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山处在五岭垣的入口,位于湘鄂蜀的交界,从这里往西进入蜀山地界,往北可以进入苗裔领地,往南则是南诏无量国地界。唐末虽然爆发了唐朝、苗裔和南诏三方之间的战争,一度使得川西盆地受到无尽的摧残,甚至有些谷地成为了焦土。但是因为丛林沟壑的天然屏障,军队无法跨越蜀道的屏障来到这里,使得五岭垣幸免战火,得以保持最原始的风貌。不但如此,许多从前生活在南诏古国和川西盆地的珍禽异兽,翻过分界岭来到了这里繁衍生息,使得五岭垣成为原始生物的乐土。
大王山并不高大,方圆不过百里,但是沟壑、谷地无数,小峰层峦,山中有山的地貌十分适合野兽生存,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地。这也是大王山得以百兽繁荣的重要原因,
适逢春季,也正是鸟兽繁衍的季节。薛逸他们开始沿着古道进山,越过古道,前边已经
没有路,只有野兽行走的通道,山势越往上越发的崎岖,丛林也越发的茂盛。
“我们好像走了很远?”
薛逸站在一个山梁上瞭望。这一路走来已经抓了不少的野味,采集了很多蘑菇、药材。
“掌门,那里差不多就是我们平常砍柴的最远的地方了。”玄光来到薛逸旁边,朝着远处指了指。
顺着玄光所指,在山梁之下,远处似乎有个谷地,:“那里有瘴气,所以我们一般不敢前往。”玄光解释道。
“哦,”薛逸极目看去,透过阳光的余辉,果然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谷上云雾弥漫,但是目力所及之处,却依稀的发现似乎有一个农庄的模样。
“哎,那里好像有人住啊!”薛逸有些兴奋:“咱们走这么半天了,大家都累了,我看可以去去那里农庄歇息下,然后回去”
玄光道:“农庄?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掌门千万不要乱闯,前边瘴气弥漫,情况未明”
薛逸道:“什么瘴气,不就是雾嘛,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掌门有所不知,这瘴气和雾可不一样,瘴气乃是千百年不散,人畜接近就会中毒,若无良药一二时辰就会发病而死。”
“这样啊”薛逸有些失望:“那算了吧”
正要转身,忽然传来一阵歌谣声,却从山梁下不远来了一位樵夫,大约五十开外。薛逸原本打消的念头又涌上来:“我去问问。”
樵夫肩上扛着空扁担一边走来,一边对着山谷放声歌唱,歌声婉转古朴:
古道风和兮,
国运昌隆,
残阳如血兮,
志酬四方。
刀光铁寒兮,
洒血为誓,
明月照我兮,
乡音何方”
听得出那歌中之意,乃是某位将军出征的情形。薛逸心道:“这山中怎么会有人如此豪情壮志,莫非是隐士高人?
“请问隐士高人!”薛逸对着远处的那樵夫喊了一声。
樵夫抬头仰望着山崖上的薛逸,呵呵笑道:
“小哥,你是哪里来的,这般模样倒让老夫吓一跳啊!要是夜里来,我会当你是山里的妖怪呢!”
薛逸看他神色自然,哪里有惊吓的样子“你也不曾受惊吓的样子啊,我虽然长的丑了些,那也不是我的罪过是吧?”薛逸插着手看着对方。
“那倒也是,身是父母给的,哪能自个儿决定!”樵夫哈哈大笑:“小哥说话有点意思!看来颇有悟性!”
薛逸心道:“这妈的什么悟性,老子还委屈呢!穿越到这个皮囊里已经是倒了霉了”
“人生在世,譬如朝露,早起绚丽,到午消失。皮囊而已,何必在乎!”那老樵夫笑着说道:“倒不如乘风而行,与鸟兽为伴,与天地同乐,岂不美哉!”此话似乎是在自己给自己安慰。
“说的没错,但是人的命运自在手中握,上天不怜而自怜之。即便有如昙花一现,但是却曾经灿烂,无悔无怨。人世一遭,怎么都得死,与其窝囊而死,倒不如痛痛快快。”这是薛逸最近的一番心境,是啊,既然来了,又回不去还能怎么样,死就死了,壮烈一点总比窝囊强。
“看来小哥不是一般人啊,豪情壮士溢于言表。”樵夫道:“不知小哥有没兴趣去我家做客啊!这山中久没人相聚,倒是寂寞无趣的很,相见即是缘分,不如去我寒舍小坐如何?”
