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霸天卷 第三十五章 重见天日

作者 : 紫残

天痕瞧了许久,摇头道:“我诗书读得少,猜不出来,烟儿,这首诗到底隐射什么?”蓝玉烟欢喜道:“那各位作证,天痕哥哥承认输了,说出去的话可不许反悔呀!”

鲁残生哈哈大笑道:“这小妮子聪慧过人,伶牙俐齿,早已下好圈套,丫头你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天痕哭笑不得,道:“好啦,你快说!”蓝玉烟得意洋洋,道:“这首诗辞采典雅富赡,溢气坌涌,却是孔北海为数不多的经典之作,此八十八字分扣出六字,谜底为‘鲁国孔融文举’,正是孔北海自己。”

“鲁国孔融文举?”鲁残生喃喃自语,过得片刻,忽地嘿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哼,天易老道却是在调侃老夫,孔融是孔子二十二系孙,孔夫子正是鲁国人,鲁国在泰山以南,老夫是山东人氏,我鲁氏先祖公输般也是鲁国人,和孔丘后裔互为邻里之交。”天痕听得一惊,忖道:“原来鬼斧先生竟是工匠之祖鲁班的后人,难怪如此了得,敢号称鬼斧神工。”

“这就对啦!”蓝玉烟咯咯一笑,笑靥生彩,说道,“你们鲁国这一文一工两位大名人,均可谓是震古烁今,空前绝后,历代后世深受其影响熏陶,习儒学工之人不计其数,源远流长,天易老道就是忿不过你是鲁班后裔,故意用你鲁国的这位大圣人的后裔来气你,你是鲁班后裔,他是孔子后裔,而你却解不开他的字谜,日后你若知晓,岂不气得吐血?!”

鲁残生忍不住大笑,道:“天易岂会如此像你这般孩子气,嘿嘿,不过小妮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此说来,这铁墙上伏羲八卦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玄机却是在这首诗谜底的六字。”

“也算是吧!”蓝玉烟伸手轻抚铁壁,莞尔一笑,道,“不过不是六字,而是四字,因为这八卦下只有四处铁槽,必然只能容纳四块铁字。”

天痕颔首道:“不错,这铁壁上并无‘鲁国孔融文举’六字,可见绝不是这六字,既然不是,那便是天易又弄玄虚,谜中有谜,这六字又算是一个字谜了。”

箭天骤然色变,忍不住怒道:“这贼道士好不无聊,自己一个破道士跟人家孔夫子学什么咬文嚼字,哼,不文不武,不伦不类!”蓝玉烟咯咯一笑,却不去理他,又道:“天痕哥哥说得在理,此处也是一处字谜,而谜底就正在这八十八字中,取出四字,便可破解这机关。”

天痕拧眉望着这首诗谜,脑海回旋,目光扫视,良久不语,忽听蓝玉烟笑道:“天痕哥哥,你可知孔融是何许人也?”天痕一笑,道:“这我还是知道的,孔融,字文举,鲁国曲阜人,东汉时期的一代名儒,谜底六字正是他的籍贯、姓名、表字,其他我就不太清楚了。”

蓝玉烟笑道:“这位家呀,为人耿直忠厚,刚直不阿,为仕时好士待贤,扬善嫉恶,曾出任北海郡守,故后人又称其为孔北海,但却因锋芒太露而不见容于世,终被奸雄曹操所忌,设计杀之,但其文学地位是不容置疑的,是故曹丕仍将他列为‘建安七子’之首。”

鲁残生笑道:“你这小妮子,又故弄什么玄虚,有话快说,少跟老夫拐弯抹角,小心老夫打你耳刮子!”蓝玉烟笑道:“鲁老爷子莫急,立刻便行,我要让天痕哥哥输得心服口服!”天痕苦笑道:“烟儿,莫闹啦,我服你还不成么?”

蓝玉烟嘻嘻笑道:“其实谜底我已说出来了,天痕哥哥,这‘鲁国孔融文举’六字均隐射了一物,鲁国呢,除了像鲁老爷子这般的能工巧匠,便只有儒士圣人了,自古文人都自诩是神仙下凡,都是些胡说八道!孔融呢,他为北海郡守,又为建安七子,沾上‘北’‘七’两字,也算得是个神仙吧!文举呢,文举啊文举,你取个近谐音,也就成神仙了。”

天痕越听越惊,越惊越喜,不待她说完,便月兑口道:“文曲星!”蓝玉烟笑道:“不错!天痕哥哥真聪明!正是北斗七星里排行老四的文曲星!”

箭天欣喜若狂,急忙望向铁壁寻觅,不过片刻,却大失所望,道:“蓝姑娘,但这八十八字里面并没有‘文曲星君’四字啊?”

