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和地獄 《天堂和地獄》 性慾热情地咬囓

作者 : 詩憶

德国法兰克福的某间住宅里,有个女子倒卧在柔软的厚地毯上,金髮碧眼的德国男子俯瞰著这个东方古国来的黑眼妖精,忘情地抚弄她美丽的长髮,他敦跨在她身上,膜拜地印下无数个吻,而她热情地回应,渴求地伸手触碰他。

男人的坚硬,他喘息的低嗥,还有那毛茸茸的胸膛和身体,彷彿带著烈火般的兽性,散发著肉慾的气息,欧洲人的体味,以及吸吮肢体的强度,使她感到难耐地疯狂燃烧;现在她明白为何许多台北女孩崇洋媚外,见到老外就张口结舌、心跳脚软,这些性慾的动物喜欢热情地咬囓,在女孩们柔滑的颈项、乳间吻下烙印,狂野地对她**,一点也不像她温柔的丈夫,甚或是她以前的几个情人那般怜惜。

她的**在晕黄的室内,如珍珠般散发著美好的光泽,闪亮滑顺的黑髮披散如瀑,随著金髮男子的撞击而甩动,她趴跪在地上,申吟著快慰,除了原始的心跳与律动外,一切皆已抛诸脑後。风暴之中,她嚐到难以描述的快感,彷彿从那晃荡的摇摆,感受到偷情的乐趣,就在进入極點的一刹那,她叫喊出声,那声音如梦幻般氤氲著暧昧气息,像是吐露著女人最深刻的秘密。

不能说,外国的月亮一定比较圆,圆满的是过度刺激的幻想,以及悖德的恶质乐趣,直到多年以後,每当想起这段情事,她仍然能感受到残留的快意。

正是接近夜半时分,在那个女子第二回拱起腰臀,好让一夜对象更深入她的身体时,在世界的另一端,她的先生刚刚起床,在浴室刷牙洗脸,而此刻天还没亮,他就习惯性地醒来了。

曾翼衡望了望双人床旁边的枕头,

苏昉和洛云要去德国一个星期,展览虽然只有叁天,但是他的妻子已经事先告知:她要和亲爱的表姊多待个两天,四处遊乐。

那身为丈夫的人又该怎麽办呢?

洛云和苏昉在过年期间出去玩,虽然曾翼衡心中很不高兴,可他还能如何?

自年初叁表姊妹出国之後,他的新年假期变得非常无趣,不是由於新婚妻子不在身边,而是因为她们两人消遥去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充满欢欣喜乐的年节,看著邻居家家户户团圆,然後守著这栋空屋子发呆。

也不能说他从没喜欢过洛云,或许结婚半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家里的样子,一个家可以说是夫妻撑起来的,他一个人面对著空荡的房子,又回想起那张冷淡的侧脸,所以他开始埋怨起苏昉,婚前她扰乱了他的心,婚後还连带拐跑了他的妻子。

初六那天开始上班,刚过了早上八点,公司里主管们忙著团拜,到处是素果点心,男同事们帮著放鞭炮,女孩子们则聚在一起给各部门发送水果,进了办公室,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发糕和糖果,最後在十点钟公司的大型聚会中,总经理发放红包给所有的职员,每个员工的脸上都洋溢著笑容,曾翼衡看著这些人们,突然怨恨起他们面容的欢快。

快要中午的时候,他终於觉得可以从紧绷的神经之中松懈下来,於是他很快拨了分机给依霏。

「恭喜发财!」她愉快的笑声从话筒的那一头传了过来:「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好。」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她细心地问道:「怎麽了?」

「没事。」语声一顿,曾翼衡深吸一口气,又说:「我们今天去外面吃饭如何?我开车带妳。」

「那我在楼下等你。」

掛上电话,曾翼衡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提议有些莫名其妙,他心烦意乱,只要想起洛云和苏昉在一起,心里怎麽也不是滋味,又想找个朋友诉诉苦,可是身边怎麽也找不著一个可以倾听的友伴。

想想依霏是个体贴人的女孩子,或许可以藉由跟她在一起,来忘记那些让他困扰的胡思乱想,一思及苏昉,他的脸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抛开那些不快的回忆,他起身离开座位,朝电梯走去。

刚下楼,发觉外面飘著小雨,他小跑步去停车格那儿把车开了出来,只见白依霏撑著把小伞笑盈盈地站在一边;上车之後,他发觉她换下了公司的制服,穿了条喜气洋洋的红色长裙,头髮也披散下来,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我刚淋雨去取车,幸好妳还记得带伞。」

「下雨天不是我发明的,但是我有一把好雨伞。」

曾翼衡瞧了她几眼,然後漫不经心地说:「妳穿这样很好看。」

白依霏微笑著,只说:「过年嘛。」

「妳们女孩子动作真快,只花几分钟,稍微打扮一下,人就能完全变个样子。」

依霏认为他只是客套,於是从眼角审视著曾翼衡,却发现他皱著眉头,似乎有心事的模样,不过她并没有开口探问。

曾翼衡很快地把车开到公司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叫了两份简餐;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细雨迷濛,典型的春节气候。

