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区家军”凯旋返回白云山庄,将军因成功帮助山民排危解难,心情舒畅,令家人大摆宴席,以示庆祝,同时也犒赏为此付出努力的伦、柳二生。
席间,区式尊频频举杯豪饮,伦、柳二人也不断举杯祝贺将军指挥打虎成功。酒过三巡,将军已有些醉意,仍热情不减,说:“此次入山打虎,获得圆满成功,多亏二位贤侄相助。现乡试已近,寒舍不宜久留,你们二位明日即可返回学宫,抓紧攻读,争取中举。现咱们就像一家人,你们有什么要求,尽可能提出来。”
伦文叙想了想,说:“此次参加打虎,是最好的实战锻炼,也是前辈关照,给我们机会,我们心存感激。明日即将告别,晚辈有个小小要求,希望前辈能应允。”
区式尊极感兴趣地问:“哦,说说看。”
伦文叙说:“你家英男与我和先开三人情同手足,协力并进,学力均属佼佼者;目前乡试迫近,他极想与我们一道去参加乡试。可日前听英男说您老不打算让他参加乡试了,不知何故?今日借此机会,特为英男求个情,请您老恩准。”
区式尊一听大笑:“哦,哈哈……我本想先说,这下你到提在前头了!我不想让英男他参加乡试,原因不便告诉。现你为她求情,我可考虑批准。但我有一个希望,你金榜题名之后,与我小女早结良缘……”
伦文叙惊讶地说:“您老说什么……你家小姐……前辈,你搞错,我说的是英男!”
区英男直向父亲使脸色。
区式尊装做没看见,自顾自说:“没搞错!其实,就是我女儿不提,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我是一介武夫,喜欢直来直去,我想趁你参加乡试之前,也就是今日,把你俩婚事定下来!”
伦文叙以为将军真的醉了,耐心解释说:“前辈,你真是弄错了,我指的与英男弟同去参试,而不是和你家小姐!”
区式尊后面的英男露出尴尬的表情。
柳先开望着区式尊,又看看英男,一脸疑惑,显得有些紧张、着急。他心里想,难道定下箭缘后,这段时间区家变卦了?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追问,眼睛不住瞅英男,给她递眼色,英男急向他摆手,反施眼色,但柳先开还是不明就里。
区式尊一脸疑惑地问伦文叙:“怎么你还不知?”
伦文叙摇头,不解地说:“不知,难道将军还有个女儿?”
区式尊故作生气:“不管你知不知,我以将军之尊,向你这个小小的书生提个亲,总可以了吧!你,总不至于薄我的面子吧……”
伦文叙说:“前辈,不成啊,男女婚姻大事,实在应该讲究缘份,况我见都未见着你家小姐!”
区式尊说:“怎么不成,这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伦文叙说:“还是无缘。”
区式尊说:“你们同学一场,情同手足,这还不够有缘吗?”
伦文叙未及思索便说:“噢,您说我和英男……倒是有缘,有缘,可我们……”
区式尊有些恼怒:“可什么,难道我这个将军之女配不上你?”
伦文叙忙说:“不是不是,我实在难以启口,但到这份上又不能不说,我已有婚约!”对将军突兀的提亲,伦文叙没有思想准备。他曾被程秋歌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现在心里仍有阴影。他心里一方面还怀念秋歌,另一方面家庭窘迫,现有条件不允许他过早考虑婚事。加之秋试迫近,此刻不便表态,所以他急中谎说有了婚约。
区式尊大咧咧问:“婚约,婚什么约?我不相信,你乳臭未干就定婚?这是在有意蒙骗老夫。我可告诉你,这桩婚事,你必须答应。否则,我不让你去参加乡试!”
伦文叙情急之下,拿出母亲给他的一个护心符:“前辈,你看这我女朋友的定情之物!”
区式尊十分意外:“这?”
区英男连忙趁机求情,说:“父亲,不要难为伦兄了,我姐这是有缘无份。”说完把头扭到一边,她似乎也若有所失。
区式尊舒缓口气说:“看来你小子也是个情种!嗨,成功的男人娶三个两个女人倒也不算啥,这是风气,享‘齐人之福’嘛,这在我大明律法允许。老夫自英男母亲故去后还不是又纳了两个妾。要不,就让我的女儿做你的正室,委屈你那女朋友做个妾,如何?”
伦文叙忙摆手说:“不可,我与女友已山盟海誓,彼此相爱多年,两心早已相许,怎好中途移情!”
区式尊又转怒:“怎么,看来不给老夫这个面子……”
伦文叙:“前辈原谅,此事恕难从命。”
区式尊接着酒劲,突然大声发威:“来人!”
