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本风流 第九章 爱与放手【手打VIP】

作者 : 野地寻梅

梅飞飞心中急切万分,却清楚这时候不能逼得太紧,否则适见其反。于是又叹了一声道:“这样吧,三天之后,我再来。希望这几天,你能好好想清楚,行吗?”

王槐仍然一语不发。梅飞飞只得起了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道:“你的儿子,这两天已经在准备手术了。情况还算好,就是听护士说,一直在找爸爸。”说完便要开门出去。

“飞歌律师!”王槐突然开口喊道。

梅飞飞回过头来,只见他满脸踌躇,许久终于说道:“能不能,等我儿子做完手术,再说?”

他这样说,无疑是表明了愿意翻供的态度。梅飞飞顿时心中一宽,点点头,微笑道:“好!你且放心,你家里,我会着人照看一二的。”

“谢谢!”王槐低低地道,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

梅飞飞看过王槐出来,心中总算是暂时舒了口气。她回身看看,想起傅远也正关在这里,心里顿时又有了无限牵挂,真恨不得立刻回去看一看他,但甫一迈步却又顿住。

她实在不应该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

坦白说,那日听到艾洁的一番说辞,她其实根本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惊讶与愤怒。是,她是最恨受人欺骗,但这一次,如果不是被欺骗,她怎么还能有机会认清傅远对自己的心意,又怎么能有机会看懂自己对他的爱意?

纵然傅远曾经用过手段,但五年来所有的一切,又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艾洁,如果不是她,他们不会有了五年的时间,让彼此在一个最适当的距离,深入地了解。

只是,爱,是一回事,在一起,却是另一回事。

曾经,她决定离开,是没有信心维持彼此的爱;如今,面对安迪的步步紧逼,她又怎么能再拖他下水?

为此,她宁可在众人面前放出狠话;为此,她宁可把林文鹤拉来做挡箭牌;为此,她宁可硬生生收回迈出的脚步,压抑下满心的牵挂,走出这座牢笼……

**

听到王槐可能松口翻供,何律师脸上有了喜色。梅飞飞却始终不能彻底放心。上一回的庭审就是因为太过大意,以为推翻了录像视频的证据,就能取得胜利,却没想到,对方还有一手后着。

她沉吟了许久,向何律师问道:“在这案子发生之前不我,川海有一个保安辞职走了,是不是?”

何律师微微一怔:“是有这么回事。”随即一惊:“您是怀疑,这人与这案子有关系?”

梅飞飞点点头:“不管有没有关系,我要你先把这个人找出来。”

“是!我立即去办。”

“等等,”梅飞飞又道,“这事要隐秘,不要让对方察觉。”

何律师脸色郑重:“是,我明白。”

**

王槐的儿子,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当梅飞飞把这个消息带给他时,他立刻爽快地答应了翻供。想来这几天他在狱中已经想得很清楚,反正如今也月兑不了身,无论说不说实话都要坐牢,既然如此,又何必违背良心,硬拖傅远下水?何况,儿子的手术已经做了,大不了,等他出来,省吃俭用地再把这笔钱还上。梅飞飞也答应尽力替他周旋,希望能将他妨碍司法罪的刑罚减到最轻。

辞职的那个保安虽然还没有消息,但只要王槐肯说实话,那么对方根本再不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二审胜诉的机会非常大。

梅飞飞终于决定去看一看傅远。

坐在接待室里,她一再地提醒自己,这一次见他,只是作为辩护律师,履行常规的公务。然而,当傅远穿着监狱服出现在面前时,她仍然心里一阵疼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猛然站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却只是抬起头,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随即低下头,假装翻阅起案件的材料。

傅远从一进来,目光就锁在她的身上。她能够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里饱含了关切、忧心、思念……等等多种情感,怎奈却无法抬头回应。

“你瘦了。”傅远静静地道。

她扯扯嘴角,算是回应,随即若无其事地道:“我们来谈谈这个案子吧!”

“这几天,很忙?累坏了吧?”傅远像是没有听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什么忙不忙累不累的?”她职业化地回答。

傅远轻笑:“我好像,没有给你律师费。”

“艾洁替你给了。”梅飞飞抬起头,目光疏离而冷漠。

他明显一怔:“什么?”

梅飞飞笑起来:“我说,艾洁替你给了啊!有这么个仗义的好朋友,你运气还真是不错呀!”

傅远皱了皱眉:“飞飞,你在说些什么?”

