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八章 大泽斩蛇Ⅱ

作者 : 孰不依

刘季找樊哙、夏侯婴告个别,到了樊哙家门前,敲门却无声音。推开门一看,案上有一幅残棋。樊哙与夏侯婴却在门后角里扭做一团,樊哙力大,骑在夏侯婴的身上,在夏侯婴口里挖一枚棋子。夏侯婴死死咬住棋子不敢出声,怕出声则口张,口张则棋子被挖回。

刘季见状,心想:“定是樊哙耍无赖要悔棋,夏侯婴不让,才争执起来!”苦笑了一下,上前朝着樊哙揣了一脚,吼道:“都起来,搞什么鬼!”

樊哙不得已,悻悻然爬起来。夏侯婴也顺势站了起来,将棋子抓在手中,气喘吁吁道:“樊哙这小子老悔棋,我把棋子握在手中不给他,他就跟我抢起来了!”

樊哙、夏侯婴听说刘季要前往骊山押送役徒,寻思这刘季一去,总得一年半载,喝酒赌钱没了伴,十分无趣,不如趁着自己是个光棍,与刘季相伴去骊山走一趟。一来长长见识,二来一路好吃好喝,没事可以模上两把,好不逍遥自在。便搔搔头皮,缠着刘季同往。刘季求之不得,带着两人到县上见过县令,担保将役徒送到骊山。

县令一听十分高兴,苦差事终于有人担了,大大地松了口气,招待刘季与两个同伴吃过酒饭。三人酒足饭饱,稍事休整后辞别县令,趁着酒意点齐一帮役徒,往西进发。

起初几日,只是在沛县境内行走,刘季与同县的一批官吏熟悉,那一帮役徒知趣,加之有凶神恶煞的狗屠户樊哙在一旁大声吆喝,没有一个敢乘隙逃走。

刘季以为押送役徒不过如此,没什么凶险,又有了点侥幸心理,居然飘飘然起来,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够顺利地将这一帮役徒送到骊山,然后拿了赏金荣归故里。不想刚出了沛县,就有两个役徒不给面子,趁刘季等人不注意偷偷溜走,给刘季来了个下马威!

刘季这才吃了一惊,心想如果再逃走几人,到时只怕交不了差,于是三人再也不敢整日吃酒。刘季每天神经质一般,一再嘱咐樊哙、夏侯婴睁大了眼睛,瞪着一众役徒,担心再走了一人。

这一众役徒都以木制枷具锁住一只手,并与其他役徒相互牵连,三个五个连成一串,想要逃走十分不易。刘季又十分在意,与其他两个同伴日夜看守,终于又安定了两日。不过,人虽然不跑了,但是役徒之间的窃窃私语又多了起来。

刘季押着役徒到了丰邑一带,前面一个面色苍老的役徒悲悲切切地对旁边一个役徒轻声说话:“老夫年近五十,这一去只怕老骨头就埋在骊山了。老夫两脚一蹬也就罢了,妻儿老小今后如何是好啊!”

旁边那一役徒哭道:“俺兄弟去渔阳戍边一去就是十多年,老母在家都哭瞎了眼睛。现在俺又被押到骊山修阿房宫,老母无人照看,当儿子的怎能不揪心啊!”

刘季听两人讲来凄惨,不忍卒听,加快脚步向前去。中午时分,刘季吩咐夏侯婴监看役徒,自己与樊哙带了两块熟狗肉到附近山头上填填肚子,顺便抿几口小酒。

两人一路走,一路叹气。樊哙憋不住话,对刘季嚷嚷道:“咳,这帮人也真是可怜,有的因为家贫,无米下锅,偷了人家几根红薯,便被遣送骊山修建阿房宫。有的村一个年青人也没了,不是修阿房宫,就是筑秦皇陵,田地没人种,剩下的老弱病残不是去乞讨,就是被贩卖。这些人说着说着就掉泪,不象是假话。这大秦天下怎么就成这样了!”