他们开始吃著风味和公司餐厅截然不同的午饭,曾翼衡同时显得分外爽朗而健谈。

他告诉依霏,在中坜这种乡下地方,到处都有孩童在放炮竹和烟花的热闹景况,还有大龙砲那可怕的巨响是何等吓人,小孩们快乐地拿著仙女棒在夜晚四处奔跑,大人们则忙著找人打麻将嗑瓜子,以及电视上的春节特别节目又是如何地无聊漫长,可是对於他早上的心境,却始终只字不提。

依霏注意到他潮湿的头髮,提醒他:「天气冷,回公司的时候,我借你吹风机吹乾头髮。」

「只是淋点雨,不算什麽的。」

「健康比什麽都还重要。」

他微笑著随手拿餐巾纸抹了一下头,潇灑地说道:「我一向就是个健康宝宝。」

他们愉快地吃著牛肋排,骨头都去掉了,肉的滋味也非常好非常女敕,前菜的沙拉很丰盛,他们边吃边聊著。

依霏觉得这比起前几次在公司餐厅还来得更快乐,因为曾翼衡的眼光一直注视著她,而她也明白为何曾翼衡如此吸引她──那不只是他的长相,主要是他喜欢聊天,喜欢跟谈得来的朋友在一起──他使她觉得自己很特殊,也让自己觉得他喜欢和她在一起。

但在工作场合,依霏心里清楚,他们从没有片刻独处的时间,她觉得这是曾翼衡刻意安排的,他想要藉著人群,来造成他与她之间的阻隔,总是避免两人单独见面,混迹於一票称之为「同事」或「朋友」的群众之间。

以前他们是学长与学妹的关係,那现在呢?

她无声地陪著他吃饭,可每次她抬头看著曾翼衡时,他也在看她,但他的眼里充满了诡密的神色。

依霏只知道在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阻碍。他在惧怕什麽?又为什麽会惧怕?

是不是他想以谈笑来掩饰对她的反感呢?

这次的午餐时间,两人始终都没有说出心底的许多困惑,然後就很快地回到公司去了。

一如以往,公司惯例性要在下午叁点钟开週会,刚回到座位上,白依霏立刻开始自己开工後的忙碌工作。

当她满意地对完所有的数量和帐目,便提著一篮子刚从切割部门领出的dice(晶粒),準备到一楼的组装部去发送,没想到刚走出仓库,就和人当面撞个满怀,她立时摔倒在地上,一些dice(晶粒)从没有封好口的气泡袋里散了出来,弄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对不起!依霏,我──」曾翼衡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妳没事吧?」

她拿下口罩,深呼吸了一下,赶紧把身上散落的dice(晶粒)仔细捡回袋子里面,又无助地甩了甩头,想把头顶上的也摇下来,但这方寸只有两叁公釐的一堆金色小碎片,却讨厌地沾黏在她的髮髻和脸上,似乎弄也弄不完。

「我刚刚有点心不在焉,没想到会弄得一团糟……」他一脸紧张地问:「我不会害妳被骂吧?」

她耸耸肩,无奈地说:「一般dice(晶粒)切片点过良率再分装之後,都只抓个大概的数量发送给楼下,所以只要组装半成品的良率有八成,上面不会说什麽的,所以我只能祈祷那些主管不会发现dice(晶粒)少了。」

曾翼衡耙过潮湿的头髮,一脸歉然地说:「要是真有什麽问题,妳就通通推给我就好。」

她摇摇头。「没关係。」

「我跟妳的同事问了,他们说妳可能来仓库点货,所以我──」

「有事找我吗?」她微笑:「是不是来借吹风机的?」

他哑然失笑:「不是,其实也没什麽重要的事情……」

曾翼衡看著她,本来想再说些什麽,可是他几度欲言又止,始终也开不了口。

依霏觉得自己的外表看来一定相当可笑,摔得四脚朝天,几绺髮丝乱糟糟地从髮髻上散了出来,还当著人家的面出了醜,虽然她很想去洗手间照照镜子,把头上和脸上那些金属的小东西全都弄下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好意思开口。

霎时间,曾翼衡把手伸到她的髮髻上,帮她取下黏在里面的晶粒,然後他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的脸,而她苍白的脸颊逐渐染上一抹红晕,没多久,她发觉他定定地注视著她,他炽热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他很快地抽开身,化解了两人的尴尬:「快叁点了,妳要不要先回去準备要报告的资料?」

她点点头:「嗯。」

「希望妳开会顺利。」他最後说,然後很快地走开去。

虽然这是奇妙的一天,也和往常没有多大的不同,可是她能够感受到一些异样,好像曾翼衡眼中有著寂寞和失意,还有著一点奇异的鬱闷,好像他一直想要对她说些什麽,却始终没有启口。

甩了甩头,她把那些像头皮屑一样烦人的几片晶粒摇了下来,那些小东西羽毛般地飘然落下,似乎被自己的思绪折腾得又紧张又沮丧的心情,也都跟著尘埃落定。

谁说忘情容易呢?白依霏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觉得介怀,更多的则是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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