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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来到福音寺山底下,抬头望去,山间雾气弥漫,宛若临界仙仙,飘渺的云雾来回穿梭,依稀间可见醉蝶花的影子。
灼兮低头,默默不语,并不十分想回去,念头闪过,停下脚步微微歪着脑袋问道:“天色尚早,刚刚你陪我去看望了那些孩子,作为回报,我请你去看戏可好?”
“看戏?”胥晋北自长这么大以来,向来觉得戏曲是唱给女子听的,要他一个驰骋战场的人去听戏,这也不免太······!
灼兮看他一脸不愿的表情,心里不免沉了几分,低头抿唇委屈道:“你不愿意吗?”
胥晋北看她作出那副表情,终究不愿拒绝,轻轻道:“我愿意的。”
可是,胥晋北,你已经开始让步了,为她让步,那是感情的开始。
简陋的戏台,底下看戏的人寥寥无几。
胥晋北目光来回徘回,灼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这儿清净,没有那些杂音。”
木匾是写着大秦篆体“霸王别姬”,浑厚宏伟之气又带着份柔美,谱写爱情里的凄凉心酸。
胥晋北不解:“为什么选的是霸王别姬?”
“因为他们的故事动人心魄。”并未回过头来,淡淡的语气袭进心头,霸王别姬不同于其他戏曲那般的曲词警人,淳淳之后的余香满口,反而他们荡气回肠的生死相随,更让人眷恋无。
台上乐曲噌噌锵锵,那里演绎着霸王项羽在满天的厮杀中遇见了恬静的容颜,至此他眼里的江山变得秀丽。胥晋北想他们也是这样的,记得那时候的她眼眸似水,平静的一塌糊涂,没有任何的惧怕之意。画面渐渐演变,项羽为虞姬折枝插花,承诺建造宫殿,一生只宠她一人。灼兮女儿心思泛滥,听的感动至极。
西楚霸王泣数行下:“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长歌当哭,长袖善舞,当路走到尽头时,楚霸王英雄末路,虞姬自刎殉情,词曲间纷扬引得一段泪,凄凉声俱中悲情定格:“大王如山虞似水,高山啊,永远在水怀抱中;大王如天虞似云,彩云啊,永远依偎在苍穹,在苍穹,大王跨马往前冲,虞似那,缠缠绵绵,柔柔蜜蜜,片刻不离,生死相随的一缕清风。”
冰冷的剑挥动的是虞姬对项羽的满腔爱意,他们的离去是生死相随。灼兮侧目,目光划过他的眉眼薄唇,灼兮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喜欢皱眉,薄唇紧抿时显得格外疏远和薄凉。胥公子,那我们呢?我们的离去不过是曲终人散。
一曲过后,人渐渐离去,黄昏之下,深秋的空气显得有些冰凉,旁边的灌木从中上面有几许稀稀疏疏橘黄暮色,灼兮抬眸望向阁楼琼玉上的半边斜阳,灵动的眸光泛了几分暖意,潺潺问道:“看到暮色下的夕阳,你是什么感觉?”
“近乎舍不得······!”低沉的嗓音中迸出几个字,不知是夕阳散出的光晕晃了他的眼,还是怎么的她的双眸气息搅了他的心,在这一刻,心中真真实实的产生另一种情愫,无关他人,只为那抹平淡持久的悠然。
灼兮心底触动,低头静想依依低喃那句“舍不得。”
此时此景,知晓的是故诗上的:望水知柔性,看山欲断魂。纵情犹未已,回马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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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风翩,细细几许光瞧年
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参天古木残留着几片零叶,随风摆动,郁郁坠落。灼兮漫步其中,知道自己快回宫中去了,正准备去悬空崖上观赏,只是天公不作美,硬是搅了这好天气。灼兮不愿放弃,继续埋头上路。
登上山中空壁悬崖时,才觉得传言不虚。隔着一处独立的悬崖紧紧贴在恒山的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看起来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看见福音寺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灼兮心中喟叹,大好河山,难怪英雄为此争夺,手足为此残杀。忽地看见青墨色一角,灼兮心中一紧,想起那日在山下的对话,那句“近乎舍不得”不知的是景还是她。胥晋北刚登上山,便见灼兮仿若空谷幽兰,不带千世浮华,浅浅一笑总能让人心安,开口唤道:“阿灼。”
“嗳··”灼兮不知如何开口,暗瞧着他。
“怎么来了也不带把伞?”胥晋北眉头微蹙。
“我上山一半时雨才落下的,不过没什么,有时候漫步在雨中细细的走,也别有一番风味噢!”灼兮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悬空浮世向来有名,我来此不为过吧?”低沉的嗓音,调侃道。
“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灼兮颜似朝霞,恼道。
“这我可不知道啊。”世人哪知堂堂楚北王竟学得这般如此无赖。
“好吧,你要如此那我只有让道,我呆一边你呆一边,咱们呀,互不干扰。”着,灼兮站向一旁,双手往中间一划,表示楚汉界限。
胥晋北被她孩子气般的动作弄得不由一笑,往灼兮这边一靠。灼兮回身,胥晋北手环住她,腰身一紧,眸里倒映的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胥晋北深深的望着灼兮,修长的手指拂向她的双眼,低低俯子,薄唇落下,浅浅一吻。
灼兮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胆的动作,声音呵过她的耳垂:“阿灼···!”
无限温柔,陷进她的心坎,树上一滴水珠恰至手背,冰凉的激回的思想,她不能深陷这样的柔情,她还要回宫,她还要报恩,立刻挣月兑胥晋北的怀中,面含薄怒,转身跑去。胥晋北也没先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发应,可心里却不排斥,甚至带点愉悦,想到这儿,就随它吧!