刘季听着樊哙的哀叹,想起一路上役徒们说的话,加之一路看到的凋蔽的村庄、破败的院落、荒凉的田野,对役徒们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悲悯之心。刘季握着那柄斩蛇剑,感觉时局混乱,人心惶惶,突然有大秦天下似乎大厦将倾的直觉。

两人上了山头,正啃着狗肉,突听山头下人声惊呼。刘季猛起跳了起来,大叫:“不好,肯定又有役徒逃走了!”本能地抬腿就追,但没跑出两步,便又突地停住了脚步。

“按照秦朝的律令,不能如数把役徒押到目的地,就得杀头。这次虽然比照名额多抓了几个备用,但如今刚出沛县不远,就已跑了几人,这一路走下去,备用的名额只怕也不顶事。到了骊山交不了差,秦庭还不砍了我等三人。这如何是好?”

樊哙早已心急火燎地冲下山去,刘季却心底直冒冷气,迈不开步,伸不开腿,只能慢慢挪下山来。

樊哙在山脚下见众人三三两两地蹲了一大片,似乎是等着看自己笑话。那逃跑的两个役徒脚程极快,各朝一方没命逃窜。樊哙、夏侯婴两人不敢追赶,怕一不小心这人群之中又溜走几人。又不能禁压,怕众人反将起来,控制不了局面。两人急得冒汗,不知如何处置。

见刘季不紧不慢地从山头上踱下来,樊哙大怒,上前抓住刘季衣领一推:“你刘季倒能沉得住气,你带着我们在县令面前打包票,如今这役徒一跑,只怕我们的脑袋都保不住。你不下来看住这些人,我们又不敢追赶。你看看,那两个小子又跑远了。这样下去我们也犯不着到骊山受死,还不如就在这里撞死算了!”

刘季被推得晃了几步,站稳身子后,拍拍衣服,漫不经心地道:“咱要死也得弄个饱死鬼!这些役徒偷偷逃走这么多人,我们去骊山也是死,回沛县也是死,不如找个地方兄弟们好好喝两壶,哥们好聚好散!”

那樊哙本来只是说说气话,听刘季一嘟哝,怔住了。心想刘季所说不差,如此一路辛苦走下去,到了骊山,也就是去送死罢了。樊哙与夏侯婴面面相觑,刚才还吵闹不休的场面静了下来。

半晌,樊哙才道:“那,你家人咋整?”刘季“哼”了一声,道:“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离开阳里村,就对家人交代,一旦听到什么风声,就赶紧进山躲起来,有县里那些哥们通风报信,家里人料来不会落到官府手里!”

那些还被锁住双手的役徒睁大惊恐的双眼,不知这三个看守会怎样对待他们,会不会泄愤杀了他们?一股紧张气氛在人群中迅速蔓延,一些人开始不自觉地向后挪步!

刘季看役徒们一口大气不敢出,知道他们心中恐惧。禁不住哈哈大笑:“大家要逃命,也不必急在一时嘛。刚才我说了,大伙聚在一起不容易,好歹吃顿酒再各自逃命。兄弟们,大家说好不好?”这刘季一边大笑,一边却流下泪来。

底下那一帮役徒当中,也有十数个精壮汉子,见刘季是性情中人,便嚷道:“与其各自逃命,不如大家一起找个地方落草为寇算了。刘老兄够义气,我们愿意跟你在一起,生死与共!”

刘季一听,心中大喜,想想自己前些年与一帮狐朋狗友整日鬼混,也没有惧怕什么。今日如果有一帮铁哥们在,我刘季照样能够横行江湖!

刘季心底一下子又升起希望,走下山坡,逐一解开了役徒身上的枷具。道:“今日事已至此,愿意留下来的,大家同生共死。想走的,赶紧逃命去吧!”