薛逸答道:“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啊!我这里还有些弟兄,是否可以”
“哈哈,非一般见非一般,相见是缘,我家就在前面山谷。”
“可是我听说哪有瘴气。你不怕吗!”
“呵呵,刚刚小哥不是说天不怜自怜之吗,我也不会自己去送死,不过我有秘方”樵夫道,掏出一个葫芦,拧开了放在鼻子边闻闻,山风吹来,远远就闻到一股药香“这是我自家造的药酒,只要喝上一口,百病全无,小哥要不要品尝一下?”
薛逸笑道:“那好啊!”说着就盘着山崖的枝条往下滑。
“掌门!你小心!”玄光在后边叫了一声。薛逸已经到了崖下,招收道:“没事!你们不下来的,就自己回去好了!”
玄光无奈,对后边的弟子道:“走,我们也下去。”一行人滑下了山崖。
薛逸接过樵夫给的紫色的葫芦,揭开盖子,闻了闻,果然是一股子药酒的味道,这不是“五加皮”吗?薛逸对这味道可是熟悉的很,以前每年都买了一些给父亲喝,对风湿腿寒十分有效。
“恩,这可是强筋健骨,却风除湿的药酒!”薛逸说了一句。那樵夫转头看一眼薛逸:“小哥原来也是懂得药理?”
薛逸呐呐道“我懂什么药理,只是从前家里开药行,闻过一些药味!”薛逸说谎了!好在他原本就是红脸,说谎也不打紧。
不知是觉得口渴,还是掩饰自己的谎话,薛逸喝了一大口,却发现药力却比五加皮要浓烈,而且透着一股特殊的清香,马上从丹田冒出一股暖流流转全身。十分舒服。脸上也越发增加了几分神采。
樵夫看了看薛逸,似乎带着一些惊讶,继而神奇。
“这酒,平常人只能喝半小口。多喝就是老虎也要躺下!”
啊!麻醉剂还是蒙汗药啊!樵夫道:“这瘴气啊,只要闻一闻这酒香,自然可以百无禁忌。
薛逸递了回去。樵夫却没有说什么倒了一点点在盖子上交给了后边的玄光,玄光等人哪敢多喝,只是凑上去闻了闻,似乎顿时精神百倍。
薛逸心道,这可能是十分珍贵的药酒,被自己牛饮了,觉得有些抱歉,所以说道:“等下我要是醉倒了可回不去了!”
“哈哈,”樵夫十分爽朗道:“小兄弟身体十分特殊,看来是福缘深厚啊,我可不心疼这点,家里还有一些,你要是喜欢,可以再喝几口无妨。”
啊,还喝,真要醉了那可糟糕了。薛逸歉然笑笑。
“小哥,你们在此暂时候,等我砍些柴火,就即可回去。”樵夫说着,拿起扁担到一片树丛之中。薛逸却是奇怪,樵夫竟然没有带砍柴刀,他怎么砍柴?
但随即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那樵夫手握扁担,舞动起来,顿时如狂风扫过,那扁担俨然成了一把枪,崩、点、穿、劈、圈、挑、拨,瞬间碗大的数枝落了一地,落叶纷飞之中,几个起落,不但枝条被光溜溜的砍了一地,而且顺着木纹早已劈成一片片,截成二尺来长。
不过呼吸之间,一气呵成,随手摘了一条缠在大树上的藤条扎成两捆,挑了起来。对目瞪口呆的薛逸道:“走!小哥,我带你回庄!”
薛逸心中惊道:天哪,这是什么武功,简直刷呆了、酷毙了。我的妈也,这简直比流水作业还要厉害。几道工序顺手拈来,仿佛凭空变化而成。
“前辈,您这砍柴的功夫着实了得!”
“哎,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樵夫挑起了枝条,走在头里。
走了不到盏茶功夫,已经进入谷底,果然眼前是三间茅舍,还有几亩薄田。不过看来种的并非谷物,而是一些药材,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子的清香。
“这是药材啊!”薛逸来了兴致,他正在想在山前的天地中药材,这里就碰到了种药的,心想正好,等下好好请教一番。
“这种的什么药材啊?”薛逸问道:“好有灵气啊,还带着一股芳香。”
“小哥好见识,这可不是世俗的药材,这些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了!”
