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耽搁下去,只怕这剩下的几百人都得撂在这儿。
说也奇怪,我引着张飞所到之处,两方的将士几乎都停止了激斗,纷纷驻足而立。我一方将士因为有我将令在前,心眼灵活的已是趁着这会儿功夫,退到护城河和城墙靠城门吊桥前边的位置,与众人集合;而张飞麾下部属,一是因为我和张飞激斗正酣,枪来矛往间,两人位置频繁交换,谁都不敢冒然出手,以免误伤主将。便是藏在大军中,最喜放冷箭之人,在这般情况之下,也是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施放冷箭。
二来便是我和张飞激斗精彩纷呈、叫人看得眼花缭乱,斗至酣处,更是惊险之极。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又哪里还敢上来自寻死路?
我心中思忖着:到底该如何摔掉张飞,领着剩下的人安然退回下邳城中?我拔马回枪,正待趁机施展“回马枪”,不料马调头才回转一半,忽地马失前蹄。我始料不及之下,幸亏牢牢抓住了马缰,才堪堪没有跌落下摔倒在地。即便如此,马儿硕壮的身躯扑倒在地,激起满天尘土,一时间竟也弄了个灰头土脸。
马儿软瘫在地,口中不自吐着白沫,鼻间不时喷着白气。
无论如何努力,马儿却也不肯站将不起来。我方才醒悟:此马并非我原来的座下白马,这一去一来间,已然消耗了它大量体力,虽然此马也堪称一匹西凉良驹,但我和张飞激战至今,每一击都是威力十足,说到底,双方之力最后都还是叫彼此跨下战马承受,它能支撑到现在已说得上是难能可贵了,我的确有些强马所难了。张飞跨下战座不知是何马,尽管也显疲态,但比我所骑的这匹西凉马,显然强胜一筹。
张飞见我突然马失前蹄,一开始也是始料不及,等回过神来,却是大喜过望,哈哈笑道:“赵子龙,天意啊天意!连老天都占我一边,你又能怎么样?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常山赵子龙’!受死吧!”说罢!张飞面色渐渐变得狰狞,有些像地府中勾人魂魄的“黑无常”,张飞蛇矛矛尖在阳光的反射之下,泛着清冷的光芒。
我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莫非果如这黑蛮子所言,我赵子龙今日便要葬身此处?
心中升无一股无力之感。便在此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嘶鸣,这声传来,仿佛心有灵犀般,轻颤着我的心弦。众人谁都没能看清楚,只隐约觉得声音是从下邳城城门之处传来,仿佛一阵龙卷风般袭过,挤在城门口护城河吊桥前边的我方将士,见情况蹊跷,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那快似龙卷风不何是何物的东西,像一道白光般一掠而过。
甚至一个退得慢了的兵卒,被它掠过一带,差点儿一个跄踉站将不稳,摔倒在地,幸亏旁边的人及时将他扶住。
那道白光,当真可谓快若闪电,就在众人失神的刹那,接连撞翻数人在地,却是偏偏不肯多作半分停留。
众人睁大了眼睛,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看清楚那道白光究竟是何物。便是高高举起蛇矛,要取我性命的张飞,也是给吓了一跳。白光快若流星,而且奔袭的最后目标似乎正是他,叫张飞如何不惊?果然!眨眼之间,白光便欺身闪到了张飞面前,先是一声响澈天地的清越嘶鸣,跟着一声惊惧仿同求饶般的哀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张飞跨下战马吓得惊提起了前蹄,若非张飞死死的抓住缰绳,已然叫跨下座骑摔将下来,白光好像和张飞跨下战马撞在了一起。
等张飞看清楚来物,大怒不已,长矛一指,大喝道:“呔!好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蓄牲,敢坏某大事,看我……”张飞话还没说完,长矛待落将下来,却是被我及时半空中拦住。不用多说,此刻奔来相救的正是我原来的座骑白马,因为它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时间居然没有人清楚它是何物。
