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至村口,便听见魏光的哭喊声,一大群人围在她的屋外,难道出事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脑中弥漫一股不祥之兆。她分开人群,旁人向她投去怪异的目光,她看见一批警察坐在屋内,气势汹汹地。
“你们干什么?放下我的孩子!”魏榕刚见了方书记,好像有后台似的。
那持枪的警察揪住魏榕的衣衫,冷冷地问:“你可是魏榕?”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可在牛街卖牛皮?”
“是啊,我还见——”
魏榕还没说完,那警察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像甩小鸡一样地甩在地上,喝道:“将她捆起来!”
“你们这些天杀的,我犯什么罪了,我可是见过——”有人捂住了她嘴,往她嘴里塞布团。
魏老头给警察大人下跪磕头,那警察一声“去你妈的!”,把魏老头踢桌子底下去了,魏老头伸手去夺魏光:“留下我的孙儿——”
警察的皮鞋踩在魏老头枯枝似的手掌上,魏老头伸老牙咬住警察的裤腿,一条有力的腿儿直蹬过来,几颗残牙和着血水吐在桌脚边。村子里的人只是远远地看着,像看一场精彩的电影,佳美杂在人群里,扬眉地窃笑。
警察将魏榕家打得乱七八糟,墙壁也捅翻了,上边木瓦岌岌可危。
“这帮强盗!把我的老命也拿去吧,你们会遭报应的,我家儿呀,你怎么死这么早吗,你看见恶磨欺辱到家中来了吗?”带血落牙的嘴唇在烟尘笼罩下颤动,全然不见魏老头的身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这时上边塌下一片木瓦,正砸在施暴的警察头上,把脖子打歪了,扭也扭不正,只好歪着脑袋,像鬼捏了脖子,看热闹的便笑出声来,警察投天鸣枪,将幽默的气氛拉回到严肃中来。忽而一个警察咳嗽着清了清嗓门,说:“诸位父老乡亲,债有主,冤有头,今魏榕涉嫌警局毒杀警员一案,致二百多号人民警察因公殉职,特抓捕归案,严加审讯,严惩凶犯。”
众人一片哗然。魏榕在绳中挣扎,塞死的嘴扭曲着,却发不出声。
很快,魏榕魏光便扔进了警察局的饭厅里,地上涂抹的黑血如一副国画,气势恢宏,显示着数日之前的中毒惨景。那些冰冻的牛肉已在流水,没有人敢动它,它的鲜美已被邪恶代替。警察摘去了魏榕嘴里的湿布块,说:“你要叫是吧,尽情地叫啊,这地方开阔,你放歌一曲都成!”
魏榕大口喘气,哭着喊:“孩子,莫怕,我们会出去的——”
魏光的身子上缠满了绳子,两只手都绑紧了,一双可怜的眼睛盯着妈妈,却不敢叫,兴许是吓蒙了。
警察扶正了带有国徽的帽沿,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在村中放什么屁,死了警察把帐算在我的头上,这什么意思?”魏榕投警察脸上吐唾沫,“我可是见过方书记的,你们赶紧放了我和孩子。”
“还有呢?你的牛卖给了秃子没得到钱是吧,你在街头卖牛皮碰上了方书记是吧,你把那张牛皮卖给了方书记是吧?钱呢?”
警察撕开她的内衣,从贴肉的兜里抓过一个小包包,取打火机一张张点着了:“好好听着,这些个是烧给你用的,我怕你到了冥间,没人给你钱花。”
魏榕一听,像摔进了魔窟,斗是斗不过他们的,心儿也变得软了,全是怕意,那眼圈儿红肿得厉害。她想起老太太的话,叫她别卖什么牛皮,她想,兴许是这张牛皮弄出了什么乱子,方方看上去像好人,为什么要害她呢?
警察掏出了尖刀,是杀牛手用的,对准了魏榕的心窝!魏榕向后移,画正撞在一堆牛骨上,那去肉的牛头显出两个空洞的眼窝来,像是愤怒地瞧着她。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和孩子吧!”魏榕的眼一闭。
“妈——”魏光尖声地叫唤着。
警察却嘿嘿地笑:“你或许到死都不会明白,你是怎么死的,你得罪了什么人?”
那把尖刀已挑破衣服,插进了软柔的皮肉,血顺着刀锋浸湿了大半衣衫。突然门外走进一人,喝道:“慢!”
尖刀听话地拔了出来,魏榕的胸口显出一个血洞,仿佛看得见跳动的心脏。来人正是紫橙,阴沉着脸,捏住魏榕的下颌,道:“死了两百多警察吗?我怎么不知道?方书记正向我打听这事呢?你正好去阴间数数,把数目报过来。唉,警官也不好当啊,没想到我的前程会毁在你的嘴里!”
“我没说什么,放了我吧。”
“没说?还要怎么说?这些警察的死也只好推到你身上了,你家母牛的肉肯定是有毒的,是吗?秃子给母牛授精了,让警察吃他的精子,可笑!不过,在方书记面前我可要说得花巧些,保不准你给牛喂了有毒的草,所以你今天得付出代价,先从你家小孩下手吧!”紫橙阴阳怪气地说。
魏榕无力挣扎,只是叫骂了一阵,尖刀转向了魏光。她吓得闭上眼,但又不敢闭,她需要给魏光鼓励:
“孩子,别怕,妈在你身边的,我很快便会带你回家。”
她换了一种凶狠地声调:“你们这帮畜牲,孩子是无罪的,放了他吧,把尖刀对准我,我情愿去死,来吧,畜牲!”
紫橙哈哈地笑着:“你能跟佳美比吗,佳美是方书记的亲戚,你是方书记什么人,敢拦住方书记叙话,就凭你给方书记吃了几块饼?哈哈!我要让你亲眼目睹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女人不是心痛孩子吗,我可不希望立即杀了你,我得消消气,看看他们的精湛表演,你也是演员的,而且是主角!”
魏榕撕声裂肺地说:“放了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能给我什么?能抹去方书记心头的记忆吗?想要我干你,你看看你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若是年轻二十岁,脸蛋儿俊俏些,我兴许会在你儿子面前把你的衣服月兑光,让你儿子也来吃几口女乃。让你儿子直接来干你,你愿意吗?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的。”
“你无耻,卑鄙!”
“你说得很对,这是我的职业道德。——行动吧,在他儿子身上来点花样儿。”紫橙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