他们失散了……”穆寒露道。
“你骗人——”“你就是想抢我师父的玉佩,明明知道那是雪莹小姐留给她的东西,可你就是想要!”云裳大声的骂着,“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抢她的东西?”
穆寒露并未生气,反而两眼发光,追问道:“你是说,她身上那块玉佩是雪莹的?”
“雪莹小姐已经死了,留下师父的就那样东西,她一直都视得跟宝贝一样收藏着……”
穆寒露耳畔又回响起鬼谷夫人萧玉娘的话:我们天龙教唯有藏宝图,可是这些年来始终不能揭开藏宝图的秘密。宝藏之匙又落在大唐皇室手中……照玉夫人的话来推说,冰霜身上的那块一定很重要,皇家的东西为什么会流落江湖,不得而知,冰霜身上的玉佩一定是真正的双灵玉佩应该不假。
“你笑什么?”云裳不悦,嘟着小嘴。
“云裳,乖,现在呢?我与你师父走散了,以后就是我照顾你。”穆寒露好言安慰着云裳。
“谁要你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是吗?”“你知道怎么捕捉猎物吗?你知道……”
“不用你管!”“反正你就是过份,居然可以那样对我师父。”“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穆寒露依旧是笑,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闪着五彩光芒的绝世珍宝,一个个金元宝堆成的金山,一堆堆闪着绚丽光彩的珍宝箱……
“哼——”云裳从嘴角挤出一声。肚子咕咕地乱叫,深吸一口气,越发地觉得饥饿。
“丫头,饿了吧?”
“不用你管!”云裳生气了吼了一声,顷刻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股肉香味。
穆寒露也闻到了,吞吞口水,站起身四处寻找。
“我去吃饭了!”云裳歪着小脑袋,计上心来。
“云裳——”穆寒露唤了一声。
“哇啦——哇!”云裳转过身子,伸长舌头抢着鬼脸,一溜烟往肉香味奔去。
在一条小溪旁,坐有两三个江湖男子。
穆寒露从树后探出脑袋,一看到是江湖中人,忙忙缩回脖子。
云裳缓缓走近,“大叔、大哥——”声音甜美。
三个人回过头,望着云裳:小女孩衣着朴素而整洁,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你叫我们?”
云裳点头,道:“我跟师父走散了,以后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这女孩长得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人说。
云裳笑了,“我娘说,如果有人这么说,是我与他们有缘份。”
三人笑了,“你一定饿了吧?”
云裳点头,“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知道,像我这么小的小孩子,在江湖是很难自己照顾自己的。等我找到了师父,她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哦——”一名少年站起身,拉过云裳。“好,你先吃吧!”
三人善意地打量着云裳,递过烤鱼。
“谢谢!”云裳接过鱼,心里乐道:师父,你看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穆寒露望着云裳,挥着手,低声唤着名字:“云裳……”一遍又一遍,云裳只是回头一望。
“小妹妹,那人是谁?”“你们认识?”中年男子问道。
“她是个大坏人,趁着夜黑点了我的穴道,将我从师父身边偷走了,现在我找不到师父了……”云裳说着,眼睛便悄悄地滑落起来:“真没想到,我师父那么信任她,可她却是个大坏人!”
“她与你师父认识?”
“是,而且我师父一直对她很好。”“我不想跟她在一起,大叔、大哥哥你们不能让我去她身边,否则她一定会威胁到我师父的……”
“你一直不停说你师父,她是谁呀?”
“她是……”说了两个字又犹豫了,人人都知道百花谷谷主穆冰霜的闭月之貌,难免不会有人对师父使坏心思的,绝不能说出她的名讳,“我师父是一个女道长,江湖中人知道她的很少,但是为人很好的……”
云裳吃得很香,“真不知道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找不到我,她一定会很着急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大哥哥,你可以带我去找师父吗?”
“现在?”少年犹豫了。
“呜……呜……”“师父把我丢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求求你们了,带我去找师父吧!”云裳咧着嘴哭得很伤心。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对,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哭闹起来,真是没撤。
“云裳——”穆寒露见云裳大哭,以为出了何事,快奔几步,拉住她,云裳哭得更厉害,近乎于尖叫。
少年站起身,望着穆寒露:“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我不跟你走,你是大坏人……”云裳哭着。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厉声吼道:“别闹了,既然这个小姑娘不愿跟你走!你又何必为难她。”
穆寒露大怒:“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儿,与你何干?”
“谁跟你是自家人?”“你算计我跟师父,我再也不想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