细雨已停,残阳带秋色,轻柔的微风在撩动树叶的情弦,梧桐摇落,微微的抖动,沙沙的作响。悬空浮世,见证的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灼兮奋力的跑着,双手捂着嘴,山上刚被雨洗礼过,不慎脚下一滑,身子整个扑到在地,素白的衣裳沾满了污浊的泥土。刚想起身,脚裹处传来专心的疼痛,灼兮抚住伤处,“嘶,真是该死。”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抬眼瞧见青墨色锦袍,灼兮转身回避。
“这回到真成了浊儿。”胥晋北蹲子,拿出手绢,轻柔的为她擦着脸儿。
灼儿?灼儿?浊儿···灼兮开始只觉亲昵,多念几遍却成了这音,面色微变,捡起旁边的石子往胥晋北身上扔。胥晋北躲避不及,额上竟生生的被砸红了。
“好厉害的浊丫头。”
“啊,对不起,我并不是存心的。”灼兮慌着解释
“这点伤算什么,这下,不生气了吧,我们之前的抵消可好。”胥晋北见她不话:“来,让我看看你的伤。”着,修长的手指为灼兮退下鞋袜。
“嘶,疼,轻点儿!”灼兮嚷道。
“你还知道疼,看你还要不要跑那么快!”
胥晋北看了伤处后,背对着灼兮:“还能走不?我背你回去吧。”
灼兮靠在胥晋北背上,看着他的侧面,好闻的味道蔓延在鼻尖,这般亲密的动作,不过一会,再次让灼兮羞红了脸颊。
胥晋北侧头看向灼兮:“你来寺庙求什么的?”
灼兮不知道如何回答,漆黑的眸子暗自一转,压低声音:“我是来自天上的九天玄女,来拯救苍生的。”
“那拯救苍生的九天玄女啊,你家自何处啊?”胥晋北给足灼兮面子,顺着回答。
“本大神没有家,自就化身在庙中。”灼兮“嘿嘿”一笑。
“噢?一辈子都打算住这?”
“是啊。”灼兮没有听出深意,漫不经心的应着。
“那生哪日就把这尊大神给请回去。”
“就怕你到时候找不到本大神的人了。”
“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银铃般清脆悦耳混杂着浑厚豪放的气势,交融在天地间。
青且隔远处就瞧见一男子背着自家姐,忙上前扶着灼兮下来,埋怨道:“才出去一会,怎么是这番情景回来?”
灼兮顺着红吟的手下来:“呀,慢点慢点,等会再给你解释行不?这会你先放过我可好?”
灼兮把手绢往胥晋北眼前晃晃:“今天谢谢你,这个,我洗干净再还你?”
“嗯,好,那你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瞧你!”
“嗯。”
胥晋北伸手往灼兮额头一弹:“傻丫头,你怎么就不知道问我名字。”
灼兮立刻扶住,素白的手指搭在额上,甚是无语:“嗳··”又瞧瞧青且,只见青且面上捂嘴偷笑,装成正经样,学做生,折扇拱手:“咳咳,好吧,敢问公子大名?”
胥晋北“哈哈”一笑,神情一敛,看着灼兮眉眼认真道,一字一句:“晋北,我叫胥晋北。”完,便转身离开。
青且扶住灼兮,神色凝重,看着灼兮心情还不错,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出他的身份,他虽是王爷,可他的事迹在长乐宫中是禁忌,青且只听过一次,是两个宫女无意落下的,却受到嘤其姑姑的重罚,至此她再也没见过她们了。
伸手拉拉衣袖,试探的口吻问道:“姐正直芳华,依照娘娘对姑娘的疼爱,必会同意的。”
灼兮哪知她心中所想,以为青且误会了,也不解释,清秀的弯眉带着一拢轻蹙:“你我的亲事岂是自己可以做主的,走吧,进去吧!”
灼兮回头看了一眼,洁白的木槿花种植在竹栏浮桥边上,深秋一色,美好的不似凡尘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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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宫,太和殿上
殿堂楼阁,绣闼雕甍,殿内气势雄浑,金碧辉煌。明黄男子居于上位,殿下站着各位大臣,中间是刚刚到来的楚北王胥晋北,暗墨色的精美袍服,腰间佩戴着一柄宝剑,眉宇间英气逼人,浑身散发着冰凉的气息,似有些抗拒。
“臣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胥晋北完后并未行礼。双眸看向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并未恼怒,云淡一笑:“皇弟此次辛苦了,待归还兵权后于紫宸殿为皇弟庆祝。”
胥晋北暗自拽紧衣衫,哑声道:“一切听从皇兄做主。”
旁边几位大臣早已不耐,声嘀咕:“好大的胆子,见了皇上不行礼摆了,口气还甚为不恭。”
“就是就是。”
“就是。”
“皇兄的大臣们好像对本王意见颇大啊。”胥晋北寒眸一扫,声音就此打住。
“哼,若没什么事,本王就先退下了。”完,便佛袖而去。
胥晋北走出殿外,这种地方,若不是自己的,来了也憋屈。便往福音寺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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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寺庙,兰林宛内早空无一人,只见一个师父在打扫着落叶,胥晋北拉住,急急问道:“师父,住在这儿的姑娘呢?”
“噢,你灼兮姑娘啊,今早便收拾行李走了。”
“走了,竟这么快。”胥晋北望向屋中,空静的桌面上放着一朵木槿,胥晋北轻捻在手,灼兮,原来她叫灼兮。
不过几日,却未想到便是离别:“阿灼,天下之大,我该去哪找你呢?”
他以为真的如她所她没有家,来寺庙也未曾想到会走得那么快。
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