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帝的三宫六院 第67章 洪水 心思

作者 : 骆千寻

跋羽煌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那个女人是如何巧言令色劝说父王将他送去大秦,妄图让他用男色控制女人把握大秦的朝政,如何缠着父王下旨杀他妻儿,如何高坐在上看着跪押在地上的他得意媚笑。

风凄厉地咆哮,几乎掩盖住他的啜泣。

……只是几乎。”我在那天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把整个天下踩在我的脚下!我要世间再无人能干预我的人生!”钉子一样的誓言,狠狠地钉在了紫月的心头。

箍在腰际的手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拦腰折断。”跋、羽、煌……”紫月猛吸一口气,一手握住跋羽煌勒在她腰间的手,慢慢往外掰开,”朕不是你复仇的对象!”

他反握住紫月的手,笑容狰狞,”为何不是?!没有你,我不会来大秦!他们也不会死!”

小臂的钳制越来越紧,紫月的手掌无力得垂着,被抓处疼痛欲断!”就算没有朕、没有大秦……他们一样会死在其他借口下!跋羽煌!朕不是你失败的发泄对象!”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用手肘狠狠飞撞过去!

跋羽煌眼中异色一闪,手掌微松。

紫月只觉禁锢四肢的钳制一瞬消失,上身却因用力过度而朝马的右侧倾斜下去,惊憾转头,却见跋羽煌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淡漠,失重的自己在他眼里与一株路边的小草无异。

下坠的身体很快连带脚一同摔了下来,风鼓耳垂,如催命前奏。

紫月绝望地闭上眼睛。

身体猛得下坠,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紫月睁眼,却见斐铭捉狭一笑,”幸亏皇上不够稳重……”最后两个字加了重音。

跋羽煌的声音自前方很远传来,句句清晰,”不愧是帝师……居然能跟这么久!”

紫月狠瞪他一眼,”抓住跋羽煌啊!”若是纵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斐铭将紫月轻轻扶起,叹气道:”皇上当我是马么?”

紫月这才想起跋羽煌的马减重一人,斐铭却负重一人,此长彼消,自是不能。

身后马蹄隆隆,却是黄正武与孙化吉。其他帝轻骑则有条不紊地跟在身后,三列成纵。其中一个帝轻骑有眼色地将马立刻让了出来。”黄正武,立刻调拨人马,追击跋羽煌。”紫月想了想,冷冷吐出四个字,”生死不论!”跋羽煌坚忍狡猾,己方但有一点顾忌,都会让他有机可趁!

斐铭挑了下眉,微微一笑。

轰隆轰隆轰隆……

远处爆破骤然。

斐铭脸色顿变,”糟糕,前面是奉堤!””什么?”紫月话音未落,斐铭已跳上那匹空出来的马上,顺手捞起紫月,袖中飞出一针,刺入马臀。马吃痛狂奔!

孙化吉一敲还在愣神的黄正武的脑袋,吼道:”还不跑!”

黄正武如梦初醒,调转马头,吆喝马儿飞奔而去。

他身后——

天地交接处,一条白线横跨南北,越来越粗。

暴洪翻涌,遮天敝地,夹杂轰隆吼啸,如无数猛兽拔足狂奔!

帝轻骑虽是绝世骑兵,奈何跨下却非绝世好马,不倒片刻,那白色浪线便已成一道追滚水墙,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水声愈大,隆隆得灌在耳里,胀得耳膜闷痛。

紫月感到脸颊似有暖风吹过,疑惑偏头,看见斐铭的双唇一开一合动了两下,声音被完全覆盖在洪水咆哮下。正要摇头,却见身后洪水高逾数丈,正如张开双臂的凶神,狞笑着接近,双眼不禁惊恐瞪大。

斐铭嘴角微掀,搂住她的腰,一蹬马镫,猛地冲天跃起。

白花花的水浪自脚下汹涌拍下,一下子将适才还在跨下的马吞噬了去。水花飞溅数尺,将他们整个裹在白水当中。

紫月抬手自然地紧环住斐铭颈项。

虽然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但现在是紧要关头,保命要紧,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

冰冷的水珠针扎似的在脸上跳跃,呼吸哽在咽喉处。

只是刹那,水花又箭般坠落,紫月急喘了几口气,脚下波涛翻卷,水势浩淼如烟,滚滚远去……她不禁有些目眩,举目四望,青山如岛,洪水如海,与灰色天空上下互映,别有种波澜壮阔!