“我有说错吗?”她耸耸肩,语气漠然得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你落难的时候扶着你,你束手无措的时候还能帮你出谋划策……你说这么好的朋友,上哪里找去?”

“飞飞……你……”傅远终于听出了某些不妥。

梅飞飞摆了摆手:“好了,反正呢,这是你的朋友,与我无关。我的时间很宝贵,还是赶紧地进入正题吧!”

“不!”傅远断然道,“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和艾洁是好朋友了?我一直只是把她当作普通同学!”

“傅远!你还想骗我一辈子不成?”梅飞飞把桌上的案卷一拍,冷笑道,“如果不是艾洁教你使那些手段,你以为今天我还会和你坐在这里说话吗?谁教你写信求我原谅的?谁让你飞到G市来讨好我的?谁为了你故意打电话刺激我,利用我的心软重新接受你的?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和艾洁串通好的?!”

傅远的眼中流露出一种痛苦而无奈的神色,他低低地道:“不错,你原是最恨别人欺骗的。只是,那时我实在不知要怎么样才能挽回你……我实在无法想像,如果生命中没有你,我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那种日子,那种日子太过枯燥,单调,寂寞,无聊……”

他垂下头,仿佛又陷入曾经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去,没有发现梅飞飞的眼里,有一种叫做不忍的情绪闪了一闪。

“以前,我真的不够了解你。我只以为你坚强独立,却看不到你内心的脆弱与不安;我只以为你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却忘了,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才能让人明白;我只以为你追求精神的满足与超月兑,却不懂得,有时候一个小动作就能温暖你的心。”他抬起头,“飞飞,纵然我曾经为了接近你,用过一些手段,但五年的相处,难道你还不能看到我的改变我的真心吗?”

梅飞飞闭了闭眼,把头偏到一侧去,她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汹涌的情感,淡然说道:“你既然已经了解我,那么不会不清楚,只要被骗过一次,我就不会再轻易说原谅!”她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对安迪,是如此。对你,也是如此!”

听到“安迪”二字,傅远终于彻底呆住,心中一片冰凉。

接下去的谈话,根本算不上是“谈”话。因为傅远一个字也没有再说,而梅飞飞三言两语简单交待了王槐的事情,便几乎是“逃”出了接待室。

她不敢再去看傅远失望而落寞的眼神,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所有的伪装就会土崩瓦解。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把傅远从安迪的圈套里拉出来,把他远远地推离这个漩涡,而不是抱着他流泪,告诉他--“其实,我真的爱你!”

**

那天之后,梅飞飞再也没有去看过傅远。在给艾洁的电话里,她淡淡地将案件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虽然没有明说二审胜诉的把握很大,但淡定的语气,让艾洁一时也无法置疑。

上诉的申请已经交上去,梅飞飞又暗中使了些手段,使得中级法院很快有了同意的批复。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二审的前一天,她申请约见王槐,想要最后一次确定出庭时的相关证词之时,王槐居然拒而不见!

“您说,他这是不是又要变卦?”两人从狱里出来,何律师忧心地问。

梅飞飞沉默地向前走,一声不吭。

为什么会突然不肯相见?这很明显就是一个毁诺的信号。

“去他家里看看。”她蓦然抬起头,果断地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已经人去楼空。王槐的妻子和孩子们,统统消失不见了。他们向邻居打听,却说是不在家好几天了。再问是否知道联系方式,却是一问三不知。

梅飞飞只得回到监狱,再次申请约见王槐。

这一次,还是没有见到人,却见到了王槐递出来的一张便笺,上面寥寥几句话写着自己无法再满足她的要求,深为愧疚等等。

“这可怎么办?”何律师看过便笺,不由恨恨地道,“居然这个时候才变卦!明天可就要开庭了!”

“那个辞职的保安如何?还是没有消息?”梅飞飞沉吟着问。

何律师正要答话,突然手机响起来,他匆匆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去接。梅飞飞只听他小声说了两句,随即惊呼了一声,很快挂断了电话,脸色极其难看地回来。

“什么事?”梅飞飞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那个保安……找到了……”何律师艰难地说道,忽然伸手抹了抹额上渗出的冷汗。

“在哪?”

“在……在医院……重症监护室……”

“怎么回事?”梅飞飞惊问。

“几天前出了车祸,至今,昏迷不醒。”何律师的声音有点抖,脸色也有些发白,说着偷偷睨了她一眼。

梅飞飞的脸上血色顿失。刚才看到王槐便笺时就已经猜到一切,如今这个消息更是确凿了她的猜想。这种手段,除了那个人,谁还能使得出来!她只是没有料到,他居然连杀人放火的事也做得出来!是了,他既然能让王槐知法犯法,法律在他眼中还算得上什么东西!