家丁区东赶到:“请老爷吩咐!”
区式尊:“速把此人给我赶出山庄!”
本来好酒好菜好筵席,气氛也很好,突然因这个话题形势逆转。眼看剑拔弩张,坐在将军旁边柳先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尴尬。
家丁区东走到伦文叙跟前,命令的口气:“请吧!”
区英男见状忙制止说:“不可,父亲。”
区式尊不耐烦地说:“你说有何不可?快讲!”
区英男劝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婚姻之事,我们不能强求,更不能实施高压。我劝父亲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区式尊怒火难平:“你倒宽大为怀,如此不讲情义的人善待他有何用,这小子……他他他……真真气煞我也!”
区英男耐心解释说:“父亲且息雷廷之怒,其实伦兄没有过错,他正是看重情义,顾念与女友的盟誓,才不肯答应这桩婚事。像如此有情有义的男人,实为真男子也,应该礼遇才是!”
听了女儿这番话,区式尊也觉有道理,态度有所缓和,慢慢下个台阶:“我这不是爱女心切嘛!”
伦文叙也趁机十分谦卑地对区式尊说:“前辈息怒,婚姻之事我实在出于无奈。不过,自结识英男以来,我对他的人品文采和武功十分欣赏,也十分谈得来,我们在一起十分投机。故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否?”
区式尊一愣:“哦?说!”
伦文叙:“上次来山庄时,英男早已向我们提过,只待您老应允。我和柳先开愿与英男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知肯否?”
区式尊觉有些突然,转看女儿脸色:“这?”
区英男想尽快息事宁人:“我早有此意,本欲向父亲报知,几次话到嘴边,因故又止。此事伦兄提议甚好,如父亲同意,我马上做准备。”
区式尊退而求其次,对英男说:“你既无意见,我还有何话说?快准备香案,我主持你们结拜。”
伦文叙、柳先开忙鞠躬:“多谢前辈!”
没多久,英男已在书房准备好香案,三位少年在区式尊的主持下行了结拜之礼。拜毕,区式尊过来拉住伦文叙、柳先开,哈哈大笑:“不想打虎回来,半路捡到两个聪明儿子,也不算吃亏啊,哈哈哈!走,再接着喝酒去!”
酒足饭饱后,伦文叙、柳先开离去回房歇息。晚上,区式尊长叹了一口气:“这匹千里驹眼看从老夫手中溜走了,可惜呀!”
区英男问:“父亲说的是伦文叙?”
区式尊无奈地说:“我观他用不了多久,就是别人家的乘龙快婿喽!”
区英男说:“此事还是随缘吧。”随后又谨慎地试探一句:“我看柳先开也不错嘛!”
区式尊不以为然:“他呀,倒也有才气!但他是个公子哥,吃不得苦,这次进山你都看见了。处事也比不上伦文叙沉稳……唉,可伦文叙那小子不同意,出我意料,奈何?至于柳先开,当然也是个好后生,不过,这要看你的造化了!”
区英男欲言又止:“父亲……”
区英男还想说什么,区式尊不耐烦地说:“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英男自射出定情之箭被柳先开拿到,时间已过去一年多了,本想趁父亲高兴时把求亲之话与父亲说知,图成亲事。父亲却在酒宴上自作主张突然向伦文叙提亲,搞得驴唇不对马嘴,被伦文叙回绝,气得他大发雷霆。弄得听过英男大话的柳先开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也十分尴尬。英男欲明日找柳先开好好解释,柳先开也准备次日就挑明此事。不料风云突变,第二天一早,有坏消息传来,别的事只好都搁一边了。
原来,两广提督王耀武及副将赵武与区将军一直不合。几年前,在一次剿匪中,区将军为正指挥使,王耀武和赵武为副指挥使,在攻打山寨作战中,赵武贪生怕死贻误战机,王耀武谎报军功,双双被区将军严斥。从此二人与区将军结下深怨。王耀武、赵武凭借是奸相万安的门生,捏造罪名诬告区将军,致使区将军被革职,作提前退休处理,职务由王耀武取而代之。
对王耀武、赵武二人狼狈为奸,欺上瞒下,以权谋私的罪恶行径,区将军时有耳闻。前段时间,区将军在流花湖诈作钓鱼,访得二人王耀武利用手中权力,借防务为名,在浮丘岛上兴建酒店,并动用军用船艇、人员为己牟利。区将军掌握了他们大量以权谋私、营私舞弊的犯罪事实。后又通过“线人”营救出被抓至岛上“美女诗人”程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