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罕见的《毛主席语录》 第十九章 汪耀全黑心施毒计 辛良等得意庆“胜利”

作者 : 沈孔见

第十九章汪耀全黑心施毒计辛良等得意庆“胜利”

晚上,辛、庄、孟、范在殴打张义的屋子里开会。辛说:“这两回斗张义,咱丢了大人啦。咱要多动动脑筋,难道咱们就扳不倒这个熊东西吗?”

“我有点犯愁,咱缺少真凭实据。”孟声音低沉。

“梦达,你不是说张义写了盼蒋诗吗?”辛的眼睛里闪着寄希望于庄梦达的微光。

“我正考虑这个问题。”庄手按鬓角,皱着眉头说,“能用什么办法迫使他承认呢?”

范扑闪着小眼,一声不吭。辛说:“老范,你在想什么呢?”

“不打倒张义,我心不甘!跟显荣一样,我也愁没有真凭实据。”

“老范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就是心不甘。”辛说,“三位

想着,我找耀全去。”

范恨张义,想在鸡蛋里挑骨头,多次翻看张义的日记,末了在‘古’字上做文章,当众出丑。秦大爷的话和老师们鄙薄的眼神,令他惊心。他羞于见人。他心烦意乱。

范怀度早就怀恨张义了,根本原因还不是那一次说他像蒋介石,奚落他。张义来农中的头一年,国庆节快到了,校长决定出“校刊”,鼓励师生写稿,把好文章贴到墙上去。张义写了一首诗,歌颂伟大的祖国正迈着巨人般的步伐前进。范连篇散文也没写,他没有写文章的激情。他平常总是板着一副冷面,他从来也不唱歌。他思想感情的贫乏,正如他那瘦得像瘪三一样的躯体。学生赞扬张义,抄写张义写的诗,大大刺激了范怀度。他恨张义:你教数学,还要在校刊上显摆,叫我这教语文的脸上无光。第二年的清明节到了,全校师生要到烈士陵园扫墓。校长到上面开会去了,孟显荣叫范写祭文,他对孟说:“我不知道烈士的事迹,写不出来。”孟去找张义,张义说:“怀度是校长的一支笔,还是叫他写为好。”孟说:“我找他啦,他不写;你就别推辞啦。”张义写了,还得到兄弟学校的好评。后来,外校的老师竟到农中要祭文,说是印给学生读。第三年,一个教语文的老师调走了,校长到教育局要人,局领导说缺人,让校长物色。校长问张义能教语文不,他说能,校长就笑着说:“你就暂时多忙点吧。”他就又教了一年的语文课。教育局的人来农中听课,校长又偏偏领着他们听张义的语文课。局里人表示满意,范怀度痛心疾首了。

回过头来再说辛良找汪耀全的事。辛良笑容满面地回来说:“耀全真不简单,到底是造反团团长!他说他有办法叫张义承认。他也是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才想出来的。”

第二天早饭后,孙彪把张义喊进批斗室。辛良大声说:“张义,你写了盼蒋诗,要老老实实交待!”

“我没有写盼蒋诗。”

“庄老师,你把他写的东西念给大家听听。”辛说。

庄就读起来:“昨夜做好梦,奔跑芳草中——”

庄读完了说:“我们不马上批判,希望你坦白交待,你还是自觉认罪好!”

“我写的是情诗,我没有罪。”

“张义,你说你写的是情诗,有什么事实能帮你证明吗?”一个全公社出名的女老师说。

“她曾来农中看过我,农中的教职工都知道。”

老师们开始小声议论。不少老师在想:他既然在日记中歌颂**,就绝对不会写盼蒋诗。但这心中的话谁敢说出口!张义在蹲牛棚,而且成分不好。

“张义既然不愿坦白,我就来批判几句。”庄说,“张义,你已经承认过你借右派分子之口辱骂**,你恨**,那你就拥护蒋介石,盼望蒋介石反攻大陆,你写的诗当然是盼蒋诗!“

“具体问题不作具体分析,不是科学态度。”张义说,“照庄老师的说法,恨**的人,只要他写的东西有盼的意思,不管他盼的是谁,都是盼蒋介石的。这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比如说,有一个地主想念他外地的儿子,盼儿子回家,那他给儿子写的信,总不能说成是盼望蒋介石的信吧?!”

一些老师在微笑。

“张义不老实!诗能和文章一样吗?”汪耀全狂吠,“何正印写的诗,表面上就看不出是盼蒋,可是他愿意交出底板。你说你写的是情诗,只能说明你坚持反动立场!邓拓写盼蒋诗,你和邓拓是一丘之貉!”说到这里,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接着说:“老师们,我读一首邓拓的诗给大家听:

一见漓江不忍离,

别来朝夕似相思。

青罗带绕千山梦,

碧玉簪系万缕丝。

愿约三生酬壮志,

勤将四季作农时。

迢迢南北情何限,

心逐春风到水湄。

老师们,从表面上看,这首诗是赞美漓江风景的,但是,骨子里

是盼蒋介石的。因为北京大学的红卫兵就是这样批判的。邓拓和张义的诗有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相思、做梦,他们盼蒋,他们梦想复辟!张义说是情诗,他是对蒋秃头有情!”末了一句,汪大声叫。

于是,辛良领着喊口号:打倒张义!打倒小邓拓!

但是,只有少数人跟着喊。

哎呀,孙彪恶狠狠地上来了,他摁着张义的脖子,叫张义坐“飞机”。他一边摁,一边大叫:“你再坚持反动立场!你再坚持反动立场!”

张义想:“冤就暂时冤了吧,让他们说我思想反动吧。”

于是,张义挺起身来,说:“老师们,我写!”就迈步走向桌边。辛良马上跑到张义的身旁,看着他写下一行字:我写盼蒋诗。张义转身回去时,忽然看见辛良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奸笑。

此时,此刻,有多少老师在为张义难过!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散会后,辛良他们乐了,聚在一起,庆贺“胜利”。辛良一阵狂笑后,伸出小指说:“这小子承认了盼蒋,就别想再教学了。屎壳郎推车,滚他妈的蛋吧!”

“他回到家,还是要被专政的!”庄半睁着眼,一脸奸笑。

“嫌我给他小鞋穿,以后他脸对黄土背朝天,穿他的大鞋去吧!”孟说。

“他可以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显身手了!”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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