多数役徒念着家中妻儿老小,拱手告别刘季,各自散了。其他二十余精壮汉子聚在刘季身边,详细报了姓名籍贯,大家击掌为誓,要同生死共患难,绝不相弃。

一通山盟海誓之后,众人商议半天,决定继续西行,上芒砀山落草。

大伙走了半晌,前面有一片大泽,泽中有一孤亭,亭内有人卖酒。刘季嗜酒如命,又值此落魄之时,怎会不饮。一行人来到凉亭下,靠着亭柱歇息,亭柱上过往文人留下的墨迹已被风雨之手抹尽。

刘季见凉亭一侧的斑竹林里有一间茅屋,当即招呼众人在茅屋前坐下。然后将身上那点银子都掏了出来,吩咐众人换了几桶酒,抬到茅屋前与众人呼酒痛饮。直喝到红日西沉,尚未尽兴。

大泽之水在暮色夕照中泛金泻银,天空一半苍黄一半洁白。沙渚芦苇在风中飘飘欲飞。水边还栖落着一群野鸭,不经意间,总被众人吃酒时的吆喝声惊动,扑腾而起朝大泽深处飞去。

刘季和众人尽情饮了一阵,睡了几个时辰,才悠悠醒来,准备重新上路。因恐被县中知悉,不敢大摇大摆走正道,便想戴月夜行。于是壮士二十余人,前后相从,从水泽中觅得小径,鱼贯而前。小径中最多荆棘,又有泥洼,更兼夜色昏黄,一众人只得慢慢向人烟稀少的沼泽地走去。

这芒砀山南麓大泽之中,有一片广阔的深潭,卖酒人说潭水极寒,常有蛟龙出没,众人不信。

刘季带着一帮落草的役徒醉眼模糊往深潭而去。走着走着,隐隐听见前面哗声大作,还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低吼悲吟之声。这帮汉子饶是胆大,也未在这荒野夜暗之中,听到过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一个个停下脚步,不敢向前。刘季吃了酒,酒壮熊人胆,见众人踌躇不前,便呼问底细。

那前行的已经转回来,语音发颤地道:“前面一条大蛇挡道,一名老妪吓傻了瘫在那里,老妪算是完了!那蛇长十数丈,十分可怕。不如再还原路,另走他途吧!”

刘季不待那人说完,便已勃然大怒,大声吼道:“呸!壮士行路,岂畏蛇虫?”说着,拍拍斩蛇剑,怒道:“老子有宝剑在手,怕它做甚?”独自提剑冒险前进。才行数百米,果见有大蛇横架泽中!

刘季正倒提斩蛇剑踉跄前行,恍惚中见一条大蛇盘在西南方。扁平的蛇头大得象能盛五斗米的三角器具,细看之下,却好似有气无力地枕在一块大石上,尾巴拖到十数丈外的大泽中。听到有人前来,大蛇强打精神,迅速盘成一团,昂起头,张开巨口,露出獠牙,晃着蛇信,双目如闪电一般,向刘季这边恶狠狠盯着。

刘季被数丈高处那两盏大如灯笼、发出幽绿光芒的蛇眼吓了一跳!刚才那份张狂之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刘季记得探路者说巨蛇旁边有一老妪,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周围不见老妪,以为遭了毒手。情急之下,慌忙将“斩蛇剑”抽出横在胸前。

但让刘季始料未及的是,那巨蛇望见“斩蛇剑”,突然收起了凶焰,显得狂燥不安。蛇头猛然缩回,左右摆动似乎规避什么,发出兹兹的哀鸣之声。仿佛不是刘季身陷绝境,而是巨蛇嗅到了末日!