蓝玉烟白他一眼,道:“我又没说是这四字,你瞎想些什么,这文曲星与孔北海同有一相似之处,孔北海刚直不阿,素来直谏,而文曲星在道家学说里,为舌辩之文星,相传文曲星下凡之人,往往为人聪明伶俐,善于口舌辩论,故而啊,便有了这四字了。”说罢素手一扬,从那首《郡国姓名离合诗》择句选出四字,安置在八卦下方四铁槽里,正是‘出口直言’!

众人目瞪口呆,只听伏羲八卦吱呀一响,旋即缓缓洞开,便见鲁残生半卧眼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肤色惨白如纸,双眼幽如狼眸,乍一见火光,啊的一声,两手颤抖着捂住双眼。

箭天大吃一惊,急忙奔进去扶住他,天痕见状,连忙夺过火把,一脚踩灭,道:“鲁前辈,好些了吗?”此间顿时漆黑一片,鲁残生哈哈大笑,道:“不碍事,只是久不见光,老眼有些娇气了,小妮子,你此番相救老夫铭感五内,日后定不会亏待于你!”

蓝玉烟笑道:“我才不稀罕呢,算起来我也该叫你声伯伯,既然你要谢我,那以后这声伯伯我不叫了!”鲁残生仰天大笑,道:“小丫头油嘴滑舌!老夫看你才是文曲星下凡,你不叫便不叫,谁也管不了你,嘿嘿,你为何得叫老夫,那你爹爹是谁?”蓝玉烟笑道:“参叔叔你都知晓,还不知我爹爹么,不就是你说的那姓白的么?”

鲁残生笑声顿止,默然片刻,又大笑道:“想不到你爹爹那木头,竟生出了这么一机灵丫头!呵呵!可笑可笑!难得难得!”说罢又大笑两声,道:“天儿,扶我出去。”

箭天嗯的一声,双手搀扶着他,忽然啊的一声,惊道:“鲁伯伯,你的腿……”鲁残生嘿笑道:“我不是说了么,那日天易老道大怒之下,一剑将老夫这两条腿齐膝斩断,嘿嘿,如今的鬼斧,不过是一介废人而已。”箭天心头一酸,不觉又流下泪来,默然将他负起,背出铁壁外来。

老李呵呵傻笑,拊掌不停,众人眼见鲁残生终于重见天日,不觉心情激动,倍感欣慰,鲁残生忽而长叹,道:“天儿,放我下来。”箭天愕然,但也不敢违逆,便将他放了下来。鲁残生瘫软在地,气喘吁吁,道:“天儿,扶我跪下!”

众人蓦然一惊,箭天惊道:“鲁伯伯,你、你双膝已无,如何能跪?”鲁残生怒斥道:“如何不能,你扶着我的手!”箭天见他勃然大怒,当下也无话可说,便依言从之。

黑暗之间,只见鲁残生扶着箭天,凭着两腿硬生生跪起来,望着老李,眼眸中泪光莹动,嘴角抽动,长叹道:“老李啊,老弟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却从没跪过别人,但你,老弟不能不跪!那饭水之恩,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大恩大德,老弟这辈子都偿还不了!老弟我日日夜夜就盼着这一天啊!老李,我鬼斧这一生最敬佩就两个人,一个是我六哥,一个就是你,今日无论如何,你也要受了老夫这三个叩首!”

老李大惊失色,悲喜交集,连忙上前去扶,不料鲁残生大怒道:“老李!你可是看不起我鬼斧!”老李一急,呜哩哇啦,双手比划,老眼也不觉流下泪来,参天水轻叹一声,轻轻拉住他,示意莫怫鲁残生之意。

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只见鲁残生面容坚毅,咬紧牙关,双手撑地,咚咚咚三叩首,磕得沉重至极,待扣完之后,已然头破血流,端的恐怖。

天痕嗟然而叹,蓝玉烟与小眉默默瞧着,也不禁心头恻然,心里唏嘘不已,眼眸微湿,轻叹一声。

箭天早已泪流满面,无言将鲁残生扶起,鲁残生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老夫一生夙愿得了,纵死无憾!走!老李,咱们出这破牢,老夫再多呆一刻,就要疯啦!”说罢哈哈大笑,泪水却哗哗直流。

众人继而沿原路返回,这地牢老李不知走过多少回,故而无火也能不失方向,路上鲁残生伏在箭天背上,问清外面局势,嘿嘿冷笑道:“好!你们几个干得好!这鄂州城早该灰飞烟灭了,走!我们出去闹他个天翻地覆!”

一路过来,四处均人去室空,不过多时,地牢口便出现眼前,蓝玉烟便撕下袖口,替鲁残生绑住双眼,免得他骤见天光而灼伤,天痕听得外面喧嚣若市,牢顶轰隆隆作响,心里暗凛,反手抽出纯阳剑,暗自调息,准备放手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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