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全明,四周偏僻无人,白妮儿身在黑洞,煎熬无比,出得洞来,见黑娃月兑险归来,带来了吃的喝的,一时心中感激,扑到黑娃怀里,“噗”一下。就给黑娃了一个热吻。
这个吻,使黑娃受宠若惊。他本是个热血青年,按五龙沟人的说法,是青钢木,是又硬又实又易燃的木石(木材)。久旱盼春雨。一个小伙子一下被一个纯情似水,艳若桃花的姑娘搂抱在胸,若不动情,除非有病。黑娃的那盆大伙,“腾”一下,就熊熊燃烧了起来。两臂展开,就去楼白妮儿。
这种情况,在白妮儿和黑娃的交往史中,有无数次。只是这十几年中,这是绝无仅有的事。自达白妮儿和秋生玩在了一起,黑娃就再没受这待遇。所以我们说,黑娃对白妮儿,是久旱盼春雨。
写到这里,涉及到了一个早期性教育的问题。咱们从黑娃的爹妈说起。
二头和枣花,咱们要说他们感情深厚,似似乎有些亵渎了爱情这个神圣的字眼。他们并不懂得爱情,他们相处亲密完全是性需要。身体好,性旺盛,是他们的共性。他们爱不够,指他们不分场合,不论黑天白日、不论小孩子在场这些两性上很忌讳的问题,他们不管不问。反正是两人性情一到,不论恁多,马上就要行云施雨。树木、墙壁、土蔺、茅子、田间、地头等等可能都是他们的舞台。五龙沟很多人见过他们这一幕。他俩的观念就是,谁不知道谁长着啥?长哪东西是弄啥类?
所谓人伦、所谓尊严、所谓羞耻、所谓避讳这些字眼,他们的字典里没有。他们的性理论只有四个字:随时随地。
这样不检点,也难免不让他们的孩子们撞见。
黑娃自记事儿起,就不知道多少次的见过这样的场景。爹和妈搂在一起,两人去对方的脸上、嘴唇上、脖子里乱啃乱咬,一边咬,一边喘粗气。不知道为嘞啥。刚见到时,黑娃还以为是爹在打妈,他上去打爹帮妈的忙,还咬过爹,把他们咬开了。后来见得多了,见怪不怪了,黑娃也就习以为常了。不再去干涉他们的事情。
就这样,黑娃早早的就知道男女相楼的事,并且他搂的对象就是白妮儿。因为他两家的关系决定了他们在一块儿的机会多。
人就是猴子。猴子的模仿能力强,人比他们更强。
有的性学家说,中国人的性教育从孩提时候就开始了,不知道是不是从他们这两口身上总结出来的。若是,笔者不赞成这种做法。太早了,对孩子的成长有负面作用。由此故事为例。黑娃早早的就受上了折磨。人这时候晕晕懂懂,连手指头还查不过来,就受性教育?
又拉的远了吧?
从小,白妮儿和黑娃就在一起玩。捏些泥女圭女圭,做些泥房子,泥桌泥凳、泥碗泥筷、泥枕泥被等等,根据他们来世几年的有限见识,展开他们的丰富想象力,去做过家家的游戏。玩得很投入,也很有趣味。这些事件能在他们心中扎下根,终生不忘,并影响到一生。
搂搂抱抱,亲亲吻吻是很正常的事。这就叫两小无猜。
长大了,随着社会积累多了,这些事就收敛了,或者说就没有了。有缘的话,就会在合适的时候,重续儿时的梦,终成眷属。
黑娃和白妮儿显然不可能,但白妮儿的思维还停留在孩提时代。
也就是这一下,白妮儿的心一下又回到了那两小无猜的时代。黑娃哥,你真好!在他脖子上亲一下。
少女的心很敏感,白妮马上就离开了黑娃的前胸。
黑娃的两臂正楼向她。
白妮儿轻易的挣月兑了黑娃的搂抱。
黑娃的烈火正旺,戛然而止,就是猛刹车。正在激烈运动中突然停下,是不符合运动健康学的,人是很危险的。
黑娃愣在那里,还扎着搂抱的架子。
白妮儿暗中好笑。赶紧坐下,拿起黑娃带过来的包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黑娃哥,你真好。这包子,好吃。俺最好吃!”
黑娃的那盆火减了势头,悻悻地回答:“好吃,好吃,恁多吃俩!”边说,边把瓦罐里的鸡蛋汤倒进碗里,殷勤的递给白妮儿说:“慢慢吃,甭噎着,喝口汤冲冲。”
黑娃的这份情意,白妮儿完全理解。自小黑娃对她就是这样,作为妹子,她接受得很自然。可是现在,在进入青春妙季,这里边就揉进了新的柔情蜜意。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白妮儿边吃边想。有些话,白妮儿多次在不同的场合明明白白向黑娃说透了,黑娃就是不死心,应该说是衷心不改。今天,趁着无事,把话说得更头些,也省得耽误他自己嘞事儿。想到这里,他放轻声音,柔和的说:“黑娃哥,恁对俺嘞心,俺清楚。俺也给恁说了很多回,要恁忘掉俺。”
黑娃一惊。他想听的不是这话,冷不丁地问:“为啥?”
一说这话,黑娃就发火,白妮儿已习惯了,她接着说:“黑娃哥,恁也知道,咱俩不可能。”
“可能可能可能,咱俩不是不可能,咱俩就是。”
“那是过去,咱俩那是女圭女圭亲,不算。”
“算算算,为啥不算?你说不算就是不算?”
“黑娃哥,咱俩都长大了。你咋不长一点儿心眼,心眼儿都长上了?”她故意开个玩笑,还用筷子头点了一下黑娃的前额,想让气氛轻松点儿。
黑娃不领情,白妮儿越这样,他的火气越大。
白妮儿的事炒得风风雨雨,他们家为这事商量了很多回,爹娘的意思:这闺女人长得好,猫道(暗中撩逗)的人多,变坏了,就算了,不要了。到哪儿寻不来个媳妇?寻不来好嘞寻不来赖嘞?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人?
但有一条原则,不能因孩子们嘞事影响两家人嘞关系。
黑娃不干。他不放弃。自己从小和白妮儿在一块儿长大,白妮啥样儿?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就是有啥事,也应该是和自己有事儿,别人轮不着。退多少步说,就是白妮儿变了,变成一双破鞋,自己也要把它捡起来。他们有太美好的过去。
男人,很在意过去。很忠于爱情。
白妮儿就是有点儿轻薄了。她先亲自己,不光话里挑逗自己,还伸出手,来自己身上猫道。自己上了劲,他倒收了手,听说,有经验的女人都是这样。
有这些心理活动,黑娃说话就带上了情绪。他说:“俺心眼儿长上了?谁知道你嘞歪哪儿去了?”
白妮儿听出了意思和火药味儿,声音仍然很柔和,但也故意想把事情挑明说:“黑娃哥,俺想,恁也知道了,俺和秋生哥已经好了十几年了,俺已经把自己——给他了。”她本来要说“自己嘞心”,为了让黑娃彻底死心,话到嘴边,他改了说法。
这句话,尽管白妮儿尽量把话说得足够低缓,但在黑娃这里却引起了激烈的震动。
黑娃心眼儿并不少,嘴却笨。嘴笨的人往往表达意思走样儿。他几乎是怒吼着叫:“你你,那你就去给她死一堆儿吧!”
黑娃怒目圆睁,狠狠地跺了一脚,不知道把脚底下的窑洞跺塌了没有。举起一拳,恶狠狠地向白妮儿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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