来不及感叹,她脸色又蓦地一变!

糟糕!孙化吉他们!”皇上放心,我刚才见孙大人他们已经往两边山上去了。”斐铭凝声成线的安慰及时灌入她耳里。

两边山虽不高,但洪水却也不易蔓延,若孙化吉能及时上山,倒也暂时无忧。

紫月松了口气,身子却是一落。只见斐铭半只脚浸入水中,沉了沉,又再度跃起。

抱着个人在水中行走,又使用凝声成线,即使轻功绝顶如斐铭也已感到力不从心。”那边有截浮木。”紫月眼尖,指着三四丈处隐约的黑物叫道。她说完,发现声音太小,连自己也只听了个嗡嗡,回头正欲再叫,却见斐铭的脸正好也转过来,四目相望,彼此呼吸扑在对方的面上,好似独自的小气流,与世隔绝。

微微一怔,斐铭已转开脸,第三次跃起,且停留的时间愈加短暂。”浮木!”紫月贴着他的耳朵吼道。

斐铭下意识地偏开头,身子第四次跃起,却是浮木的方向。

浮木极滑,一脚踩下,差点扑空,紫月大半身子只好仍挂在斐铭身上,脚下几乎着空。斐铭搂着她的手有点紧,紫月不适地挣扎了下。

斐铭无奈地松了点,她又滑了下,一只脚湿漉漉地从水里捞起,斐铭只好又搂紧。

浮木原本被水冲得四散乱蹿,但斐铭以内力灌输,将它控制如靴般得心应手。

漫天水涛中,一叶悠闲小舟载着一对紧搂的男女,有条不紊地破浪而行。

转眼已是二月下旬,正是春寒料峭,积雪初融的时节。

长庆宫飞角檐下,冰珠点滴。

如意端着点心走到廊下,抖了抖身上新沾的晨霜,小心地弯腰推门进屋。

迎面的温暖让他全身一软。振了振神,他轻手轻脚将点心放在桌上,回身拨了拨盆里的炭火,又把窗子打开半扇,才恭敬地朝着内室道:”主子,好歹先歇歇吧!都两个时辰了。”

醮墨的笔尖微微一顿,又在白纸上书了几笔才放在笔台上。

宋原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轻声道:”进来吧。””是,主子。”如意端起盘子,细细将帘子拨开,却见一个黑瘦的小太监站在桌边,乌溜溜的眼珠戏谑地看着他。”招财?!”如意诧异月兑口。

小太监笑嘻嘻地朝他打了个千儿道:”奴才小关子给如总管请安。”

如意瞄了眼宋原晋的脸色,含糊地应了声,将盘子放到书桌上,离他手肘半尺处。”徐蓄子这几日还是照常来吗?”宋原晋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过分甜腻的香味瞬息让他蹙了眉。

如意立刻奉上茶水,”日日都来,辰时到戌时走,风雨无阻。”

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宋原晋若有所思,”徐蓄子可有说什么?””不曾,一坐就是半天,除了用膳解手外,连动也不动。”如意见他放下杯子,又道,”御膳房说皇上最爱吃甜点,每晚都要准备一份在寝宫里,主子不再尝尝?”