多年?哦,可能是他们先祖种下的!薛逸也没多想,已经来到茅屋前。远远飘来一声银铃般的声音:“爷爷!”薛逸一看,从茅舍里跑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却将眼神盯着薛逸。“这红脸的小孩哪来的!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全身都是红的?”
“我这叫健康色懂不,我有啥子病!”薛逸月复诽。尤其是在一个美女嘴巴里被称为小孩,那真是冤得很。
“月儿,不要这么不懂礼貌,让贵客进屋里,吧我的药茶拿出来招待。”樵夫将柴禾放在屋檐下。月儿转身离去。走了走了却还拿目光看了薛逸一眼。微微笑了笑,飘然而去。
都说回眸一笑迷死人,果然是没错。虽然这月儿五官没有青娘漂亮,身材没有青莲丰满,却有另一番味道。圆圆的脸蛋却也不乏秀丽,笑起来还有个酒窝,属于那种甜妹型的,容易让人生出亲近感的那种。
“请吧,小贵客!”真是冤孽,贵客就贵客,还带个小字!让薛逸真是打心里凉了一截。原本有的一些好感顿时减了几分。
正在此时,门外却传来爽朗的笑声:“崔不老,怎么来了贵客也不通知我!”
老樵夫对着窗外叫道:“杨不死,你的鼻子可真灵啊。远远的叫唤,也不怕唐突了客人。”
门帘子一掀,却进来一个白衣老者,却一副道士打扮。“山里住惯了,贫道也不怕唐突谁了!哪那么多礼数!”一进屋子却看到薛逸等人:“哦,原来乃是同行,一群小道士,崔不老,你啥时候收徒弟了!”
“你啊!我看你不要叫贫道,叫老贫嘴好了!”
看来这二人十分亲近,彼此没有什么隔膜,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
处于礼貌,薛逸站起来,施礼。
“晚辈,薛逸,这几位乃是我同门,我们山外大王观的。”
“哦,大王观,西风道人的徒弟?”
玄光一听一边施礼一边解释道:“西风道祖早已升仙。”
哦?西风道人仙游了?
“前辈和我们道祖”
老道:“哎,什么前辈,我们一个是崔不老,一个杨不死,就是两老不死的,我和那西风道人也就几面之缘罢了。那老家伙喜欢蜀山弟子自居,哪里瞧得上我们。”
玄光一听也不知如何作答,原本以为对方既然是认得先祖,倒可以套个亲近,看他的语气似乎对道祖没什么好感。
“这位小哥生的好奇怪的相貌!”那老道眼睛却盯着薛逸看,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个怪物。让薛逸觉得十分不自然。
“这就是我们掌门”玄光一边道。
“哎!什么掌门,我就是一个小不死的!幸运捡了条命的小白痴罢了!”薛逸倒是模透了对方的脾气。
一句话让那老道哈哈大笑:“好好!真是对贫道的脾气!我们一对老不死的遇到一位小不死的,真是好缘分啊!”
“来来来!崔老不死的,这茶有什么意思,今日这么好的缘分,把你那一醉千年拿出来,我们三个对上几盅”
老樵夫也不示弱“我看你个老不死的是惦记我的藏酒了!借机过来蹭便宜是吧!你怎么不拿出你的玉液琼浆出来我们品品?”
“品品就品品,来来,我早带来了!”说着拿出葫芦摆在桌子上。薛逸一看,这又一个葫芦,却是青绿颜色,晶莹剔透,看上去更像是翡翠一般。
我晕啊,这一醉千年,玉液琼浆,孙悟空闹天宫的酒?想要喝死小爷!
那老道嘴里念叨着“来来来,这屋里让他们坐,我们三个就在屋外的亭子里喝,顺便老不死的我们下一盘,。往日里就一个月儿,总偏向着你,我光棍一条吃亏大了,今日一人一个中人,正好公平!”
老樵夫将眼一翻道:“杀几盘就杀几盘!还怕了你不成!”这两人一人把一只手,拉起薛逸往外走去。
这叫什么事儿!
敢情遇到两个棋疯子加酒疯子。看来今日小爷马上又要被整了,而起是送上门让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