早在在城门口之际,最早闻得第一声嘶鸣响的时候,我已经心有灵犀般地感觉到了它的存在。直到它欺近张飞身旁,惊起张飞跨下战马,并且重重地在张飞战马前蹄位置踢了两下,这两真是又快又狠,便是张飞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却是趁着张飞失神的瞬间,抓住白马马尾,在顺在借势在马臀之上一撑,已是行云流水般翻身上马背。
拦过张飞一矛,我笑道:“翼德!你竟然叫它畜牲,却和它斤斤计较起来,那敢问翼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先前张飞欲趁我马失前蹄之际,取我性命,却也是激起我心头无名之火,言语间我也不再给他留任何情面。
果然!张飞尽管涨红了一张脸,一黑脸黑中透红,乍看之下,说不出的诡异。张飞没有答话,自知理亏,不知是否是气恼之下,挺矛便刺。我银枪白马都回来了,自然不会不惧他,银枪化作一抹寒光,直袭张飞肩头位置。刚才一直被张飞压着打,已然叫我憋了一肚子的气,特别是刚才张飞趁火打劫,要夺我性命,却是让我憋的一肚子撑涨到了极致。
眼下我也是以攻对攻,全然未采取守势,而且一开始就是以命搏命的方式。张飞便被打蒙了,眼见我刺出的一枪马上便要刺中他肩膀,他刺出之矛也能刺中我大腿,可是这一刻他倒犹豫了起来,最后一咬牙,中途撤回刺出之矛,将我银枪中签字截了下来。我哼了一声,他这招早在我预料之中。
银枪在手中一转,我已是用上了“方寸劲”,枪矛相触间,张飞只觉一股暗劲自我银枪之上,再透过他蛇矛,震得他握矛右臂阵阵发麻。
张飞终究是张飞,非一般人可比。当下果断的矛交左手,我微微一顿之下,长枪绕个弯儿,又是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张飞左手持矛迎上,枪矛相交,彼此都觉得虎口一震,我暗自佩服起他来,我原本用“方寸劲”震麻他右手,便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未想到他左手之力居然不在右手之下。
“好!”虽然心中恼极他先前趁火打劫,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果断!
银枪一晃,化作点点寒星,当头罩下。张飞右手已然回复过来,矛交两手,大吼一声:“风雨八刺!”一杆蛇矛也舞得密不透风,居然也化作点点寒光,向我直迫而来。叮叮之声不断于耳,这次却只响起了六声。张飞最后两矛被我窥破来势,我抢先一步封死他的蛇矛,所以才只有六声,而不是八声。
张飞一张黑脸,张红得跟猪肝一般,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飞赖以成名的绝技,今天一天之中,却接连被我和张辽破去,叫张飞觉得惊讶?张辽还好说,虽然勉强接下他的“风雨八刺”,却也是重伤在身;而我去破去他“风雨八刺”,非但未受伤,还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也难怪尽管彼此处于敌对的立场,张飞还是忍不住问将起其中的缘由来。
“这有何难?”我长枪一收,答道:“你心已乱,招式间必露破绽,心神一乱,心魔便生,今日你我不斗也罢,你且回去,免得说我胜之不武!”
这番话有虚有实,着实让张飞难辨真伪,可是我这般盛气凌人的态度,却叫张飞无论如何难以接受。“放屁!”张飞虽觉得我的话不无道理,又如何肯承认?一张黑脸上暗红未尽退去,紧夹马月复,长矛一摆,又要向我攻来。不料!突地跨下座骑却不知怎的,前蹄一软,张飞竟从马背之上摔下,而且还跌了个晕七素八。
我冷笑起来,看着地上的张飞,说道:“这便是你的天意么?”我手中银枪指向张飞,“我看这是报应,天理昭昭,因果循环,当真是报应不爽!张翼德!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