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三十七章 谋朝篡位Ⅱ

作者 : 孰不依

汉高祖庙堂“天帝行玺金匮图”与“赤帝行玺刘季传予黄帝金策书”现世的消息迅速传遍长安!

辛当赶回九重门总坛,将众人计议之事告之鬼母,而后又有些不解地对鬼母道:“右护法何以将自己列入名单之上?”“什么,有这事?”鬼母也颇感意外。

此时西门君惠也已得知此事,正在总坛大堂之上训斥哀章。哀章低着头,嘟哝道:“哎呀,那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有啥子要不得的嘛!”

西门君惠气呼呼坐了半天,才一挥手,道:“真是荒唐,净给老夫添乱。算啦,下去吧!”

哀章灰头土脸地退出大堂,正巧碰到辛当。辛当一见哀章,有些好笑,便道:“原来是国将大人呀,国将是个啥呀?”哀章刚窝了一肚子气,又被辛当奚落,恶狠狠地盯了辛当一眼:骂道:“龟儿子,你他妈也来笑话老子……”

刘秀、朱祐、宗佻、李轶赶到长安,满城风传即将改朝换代的消息。刘秀心中惶恐,不敢耽误,稍事休整,就与朱祐一起到大司马衙门找大司农庄尤。

不巧庄尤不在,一位堂官接待了刘秀。刘秀将蔡阳县当年开具的欠据递与堂官,述说来龙去脉。那堂官听了半天,刚瞄了一眼那根用端正的隶书写满字的竹简,就抛回刘秀道:“小伙子,难道不知道吗?新朝不理前朝事,这是规矩。减免税赋是前朝对刘家的优惠,当今天下姓王不姓刘了,减免税赋的事就拉倒吧。钱粮嘛,有这张官简也要不回来了。你还是拿回去吧,好好收藏起来吧,当收藏品或许有点价值。”

刘秀一听,大怒道:“岂有此理,当今天下仍是刘氏的天下。堂堂朝廷命官,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如此谋逆之语,不怕诛灭九族?”

堂官一听,站了起来,“哟,哟,哟,本官当是谁,忘了阁下是高祖九世孙,乃皇室之后,是不是?”堂官脸色一变,拍了拍台案,厉声喝斥道:“你以为是高祖九世孙,本官就不能办你咆哮公堂之罪?也不看看你那熊样,来人啦,把这个狂傲之徒押下去!”

“连当朝国师公刘歆都承认汉室命数已绝,他老人家精通《左传》,说‘汉为尧后’‘新为舜后’,安公汉继承大位是上天的旨意。既然尧都能把帝位禅让给舜,那么汉家的帝位为什么不能禅让给舜的后代安汉公呢?”坐在堂官旁边的一名官吏也引经据典,搭腔嘲讽刘秀。

刘秀此时已是怒火万丈,大喝一声:“谁敢谋朝篡位?”与朱祐背靠背拉开了架势,就要与冲上来的几名兵士动手!

正在此时,响起一声喝斥:“住手!”堂内走出一位身着官袍、举止儒雅的官员,堂官和兵士见到这位官员,立即一弯腰闪在旁边迎候,来人显然是朝廷高官。

这人刘秀却认得,正是当年的执金吾庄尤庄大人。刘秀收了架势,向庄尤一拱手道:“庄大人,草民乃南阳郡……”刘秀话未说完,庄尤便摆了摆手,道:“本官知道,你就是刘秀刘文叔。与当年相比,还是那么英俊。不过,好象脾气大了些!”

庄尤招呼兵士道:“来人,给客人看座,这是本官的旧交。”那堂官听说刘秀是大司农庄大人旧交,一下傻了眼,忙上前对刘秀陪不是,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望、望阁下恕罪!”刘秀本来一肚气,因见到庄尤庄大人,已和缓了许多,起来相对拱拱手,却没有说话,堂官知趣地退到一旁。

庄尤一直盯着刘秀细看,又感叹道:“年轻人温良机警,一表人才,本该为朝廷效劳。当年,本官推荐你到羽林卫统领王涉府上去谋个功名,没想事不凑巧,未能如愿。今日年轻人是否还愿意为朝廷效劳?”

刘秀一听,突然想起堂官的话,便有些惶恐地问庄尤,道:“适才那位大人说,说什么新朝,果有其事?”

