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五十一章 大难不死Ⅰ

作者 : 孰不依

血魔哀章狼狈逃回长安,向西门君惠请罪。西门君惠非但不予怪罪,反而离座扶起哀章,自责道:“此事不怪右护法,只怪老夫粗心。右护法身受碎骨之痛,实乃老夫之过。”哀章莫明其妙,道:“门主,您这是啥子意思?在下听不懂。”

西门君惠叹道:“看来右护法也忘了,那刘文叔本乃地藏王转世,数千年间一直是九幽之主。你修炼《九幽魔功》,依仗的是千年骷髅和地底阴灵!这些千年骷髅和地底阴灵历来归地藏王管辖。虽然凡人未必能够看清刘秀就是地藏王转世,但在那些千年骷髅和地底阴灵眼中,地藏王的法身却是最清楚不过。他们见到地藏王,自然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骇得退避三舍。所以,九重门中谁都能够诛杀刘文叔,唯独你哀章绝不可能。”

哀章模着右肩骨,苦丧着脸,“在下还以为那小子又练成了啥子神功呢,原来是这个样子!早晓得叫‘破镜兽’咬死那小子不就是了。咳,真他妈倒霉!”

西门君惠回到案边坐定,却似乎并不怎么为这次失利沮丧,相反脸上还泛起一些得意的神情。“老夫这些日子反复参悟禹王九鼎,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秘密!相传上古之时曾有一位邪神,功力之高难以想象。大禹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困住这位邪神,这位邪神从那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传说被镇在水底之下。但究竟在那方水域,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老夫通过仔细研究禹王九鼎,已经从鼎上铭文发现了囚禁这位邪神的地方……”

鬼母在旁,听到西门君惠提起那位邪神,似乎十分清楚,脸上泛起一缕忧色,对西门君惠道:“那位邪神桀傲不羁,未必能够为我所用。倒是这个南阳刘文叔灵异之象越来越明显,是九重门面对的主要威胁,如不趁早铲除,必成大患!”

说到这里,鬼母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坊间流传一句话‘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据说是刘秀小儿亲口所言。依老身的看法,那刘秀一定对佛桑香界的女弟子阴丽华情有独钟,我们不如以阴丽华为饵,设法诱出刘秀,使其月兑离二十八宿拱卫,而后一举除之!”

西门君惠见鬼母打断自己的话,把话题又扯回到刘秀身上,便收起那份得意神色,一时又面色如水,冷冷道:“既然嫂子对这个刘文叔如此在意,那我们就按照嫂子的意思先设法除掉此人吧!”

京师长安,未央宫朝堂之上。

面对风云突变、烽火四起、内外交困的时局,文武百官辩论不休,尤其是在征剿还是安抚山东叛军这个问题上莫衷一是。

刘歆力主招抚山东叛军,对王莽道:“臣以为,治国之道,首在洞察民心。眼下山东暴民无非是迫于贫寒才铤而走险,并非执意与朝廷为敌,为今之计,应当设法筹款放粮,变被动为主动,变不利为有利,把大事变小,将小事化无,才能将时局控于股掌之中。”

辛当闻言,冷冷一笑,驳斥道:“国师公此言差矣!若就此办理,那些刁民还不得寸进尺?如果暴民反反复复,降而复反,反而复降,朝廷必将穷于应对。依臣之见,不如举倾国之兵,一鼓而破之,叫天下刁民不敢滋生丝毫反叛之心!”

桓谭听了辛当的话,怒上心头,指着辛当道:“辛大人,在山东潍县这个地方,为什么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能够激起规模巨大的民变?普通百姓何以变成暴民、刁民?你辛大人只怕月兑不了干系吧?”

辛当是王莽选派巡视民情的官员,曾经逼死潍县县丞,招致众怒,桓谭所言自然是有所特指。

庄尤见王莽的脸色黑了下来,以为王莽怪罪桓谭,忙出列奏道:“皇上派遣八路使者巡视全国,宣讲朝廷的德政,听取民众的呼声,乃圣明之举。但确有个别官员不顾及朝廷的颜面,骚扰地方,大肆张扬,搜刮民脂,劳民伤财,败坏了朝廷的形象。”

辛当见桓谭、庄尤冲着自己而来,不觉脸上一红,争辩道:“山东潍县吕母谋反,其实蓄谋已久,即便吕县丞不死,吕母还是会反。至于搜刮民脂,全是子虚乌有。”

桓谭见辛当抵赖,大怒,指着辛当,道:“辛大人认为自己清正廉洁,是吗?那你敢不敢将家财公示天下?”辛当心中一激灵,忙道:“为什么要公示家财?你桓大人为什么不公示家财?”桓谭哈哈一笑,道:“可以,我桓谭家里欢迎任何人去查看。看完之后大家再去辛当府上,如何?”