刘季此时已清醒许多,紧紧盯着巨蛇那双眼睛不敢移开。奇怪的是,那巨蛇眼中似乎对“斩蛇剑”畏惧感越来越盛,只要“斩蛇剑”的寒光一晃到巨蛇身上,巨蛇就不自觉地抖动身子向后躲避。

刘季一见胆气陡增,心想炼这把剑的工匠称其“斩蛇剑”,乃天子之剑,多半是巨蛇的剋星,不如今日便拿这巨蛇祭剑吧!刘季趁着心里少了几分胆怯,举剑飞奔,朝巨蛇砍去。

巨蛇正想缩头避开,斩蛇剑却突然发出一道玄目的强烈剑气,巨蛇被剑气笼罩,眼睛一花,竟然动弹不得。刘季哪能错过这等机会,将斩蛇剑顺势一挥,正斩在蛇头之上,顿时流血迸溅,臭气逼人,腥血喷了刘季一身!

那巨蛇虽然被砍断头颅,但蛇身依然摆动不止。蛇尾迅速卷将过来,“啪”一声闷响,正扫在刘季背上。刘季被蛇尾一扫,顿觉疼痛难忍,往前踉跄两步,才用剑努力撑住身子。喘口气又翻过身来,舞动“斩蛇剑”乱砍!

卷动的蛇身虽然粗壮可怖,气势骇人,却只是毫无目标地胡乱扫荡,周围一阵污泥飞扬!刘季横下一条心,闭着眼睛一顿乱砍,听到周围慢慢没了动静,才睁开眼来看。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几截死蛇,那蛇身过了一段时候,已经不再动弹。

刘季侥幸砍死这条巨蛇,感到手脚乏力,酒气上涌,便拖着“斩蛇剑”慢慢前行。不知走了多少时候,逐渐昏倦起来,就择一僻静地方,坐下打盹,坐着坐着就不自觉地瘫倒在地下,慢慢酣睡过去。

再说深潭上空,一道亮光疾飞而至,落在巨蛇当初栖身之所。那道黑影稳住后露出身形,原来是一位老妪。老妪落地之后,身子一旋,手中擎出一盏灯。那盏灯照射范围伸缩自如,小至毫末大至方圆数十丈,有时光芒如昼,时如鬼火闪烁。

这老妪非比寻常人物,乃是西方白帝之妻胡姬花,北方黑帝之妹,千年修炼之身,入地仙境界,仙界称其为鬼母。手中那盏灯唤作“照夜灯”,鬼母之所以被称作“鬼母”,这盏如同鬼火闪烁的“照夜灯”实在是月兑不了干系。

鬼母在灯光映照下,似乎在寻找什么。等到鬼母眼光触到地上那几滩血迹,几段蛇身,似乎骇了一大跳,继而脸色大变,疾步向前,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再等到发现巨蛇头颅,鬼母顿时傻了眼。双膝一软,瘫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呼天抢地痛哭起来:“儿啊,娘刚刚离开一会,怎么就成了这样?是谁,谁害了你,说话呀!”

巨蛇竟是鬼母的儿子!

鬼母哭了一阵,还心存侥幸,手忙脚乱地把十几段蛇身凑在一起,想给巨蛇还魂。但巨蛇丧命已久,鬼母虽歇力挽救,巨蛇并无半点反应。鬼母绝望,扑在一堆断蛇身上嚎啕大哭。半晌,哭得哑了,便呆呆坐着,口中“儿啊,儿啊”喃喃叫着。

鬼母眼泪哭干了,只好止了哭声。将十八段巨蛇之身收拢些,想抱又抱不住,干脆念咒将蛇身缩小,撕下一大块布铺在地上,将蛇身一段段放在上面。

母坐了半天,歇力回想。寻思自己在离开儿子之前曾在这大泽之中搜寻了一圈,没见到一个仙界人物,这大泽之中怎么会有人能够斩得了巨蛇?