她深深吸了口气,紧紧闭上眼,徐徐睁开时,目光里有了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定。

“何律师,”她淡淡地吩咐,严肃地盯了他一眼,“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说出去。明天应该要做的,今天要照常全部准备妥当,知道了吗?”

她的镇定感染了何律师,他当即点头应道:“是!不过……”犹豫了一下,事到如今,明天该要怎么上庭?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梅飞飞又淡然地说了一句。

“是!”他不敢再有所置疑,立刻去着手准备。

梅飞飞等他远去,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之后,翻出一个号码。这是一个她永远不想再拨打的号码,一个她永远不想再记起的号码,但是咬了咬唇,她仍然按下了通话键。

“是我。”她冷冷地道。

“当然,我一直在等你。”手机里传来安迪笑意盈然的话语,一如多年前初见的那一天。

“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两个条件。”

安迪轻笑出声:“你大概忘了,现在你好像没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是吗?”梅飞飞冷笑,“就凭你带走了王槐的家人?就凭你让那个保安进了医院?安迪,你要搞清楚!我肯答应你的条件,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件事,不想再多生枝节,并不是真的怕了你!你要是真的愿意打官司,我梅飞飞绝对奉陪到底!”

“好!”安迪赞了一声,“飞飞,你可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爱你。那么你说,还有什么条件?”

“第一,我们的交易要在傅远无罪释放之后才能生效。”

“那是当然,”安迪悠悠地道,“倘若他还在牢里,你也没有心情好好陪我,不是吗?还有呢?”

“第二,以后别再找他麻烦。”

“这个……”安迪似乎犹豫了一下,“飞飞,听起来,你还是很在乎他的嘛!”

“错!”梅飞飞断然说道,“正因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我才会这样要求。你的性子我会不知道吗?如果真是我在乎的人,即使我求你放过,你也不会罢手的!”

安迪哈哈大笑:“飞飞,你这么了解我,真是让我开心得很啊!好!我就答应你!”

“虽然你不是什么君子,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梅飞飞咬牙道,“希望你记得今天的承诺。否则我一定倾尽所有,与你斗到底!”

“我会!”安迪收敛了放肆的笑声,顷刻间认真无比,“所有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我一定会兑现!除了,--放你走!”

**

二审开庭。

辩护律师席上,坐的是何律师,梅飞飞坐在副手的位置。傅远看到时,先是一愣,继而一阵苦笑。原来,她竟连为他辩护也不屑了吗?

其他人也没有料到,艾洁更是又惊又怒。她之前虽然不知梅飞飞的身份,但如今也知道了“飞歌”的名头有多响。但此时见到梅飞飞居然不上庭,几乎当场就想发作。

刚站起,手上被人紧紧按住,回头一看,却是林文鹤。

“耐心一点,飞飞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他淡淡地道,语气里却有着不容置疑。

“有什么道理?我看她是怕赢不了,坏了她的名声,所以故意让别人上庭!”

林文鹤瞥她一眼:“你以为这次若是败诉,飞飞的名声就不会受影响吗?”

“你……”艾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林文鹤又添上一句:“如果你想因扰乱法庭而被请出去,那就随便。”

她咬着牙想了想,终于只是“哼”了一声,愤愤地坐回位子上去。

事实证明,她的确白操心了。

这一次的庭审,极为顺利。对方律师完全没了一审时咄咄逼人的气势,问的一些问题都是不痛不痒。关键的证人王槐出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憋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双方律师还未开口问话,王槐一上来,就首先说道:“法官大人,我认罪!上一次是我诬陷了傅远,他根本没有向我提供过任何客户名单。”

法庭上有许多人对他这番话,早有预见。例如梅飞飞,例如傅远,又例如原告方的某些人,但陪审团成员却都吃了一惊,随即议论纷纷起来。

法官一敲木槌:“肃静!肃静!”庭上安静下来。法官严肃地道:“王槐,作为证人,你是发过誓言的。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根据你现在的这番话,认定你的诬告罪和妨碍司法公正罪?”

王槐像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大声答道:“我知道!但是,我刚才说的,才是事实!”