庄尤一听,犹豫了片刻,道:“那是符命图谶之言。不过符命图谶暗合阴阳五行、天文历数,如果天意如此……”

庄尤尚未说完,刘秀便一摆手,毅然道:“谢大人厚爱。不过,大汉天下不存,在下如何还能入朝为官?”庄尤怔了怔,长叹一声,道:“年轻人有志气,本官也不勉强。说正经事吧,这次到长安,所为何来?”

刘秀一边将当年蔡阳县开具的欠据递过去,一边将刚才与堂主争辩的情形告知庄尤。庄尤一边听一边看那根竹简,道:“本官印象确有减免之事。安汉公曾经专门批示,当地县令为何拒不执行?”

刘秀解释道:“县令坚称,朝廷不能只答应免征农户税赋,却不抵扣解交朝廷的税额。既然从农户那里收得少,就得给朝廷少交点。否则,这个窟窿谁来填?”

庄尤吃了一惊,忙对属官道:“你查查,当年给蔡阳县下达的税额指标是多少?”属官翻了翻档案,问了一圈人,回话道:“朝廷当年确实下了农户免税的牒文到蔡阳,但大司农没有收到免税牒文的副本,所以当地上缴朝廷的税额忘了相应扣减。”

“哦,是这样。”庄尤放下竹简唤堂官过来,沉吟道:“既然如今的摄皇帝、当年的大司马有减免税负的承诺,作为朝廷命官,地方官员怎么能够推诿赖账?你等赶紧通知蔡阳县把他们刘家拖欠的款项如数返还。同时给南阳郡下一道牒文,减税部分可以抵扣不交,全部算在朝廷帐上,不增加南阳郡任何负担。”

刘秀听庄尤说完,心头感激,忙站起身道:“在下代族人谢过大人!”“哦,为什么要替族人谢本官?”

刘秀眼一润,道:“不瞒大人,在下家境中落,一大族人缺衣少粮,各项开支已是捉襟见肘,特别是族人来年的衣食资费欠缺没有着落。如今这些款项一免,收回钱粮好歹又可以撑些日子,我们也就少了一大块心病。要是收不回钱粮,在下也没脸回家了。”

庄尤一听,微微一笑,道:“怪不得,本官刚才还纳闷,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居然会在大堂上与兵士撕打,原来你到长安是立了军令状。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错。年轻人,好好干吧,本官不会看走眼,他年必有出头之时。”

刘秀拿了庄尤签押的票单,与朱祐一起告辞出门。朱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走得远了,才对刘秀道:“这个庄大人只顾跟你说话,居然不理我朱祐,他年我一定要让他好看。”刘秀笑了笑,道:“这庄大人乃朝廷重臣,智勇兼备,贤名传于四方,你朱祐能拿他怎么样呢?”

朱祐“呸”了一声,道:“如果王莽当真篡汉自立,你刘秀就心甘情愿?到那时,你要是遇到这个庄尤,又当如何?”朱祐这么一说,刘秀倒真哑了口,“对呀,如果有这么一天,我该怎么办呢?”

两人沉默无言,一路往前走,想回客栈与宗佻、李轶会合。没想到刚拐了几个街口,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长乐宫宫门外石板地上,黑压压密丛丛跪了好几千人,从服色上看,似乎有郎官、有儒生,还有不少短打扮的平民百姓,隔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在呼吁什么,反正是嘈杂一片!

刘秀与朱祐对视了一眼,决定上前问个究竟。刘秀、朱祐挤开一条路,见前面跪地的一名太学生模样的人双手顶着一份折子,便对那位太学生道:“请问阁下,你们这是在求什么事?”

那太学生瞟了刘秀一眼,或许是觉得刘秀、朱祐两人未免孤陋寡闻,有些不屑地解释道:“高祖庙天帝行玺金匮图现世,百官请求摄皇帝即皇帝位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到朝堂之上,摄皇帝却坚决拒绝不肯即位。庶民百姓络绎不绝前来长乐宫跪拜,无非都是请求太皇太后出面,请摄皇帝即皇帝位。我等皆为太学生,承蒙安汉公看得起我们这些读书人,给予优厚待遇,常恨无以为报。值此变革图强之秋,我们岂敢落于人后,不顺天应时、尽力施展奉天法古的抱负?所以都到这里求太皇太后恩准了!”

刘秀一听,无名火起,愤愤然道:“这天下本是刘氏的天下,岂能如此拱手让人?”

刘秀一句话,顿时引得众人侧目。朱祐一看不好,赶紧拉着刘秀钻出人群,道:“你也不看看,这里的人都是被王莽愚弄的民众,他们一人吐口口水,也能把你给淹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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