宋原晋捏了块白糖糕轻咬一口,抿了抿,放弃地搁回盘里。”还是让御膳房再做些别的点心?”如意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宋原晋眼眸放柔,”你不必事事如此小心。”

如意嘴巴嗫嚅了下,小声道:”这是奴才的职责。”

若非身在宫廷,如意的棱角也不会被磨平得如此早如此快。

宋原晋微微一叹,转了话题,”徐家的人可还是每日递求见折子?””是,只是署名换成连非语大人了。””连非语?”

他正要提笔的手一顿。没想到徐家竟能请动他,原以为他会搬动范拙这着救兵呢。

想了想,”那便准了吧。”

如意迟疑道:”可需回常太妃一声?”

自荣保宫被封之后,宋原晋就将宫廷事务交还常太妃,因此徐家人想要进宫按理是须经过她的批准。不过对外还是以宋原晋为主,毕竟这是皇上留的旨意。

他摇头,”不必,让他们明日正午来长庆宫吧。”

长庆宫?

如意惊了下,正好与小关子的目光撞在一处,后者朝他淘气地吐了吐舌头。”是。”如意躬,慢慢退了出去。

小关子看着阂上的门,笑道:”少爷好眼光,当初挑如意的时候,老爷还怕他没受过训练,不够机灵呢。”

宋原晋笔下未停,置若罔闻。

小关子碰了个钉子,也不以为意,咳嗽一声又道:”金鹏老将军平日最疼彭挺,如今老来失子,悲痛可想一二。虽有范拙在一边安抚,终究按捺不住,戚州最近风波频起,连北夷都得了风声。”

宋原晋偏头看了他一眼,正当他以为宋原晋要说什么时,却见他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杯盖。

小关子一怔,立马捧起茶壶沏上。

宋原晋端杯轻啜,继续蘸墨轻书。”少爷,”小关子眼珠一转,小声问道,”你可是想让徐彭两家鹬蚌相争,我们好渔翁得利?”他舌忝了舌忝嘴唇兀自接下去,”不过老爷说徐彭两家的势力若耗费太巨,恐怕收过来也没什么价值了。”

啪得一声,笔台上多了支未干的狼毫。

小关子抬起头,张着绿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宋原晋,只见他站起身,清冷的目光落在脸上,一阵清凉。”少……”话只吐了一个字,那袭白衣却擦身去了。”待墨干了,便送去给他。”还没等小关子回过味来,冷冷的声音已消失在闭阂的门缝间了。

小关子好奇地拿起那张纸,一阵梅花清香扑鼻,小关子情不自禁地揉揉鼻子,细声念道:”晨起卯时,一刻进早膳,黑米粥一碗……”

这个……送去给老爷?

小关子缩了缩脑袋。恩,还是派别人去吧。

徐克敌亲人进宫的消息一传开,请命探亲的折子便源源不绝地飞向明惠宫。

常太妃一声未吭,令司礼太监按序排了日子,全部照准。因此皇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比新春更甚,连远在千里的镇北国公府都来了人。

金雨轩也趁机递了折子,凭着常太妃的关系,顺利排进第一拨。

未时不到,他便候在昌顺门外等待宣见。

宫里订的时间是未时一刻,不能早不能晚,到了时辰,再由被探望的主子决定是否召见。因此他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其他宫人闲聊打发时间。

正在说话间,却见一个身穿深绿绣金秋菊长袄的中年妇人缩着双手,在一个黑瘦小太监的带领下低头走过。

金雨轩见他们的去向是后宫便留了心,朝适才打趣的太监笑道:”这是哪家的亲眷,好大的面子,连候旨的工夫都省了。”

那太监嘿嘿一笑,几分卖弄几分艳羡道,”可不是,没有徐蓄子起头,后宫哪有这番热闹。人家身后可傍着个宋侍臣呢,谁能不给他面子。连带他身边的人都水涨船高,不得了得很。”

金雨轩顿觉没趣,强笑道:”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果然不同。”