此话一出,庭上又是一片议论声。

法官不得不再次敲了敲桌子:“由于本案关键证人涉嫌提供虚假证词,现在暂时休庭,十五分钟之后,陪审团将做出决定是否继续审理此案。”

十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傅远被带下去,梅飞飞闭着眼,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江玉容等人实在看不过艾洁坐立不安的模样,硬把她拉到外面去透气。乘着梅飞飞没有察觉,林文鹤向何律师使了个脸色,两人一同悄悄地出去了。

终于再次开庭。

法官清了清嗓子,首先道:“经过讨论,本案现继续审理……”

梅飞飞听了这一句,心中微微地叹了一声,她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再听下去的必要了。随即她对何律师轻声说了句什么,便悄悄起身,退出庭去。

傅远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倒像是庭上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但就在梅飞飞起身之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静静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旋即又垂下眼帘,再没有任何举动。

**

“飞飞!”追出来的是林文鹤。

梅飞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林文鹤几步绕到她身前,俊逸的脸庞上第一次脸色铁青。梅飞飞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地别开脸。

“你答应他什么了?”他的语气里压抑着极度的愤怒与不安。

梅飞飞再次看他,目光里有了诧异,但旋即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飞飞!”林文鹤用力地握住她双肩,心痛地低吼一声,“何律师都告诉我了!”

肩膀被捏得生疼,梅飞飞却连眉也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林文鹤被这一句话震得松了力道:“你说什么?”

梅飞飞挣开他的手,重复道:“分手!我们分手!”

“什么理由?”他咬牙道。

“我不爱你!”

“该死的!我知道你不爱我!但这不成为理由!”林文鹤这么斯文的人终于也爆了粗口。

“随你。”梅飞飞淡淡地瞥他一眼,“反正这是我的理由!”

“不行!”他怒道,“我绝对不同意分手!”

梅飞飞置之不理,转身就走。

“梅飞飞!”林文鹤突然大喊一声,“你到底答应安迪什么?!”

她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文鹤恨恨地咒骂了一句,焦躁地踱了两步,随即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我是林文鹤,你去帮我查一下……”

**

梅飞飞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出了法院,穿过马路,迳自走进了对面的一家小咖啡馆。

她一进门,立刻有人迎上来,恭敬地道:“是梅小姐吧?里面请,安总等您好久了。”

梅飞飞眼也没抬一下,跟着那人走到里面,在靠窗的卡座,安迪正极其优雅地搅拌着一杯咖啡。

见到她进来,他微微一笑,把小勺放在碟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坐。”他向对面的座位抬了抬下巴。

梅飞飞站着不动,冷冷地看着他。

安迪指了指一边的落地窗,笑道:“这个位置,是我特意挑的,刚刚好吧?”

原来这个窗口正对着马路对面的法院,若是有人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得一清二楚。梅飞飞瞥了一眼,这才走过去坐下了。

“喝点什么?”安迪很自然地问道。

梅飞飞仍然不说话,往宽大的靠背椅上一靠,静静地将目光落在窗外。

安迪也不介意,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必恭必敬地过来。“要一杯水果茶,不加冰。”

她的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动弹。

“还记得这是你从前最喜欢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

梅飞飞这才睨他一眼,淡淡地道:“物是人非事事休!”

“物是人非吗?”安迪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似认真又似玩笑地道,“我并没有改变,而你,似乎也变得不多呀!”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单蠢无知的孩子吗?”梅飞飞冷笑,“不过,你确实没有变。你一直就是这么不择手段,卑鄙无耻!”

安迪毫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又认真地道:“不择手段?卑鄙无耻?是!飞飞,为了你,就是变成魔鬼,我也愿意!”

梅飞飞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目光所及之处,一行人正从法院出来。她立刻转回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

那是傅远!没有错!不是被人押着出来,围着他的都是她所熟悉的人,艾洁、江玉容、方吟和何律师。

只见傅远低着头,脸上神色看不分明。艾洁紧紧跟在他身侧,脸上喜色耸动。众人似乎在和他说些什么,但他一直低着头,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

几人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傅远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准确地看向这边。

梅飞飞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一靠,几乎整个人缩在了椅子里,这才想起,两人中间还隔着层有色玻璃,而且相距甚远,傅远怎么也不可能看到自己。

等她反应过来,再抬头去看时,傅远一行人,已经去得远了。

安迪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时才笑道:“怎么样?傅远出来了,我答应你的也已经做到,没有食言吧?接下来,是不是,看你的了?”