“仇人可能还未走远,不如先寻杀此人!”鬼母心中一狠,提着照夜灯仔细寻找,期望能够找到杀子仇人!鬼母一会儿飞在空中,一会儿落在地上,前面看看,后面瞧瞧,将这片大泽搜查了个遍。

大泽之中一盏鬼火飘来飘去,映着一双阴深怨毒的眼睛。别说是人,就算是夜鸟鸣虫,被充满杀机的眼神一扫,也准被吓得不敢有半点动弹。

但半宿过去,鬼母最后那点侥幸还是完全破灭了。到底是谁杀了自己儿子?鬼母理不出半点头绪。

第二天早晨,鸡声连唱,天色黎明。其他一众役徒见天已大亮,刘季还未曾回来,不免忧惧。

樊哙沉不住气,慷慨直言:“刘季放我们逃生,对我们这些人总是有恩。今日刘季不管是死是活,我等都应当前去看看。就是死了,也得为他收尸,挖个坑埋了!”众人以为有理,便往大泽中来。

那鬼母哭了一夜,见有人前来,止住哭声,狠狠地盯住来人,一个一个地扫视一遍。发现的确是一群平庸之徒,不像是能够杀掉巨蛇的人,便又满脸悲戚,埋下头擦眼泪。

夏侯婴大着胆,上前相问:“老人家,您老为何在这荒野之中痛哭?我们能不能帮帮您?”

鬼母“哼”了一声,冷冷道:“别人杀了我的儿子,我怎得不哭?”夏侯婴又问道:“你儿子在哪?谁杀了您老的儿子?”

那鬼母一指那堆死蛇,恨恨地道:“那不就是我儿子!能够杀得了白帝宫少主,自然不是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老娘不为儿子报仇,绝不罢休!”

夏侯婴一听那老妪的儿子竟然是一条死蛇,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吱声。鬼母又铺下一件麻衣,口中念动咒语,突然用手疾指,那一堆死蛇再次慢慢变小,从地上缓缓升起,落在麻衣之上。

鬼母收起麻衣,缚在肩背上,挑起那盏“照夜灯”,一旋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闪光迅疾向西北方向去了。

一众役徒见那老妪居然是天上的神仙,顿时噤若寒蝉,两条腿也哆嗦起来。莫不是刘季昨晚斩了那条巨蛇,闯下了大祸?

众人惶恐,沿着深潭四周寻找,找了半日才寻到还在酣睡的刘季。知道果真是刘季斩了那条巨蛇,众人便七嘴八舌、眉飞色舞地谈论早上的遭遇。

刘季听了,又惊又怕,惊的是那巨蛇颇有来头,怕的是白帝宫来寻自己的晦气。众人先是激动了一番,但想到得罪的是天上的神仙,也害怕起来,不敢再说斩蛇的事,怕惹祸上身。

众人顾左右而言他,唯有樊哙大大咧咧,仍然喋喋不休。无意间瞥见刘季身旁的“斩蛇剑”,情不自禁地提起来,挥舞几下,夺口而出,“一定就是这把剑斩了那巨蛇吧?”

众人听樊哙再提斩蛇之事,脸色惊恐,转头盯着樊哙,唯恐招来那个阴狠的老妪。樊哙不理会众人,仔细翻看那柄斩蛇剑。昨夜一场拼斗,蒙在剑柄上的布片被揭开,露出几行字来。樊哙不太认识字,便递与夏侯婴,“瞧瞧,啥字?”

夏侯婴瞪着那几行铭文,与其他几个识得字的一起,将铭文一字一字地念来,原来是:“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讶然道:“怪不得老大能够斩得了巨蛇,原来是真命天子!要是这样说来,跟着老大闯天下,将来还能封妻荫子,这岂不是撞上了大运?”

众人忘记了害怕,一下子又群情振奋起来,道:“既然老大是真命天子,肯定有神仙护佑,我们也不用害怕那个老妪了!”

但是,白帝宫难道真的就此善罢甘休吗?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昆阳之战·佛缘最新章节 | 昆阳之战·佛缘全文阅读 | 昆阳之战·佛缘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