那太监平日就爱嚼舌根,此刻更是谈兴大起,闻言摇头道:”这话又不对了。就算同是皇上身边人,却还是分个三五九等的。””此话怎讲?””这个嘛,”那太监朝四周小心地张望一圈,见别人都没注意他们,才小声道,”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自选秀来只宠幸了宋侍臣一个人,其他人别说上龙榻,连手都没碰过呢。”

金雨轩心中一惊,表面却笑道:”怎么可能,自古帝王哪个不是左拥右抱,难道当今皇上还要为宋侍臣守身不成?””哎,谁说不是呢!”那太监叹了口气,”可怜那些进了宫的蓄子们,恐怕就要抱着冷被过一辈子了。”他顿了顿,又附在金雨轩的耳边,神秘兮兮道,”听说那位冯蓄子还是只童子鸡哩,若这辈子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就埋在这后宫里也太可惜了。”

这话从一个太监嘴里说出来听着委实有些别扭。

金雨轩强忍住笑,连连应是。

那太监还待说什么,眼角瞥见常太妃身边第一得力人李富贵正在几个年轻太监的簇拥下款款走来,眼睛大老远便直盯着他看,只得悻然地住了嘴。

李富贵到了跟前,要笑不笑道,”郭公公的嘴巴还是一刻不闲啊。”

那太监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讷讷不成言。

李富贵转头又换了副笑脸道:”金公子来得巧,前几日太妃娘娘还提起过你呢。”

金雨轩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半搀着边走边回笑道,”表姨该不是又想起我哪件荒唐事了吧!””呵呵,瞧你说的,娘娘惦记的可是喜事。”李富贵别有深意地压低嗓音道,”金公子的婚事,娘娘一直挂在心里,也一直留意着,偏生不知道金公子的想法,没处使力。”

金雨轩感伤叹气,”让表姨操心了。”

细察他的神色,李富贵也模不准他这话里头的意思,只好打一哈哈道:”金公子可别让娘娘等太久啊!”

话声一落,顿时有几分尴尬。

金雨轩装作欣赏沿路风景,频频四顾。看着看着,心中又生出几分不甘,常太妃在宫内虽是风光无限,可常家却在仕途上屡屡失意。自曾祖父起,常家官位就未高过五品。

秦朝皇帝向来喜欢提拔皇亲国戚官宦名门之后,因此以常太妃当时的品阶而言是极为罕见的。常太妃曾在先皇面前明明暗暗地提了好几次,却总被耽搁下来,久了,她也就渐失了念头。

紫月登基后,常太妃和常家都意识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极好机会。这几年连家、宋家的风光早让他们看红了眼,这次若能得到紫月青睐,常家翻身的机会便到了。

可惜常太妃终是看错了紫月,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差点将十几年的抚养情分都赔上。事后金雨轩又求见了几次,常太妃都避而不见,让人打发了。这次他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来之前父亲在当地已经物色好了人家,若不成,回去便立即成亲。对方人家虽然也算门当户对,但到底比不得真龙血脉,尊贵无比。”金公子,”李富贵轻唤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只好提高嗓音道,”金公子!”

金雨轩一激灵,茫然道:”李公公?””明惠宫到了!”李富贵笑着一指。

他抬头望去,天上风起云涌,宫殿轩檐隐现,仿若璇霄丹台,华美壮丽,不可方物。十几个宫女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姹紫嫣红,眉梢含春,比之春景,又多了几分生趣。

他咳嗽一声,稍敛欣羡,举步而入。

一路上宫女无不含羞带怯,看他的目光别样温柔,让他心中大为受用。

走到殿前,却见几个宫女挨着脑袋挤在门前,彼此推搡不止,仪态尽失。

李富贵叱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宫女们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来。

李富贵见是几个平日里得宠的大丫头,脸色稍缓,”都挤着做什么?”