梅飞飞收回目光,神情一片冰冷,漠然点头道:“好,那么就今晚吧!你说个地点。”

安迪环抱起双手,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笑得意味深长。

**

这一边,再次开庭之后,介于王槐之前的证词被推翻,原告方川海公司再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能证明傅远泄露名单,法院最终判定傅远无罪,当庭释放。

大家自然高兴,艾洁更是当场就哭了。至于何律师,他当然不知道梅飞飞与安迪的“交易”,虽然这场官司赢得莫名其妙,但毕竟是赢了,不免也高兴得很。

傅远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这场官司输与赢,已经和他没了关系,众人兴奋的谈论,关切的问候,也和他没了关系。只因为,那个人,已经走了。

只是,在走出法院的时候,他蓦然有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以至于他心里还未反应,身体已先一步有了行动。他猛地转头去看,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马路,而那熟悉的感觉也突然消失了。

他唇边泛起苦笑,摇摇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众人原本都很兴奋,方吟还嚷嚷着要去庆贺一番,但看到他一直不冷不热的神情,大家面面相觑之后,都渐渐地不说话了。

何律师首先伸出手,与傅远握了握,说道:“傅先生,恭喜你平安出来。既然这案子已结,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但是还有一些后续工作要完成,所以,我就先告辞了。”

傅远点点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再无他话。

江玉容与方吟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对他的情绪低落其实都有些了然,只是这个时候,都不好说些什么。于是江玉容上前一步道:“傅远,那个,飞飞刚才是有事先走了。我看今天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改天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好好庆贺一番,你看怎么样?”

傅远对她牵强的解释没什么反应,依旧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先谢谢你们!”

方吟笑道:“都是老同学了,说什么谢不谢呢?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们大家就都放心了。”

傅远勉强扯了扯嘴角。

“这样的话,我们也先走了。”江玉容忙道,扯了扯方吟,两人一齐告辞离去。

艾洁看看她们的背影,柔声向傅远说道:“我们也走吧?”

“你也走吧,我自己会回去。”他淡淡地道。

“傅远,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艾洁忍不住道,“之前我去狱里看你,你都不肯见我。那时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你都已经自由了,为什么连一分钟也不肯和我呆在一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你可以爱她,我就不能爱你吗?”

傅远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原本柔媚丰润的脸庞,这段日子以来已经消瘦憔悴了,那对水光盈盈的眼睛,因为刚刚流过泪而微微泛红,凝视着他的目光既哀伤又沉痛。

的确,她只是爱他,这又有什么错呢?

傅远叹了一声,放柔了声音:“艾洁!利用过你,是我不对。曾经与你相处之时,无意中给过你希望,也是我的不对。但是现在,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爱你!”

“为什么?”艾洁摇头,像是不愿相信。

傅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像是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最后只能道:“对不起,艾洁!我知道你爱我,也许就像我爱飞飞一样地爱我。但是,我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无论你将来要做什么,我的心里,只有她。这点你一直都知道。”

“只有她?只有她!”艾洁的眼泪流下来,但却又大声笑起来,“是!你一直爱她!只爱她!但是,这又有什么用?人家早把你弃若敝履,跟着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去了!”

“她可以把我弃若敝履,也可以跟着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但,这不妨碍我依然爱她!一直爱她!也永远爱她!只要她觉得幸福,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艾洁听得呆住了。

傅远说完这话,便再不理会她,自行走了。

艾洁突然在身后大喊:“为她做任何事?也包括进监狱吗?!难道你不明白,她就是你命里的灾星!”

他猛地回过身,盯着她的目光蓦然变得冰冷:“不准这样说她!”

“怎么不是?”艾洁流着泪倔强地抬起头,“你自己想想,高三到现在,为了她,你哪一天真正地开心过?日思夜想神魂颠倒也就罢了,居然放着B市的大好前程不要跑来G市,来了又如何?却为了她差点进监狱!”

“够了!”傅远大喝一声,“你胡说些什么?这些是我心甘情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和她没关系么?你以为这一次为什么会被人陷害?还不是因为她的那个旧情人吗?”艾洁喊回去。

“什么?”傅远一愣,旋即一惊,上前两步一把扯住她问道,“你说什么?!”

艾洁被他扯得身子一晃,却强自站稳了大声道:“若不是她那个旧情人对你怀恨在心,怎么会对你下手?!傅远,拜托你清醒清醒!离梅飞飞远一点吧!”