辛当一着急,口不择言,道:“八路使者巡视天下,是陛下钦定的事!你桓谭给钦差大人抹黑,就是给皇上抹黑。”

刚才王莽之所以脸黑,倒不是恼怒桓谭,而是对胆大狂妄的辛当心有不满。王莽明白辛当是母亲安插的人,不敢怎么训斥。今日见辛当言语之间居然想把自己牵进去,好为他的罪责开月兑,不由得怒上心头。等到辛当话音一落,王莽立即皱了眉,决心抓住吕县丞的事情,给辛当一个下马威。

王莽沉着脸对辛当道:“什么,逼死潍县县丞,为何不禀告朝廷?”辛当醒悟自己刚才说话不慎,竟然不打自招,自己把潍县的事情抖露出来,慌乱中又道:“属下以为,陛下日夜辛劳,不必为一个县丞烦心。”

辛当这句话错上加错。王莽抓实了辛当的把柄,一拍案台,怒道:“山东诸郡尽反,难道还是一个县丞的事?你给朕添了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还想轻描淡写蒙混过关,朕今日绝不饶你!”

王莽扫视了一圈,眼光落在庄尤身上,“庄爱卿,此事着你从严审理。辛当逼死潍县县丞如果属实,务必追究责任。其他官员无论是谁,均一律不得干预庄尤办案!”

今日早朝,辛当之所以困倦不堪,心不在焉,在朝堂上屡屡出言不慎,完全是昨夜过于劳顿的原因。辛当巡视山东归来,斩获颇丰,邀了几位哥们吃喝嫖赌,整宿未归。等到辛当酒醒过来,知道惹下了祸殃,连忙跪到殿上,一再恳请皇上开恩。王莽知道辛当是九重门的人,不敢过于较真,便吩咐由执金吾衙门派人监看,暂不收押。

辛当平素与执金吾暗中来往,并不怕衙门派人监视。但那个庄尤却不好惹,辛当怕他穷追猛打,弄不好真的会被庄尤上刑,到时可就有些难看了。

辛当退朝回府后,急忙找到鬼母,想让鬼母从中调停。

辛当奉上一块从民间搜刮来的玉制“玄黄天符”,搁在案上。这“玄黄天符”是辛当绞尽脑汁、巧取豪夺才弄到手的异宝。这宝贝形如笏板,长有八寸多,宽三寸,上圆下方,接近圆的地方有小孔,是黄玉做成的,颜色就像蒸熟的栗子,深沉如凝脂。

鬼母一见,果然喜欢。拿起来往空中一举,宝光全都射向太阳,光芒四射,绚丽夺目。辛当察言观色,知道火候已到,就开口道:“夫人,在下巡行山东,为夫人和门主寻了些宝贝,陛下不悦,责难在下,怪罪属下逼死潍县县丞。”

辛当早就编好了理由,蒙骗鬼母道:“说起来,当年属下与这个县丞有些过节,他屡屡讥讽属下,让属下痛恨犹深。如今蒙夫人和门主提携,属下才能够挤身朝堂。如果属在朝堂尚且不能快意恩仇,洗雪前耻,岂不枉活一世,哪里是大丈夫所为?”

辛当说到这里,停了停,又将话锋转回来。“属下无论是对夫人还是陛下皆忠心耿耿,决无二心,如果陛下定要治罪,属下也无话可说。但如果我辛当只是因为洗雪前耻而获罪,属下实在不甘心。望夫人在陛下面前多为解月兑。”

鬼母与辛当同样是江湖中人,心想自己当前所作所为不也是为了洗雪前耻吗?自己可以不计后果报复刘氏,辛当就不能杀一个县丞?鬼母沉吟了一会,念及辛当是九重门安插在朝堂上的信使,也就满口允诺下来,决意要保辛当一命。道:“那老身该如何替你说情呢?”

辛当见鬼母愿意为自己出面,忙道:“夫人,这好办。皇上不正为地方官吏和地主豪强或明或暗抵制新政发愁吗?现在山东百姓起来闹事,他们不反朝廷,只反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这不正好是为皇上推行新政扫除障碍吗?地方豪强遭了殃,他们占有的土地、拥有的奴婢不就都被解放出来了吗?”

鬼母眼睛一亮,道:“嗯,有点道理。老身明白了,你是想让皇上对山东流民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老百姓的力量去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地方官吏和地主豪强,是吧?很好,这是以毒攻毒的办法。老身这就去跟你说情,你大可宽心,皇上不会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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