一个抹得腮红眉绿的丫头笑嘻嘻道:”娘娘在里头见客,让我们在这里候命。如今李公公来了,正好让我们几个歇歇腿,喝喝茶去。”说着便招呼其他丫头往外走。

李富贵若有所思,正要进去向常太妃请示,却见门咿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唇红齿白,伶俐可人的锦衣少年。他先是朝李富贵眨了眨眼,又向金公子打量了几眼,方才淡淡道:”常太妃请金公子进去。”

李富贵笑道:”今日一出门就见树丫上喜鹊叫得正欢,还道有什么财运,原来是如意小总管要来。”

如意扑哧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铜板,”来来来,不能让李公公空欢喜一场。”

李富贵大大方方地接过收到袖子里,”那咱家就谢过了。”

如意的名字金雨轩早有耳闻。

后宫向来是仆凭主贵,石平走后,这宫里最有地位的总管便是他和李富贵。适才如意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如意。传闻说他忠心为主,不惜自宫,乃是所有奴才的典范。在他看来,却有几分不信。这个少年的眼里分明藏着深深的城府,一个有城府的人又怎么可能卤莽冲动得截断自己一切后路?又或者,他曾有的锐气和真心都已渐渐在这堵宫墙中消磨殆尽。

如意与李富贵又笑闹了几句,才比了个请进的姿势,”金公子请。”

金雨轩颔首进入,立时一缕清冷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他站在银灿珠帘外,恭声道:”草民金雨轩参见常太妃,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还不快给宋侍臣请安。”常太妃端坐珠帘后,温声道。

见到如意时,他就心中有数,因此有条不紊道:”草民参见宋侍臣。”他屏息跪在地上,听到常太妃轻笑着介绍道,”这是本宫的表外甥,小时候曾在宫里住过段日子,与紫月也是相熟。”

空气中的梅香似乎又浓郁了些,拂得金雨轩的心跳骤急。”请起。”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空灵涤净。”还不进来。”常太妃低声道。

金雨轩平了平呼吸,从容起身,拨开帘子。

只见常太妃头戴双凤衔珠金冠,耳垂双蝶齐飞金饰。双唇樱红,眼角飞斜,着了身玫红开襟长袄,内衬白色丝巾,正含笑望着坐在下座的白衣男子。

他顺目望去,便移不动视线。

他素来认为白色过于孤芳自赏,纯净得近乎虚伪。

可见到宋原晋,才知道什么是绝代风华!

--以月为神,借花作魂,穷尽世间美好所幻化的男子。

无怪乎,先皇对其宠幸有嘉。无怪乎,今上为他抛却三千。这样的男子本是稀世难求,一旦得之,便无法放手。”你平日总说宋大人如何如何,真见到了,又没话了吗?”常太妃打趣道。

金雨轩一省,赶忙道:”以往只听过白衣不染尘,惟洩芙蓉香,犹有几分不信,道世上哪可能有这般人物,多半是神化了。如今见了,方知传言有误,实不及真人万分之一。"

这马屁拍得不高,宋原晋听了也只笑不语。

常太妃清了清嗓子,端起杯子浅啜。

金雨轩会意道:”宋大人的文,不才有幸拜读过几篇,深入浅出,一针见血,余味无穷,只苦恨无机会亲近……”留了个话头。

果然,常太妃接过来道:”这还不简单,本宫准你这几日入宫,以后还请宋侍臣多多费心!”后来这句她却是对着宋原晋说的。

宋原晋清潋的目光自他们脸上微微一晃,浅笑道:”常太妃言重。”

如意突然从门外匆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宋原晋轻点了下头。”宋侍臣有事便忙去吧。”常太妃一派慈蔼。

宋原晋起身谦礼道:”告辞了。”

常太妃起身相送。

金雨轩见他们都去了,便挑了与适才宋原晋相对的位置坐下。

半晌常太妃才姗姗回来。”表姨。”他站起来。”若你搭上宋家的船,本宫也可放心一半。”常太妃眉眼略显疲惫。

宋原晋轻轻淡淡的态度,偏偏让她有种如坐针毡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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