傅远惊得呆立当堂,脑中一个声音在大叫道:“是安迪!是安迪!原来是这样!”他心中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梅飞飞对他的态度会突然这样冷淡!

她是想推开他,让他远离,这样才能避开安迪的报复!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从前的该死的欺骗!那些小小的伎俩,比起五年来的相知相惜,又都算得了什么?

倘若,倘若这一切真是安迪动的手脚,那他怎么又可能这样容易地就出来?想想适才法庭上原告方的敷衍,他顿时像是被电流击中,一种可怕的想法在脑中油然生起。

安迪,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梅飞飞!

天!他的飞儿!

**

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别墅,占地足有数百坪。屋外的庭院中花木成林,别样清幽。

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飞驰而来,在别墅门口缓缓停下,立即有西装革履的保安上前拉开车门。一双纤细修长的小腿露出来,接着车里钻出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子。她下得车来,先随手顺了顺垂下来的长发,露出一张俏丽动人的脸庞,随即,那对黑亮的眸子,便冷冷地盯着立在门口迎接她的那男人身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前去。

九月的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吹得门口篱笆上的簕杜鹃花落如雨。安迪身穿白色的休闲服,显得身姿颀长,俊美的脸庞在暮色里温润如上好的美玉,他静静地看着梅飞飞一步步走近,恍惚中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早上。他俩在落花里嬉戏,她说:“师兄啊,所谓的簪花美人,大概就是你这样了吧?”随即,是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然而,眼前这个梅飞飞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事事对他柔顺体贴的小师妹了!

一种失落而茫然的感觉,无端端地在心中漫延开来,他仍然温柔地笑着,笑容里却隐约有了微微的涩然。

梅飞飞走到他身前一米处,停下,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淡淡地道:“我来了。”

安迪抿了抿唇,让开一步,向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梅飞飞瞥了一眼,迈步而入。

安迪转过头,向门口侍候着的一众人吩咐道:“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是!”保安与仆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

梅飞飞走进屋里,略略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别墅的装修显然和主人的品味非常一致,没有金碧辉煌的色调,却是一片清浅淡雅的颜色,只是低调之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奢华之气。米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天鹅绒的沙发,黄花梨木的桌椅和壁柜……

“喜欢吗?”安迪在身后轻轻地问,“这里面的装修,虽然按我的意思设计,但其实都是根据你的喜好来做的。这座别墅,本就是为你预留的。”

梅飞飞迳自走到沙发上坐下,嗤笑一声:“为我预留吗?你倒是想得周到!只不过是一夜,也弄得这么破费!”

安迪的笑容黯淡了一下,随即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道:“饿了吧?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做饭。”

梅飞飞瞥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个似嘲似讽的笑容,也不答话,看到桌上有个遥控器,自行拿起来按开了电视。

没想到,安迪说动手就动手,立刻便走进厨房去了。

大尺寸的液晶电视,色彩鲜艳,效果逼真,但梅飞飞盯着电视,却一点也没有看进脑子里去。

前来赴约,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是死过一回,再次重生的人,根本就没有把那层膜看得多么重要。她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上辈子,她拥有过爱情,却在爱情的道路上迷失了。这一生,她终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机会再拥有爱情。上天让她重生的目的啊,是否就是为了告诉她,生命无论如何不可能完美呢?

好吧!她认了!只是,她既然不能把心交给林文鹤,至少也应该为他保留身体。但是,如今连身体也不能为他保存住的她,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他的爱?所以,她只能向他提出分手。

她看似悠闲地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其实心中却思绪万千。

林文鹤当然不会同意分手,她知道的,可是由不得他了。

傅远呢?原本她应该把话说得再狠一点,他在深深痛过之后,也许就懂得放手了吧?这个时候,他会在做什么?是不是收拾行李,准备离开G市了?他本就不该来这里,更不应该为了她而来这里。

这一刻,梅飞飞似乎体会到了他曾经的心情:只要你能平安幸福,我愿意放你离开……

“好了,开饭吧!”安迪笑眯眯地道,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梅飞飞惊觉回头,才发现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饭厅里的餐桌上,摆着几道菜,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虽然对安迪的好感已经几乎为负值,但她还是有了些讶异,没想到这个家境优越的富家公子,--现在大概已经是总裁级别的人物了,居然真的会洗手做羹汤,还为她亲手下厨!他想玩些什么?

梅飞飞长舒了一口气,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全文字更新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重生之妻本风流最新章节 | 重生之妻本风流全文阅读 | 重生之妻本风流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