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离开,许是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安诗然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夜里,她三番两次的起来开门看,相同的地方已经没有相同的人守候。
最近几天医院里很安静,除了医生护士按时来,剩下的人每次都是从赶来做两分钟又匆匆离开。冯木涵也一直没有出现在门外。安诗然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度日如年。懒
一个星期。有一个星期。门外守候的人一直没出现,安诗然终于确定,这回冯木涵是真的走了。她又成功的挑战了他的极限。很多事情安诗然本不想说起,但现在统统都说了出来。安诗然不明白她是存着怎样的心思才说出那些事,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她觉得她做的也许是有些过了,甚至她还存有私心。
凭什么她生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凭什么她要受到那么多的苦,上天为什么就不能眷顾她一次。他们强加给自己的,她要悉数奉还给他们。他们让她不好过,那她也要他们尝尝不好过的滋味。
人都心里不能有邪念,一旦有了,它就会像石缝里生命顽强的种子,不管风吹雨打日晒,它都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从此叶繁枝茂根深蒂固。
这天的午餐是邓蝶羽送来的营养餐,应该是她家的厨子做的。营养餐做的色香味俱全,安诗然却食之无味,兴致缺缺。
“蝶羽,冯木涵呢?”安诗然一直都想知道冯木涵从医院里离开去了哪里。冯木涵可以去的地方很多,无奈安诗然无法断定。虫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问起冯木涵了。”邓蝶羽叹口气,这两个人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大概是在欣悦的办公室里喝酒吧。这段时间冯木涵酗酒的厉害,伤口感染,胃出血,医生下过病危通知书了。可是他就随便吃点药,不忌口,还是老样子。公司的事情也不搭理过问,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还有人传言说冯木涵在嗑药,但是……”
“诗然,你去哪里?哎,你等等。你要去哪里?”邓蝶羽话还没说完,安诗然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安诗然在医院门口挡了计程车,车子一路开到欣悦。安诗然不顾保安的拦截,匆匆跑向右边的专用电梯,慌慌张张摁下几个数字,结果密码错误。来不及多想,重新输下另一组数字,电梯才开了。进了电梯,直升16楼。
总裁办公室就在眼前,安诗然顿顿脚步,狠下心去输密码,结果一样密码不正确,再改一次才成功。
门打开,里面的情况简直差点要了安诗然的命。
办公桌上的资料飞的到处都是,地上各种各样的酒瓶破破碎碎,还有快餐盒子和烟盒。整个办公室直接变成了垃圾场。
冯木涵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爬着个只剩下内衣裤的女人,她在吻他精壮的胸膛。两人交缠在一起,那么的热烈,都没有发现安诗然进来。
安诗然往前迈了一步,破碎的玻璃渣扎在的她脚上,原来是跑的太急忘了穿鞋。钻心的疼让她惊呼一声。这声惊呼让沙发上缠绵的两个人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冯木涵的皮带扣已经解开,裤子的拉链也拉了一半。冯木涵身上的女人稍微抬头看了眼安诗然,低头继续去吻冯木涵。冯木涵的手搭在女人的腰上,来来回回不断模索。安诗然哪里见过这么香艳的场景,她直觉的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两声才适应过来。
“这里脏,让你觉得恶心了。”冯木涵看见是安诗然,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他不咸不淡就来了这一句。
安诗然踩着玻璃渣走到冯木涵跟前,一把扯掉压在冯木涵身上的女人,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滚!”
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看着钻石王老五冯木涵就要成为她身下的败寇,谁知道哪里就杀出来这么一个人给了她一巴掌还叫她滚。她瞪大了眼睛,一巴掌就挥了出去。
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打在安诗然的脸上,冯木涵终于伸出手截住了那女人的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滚!”
冯木涵不怒自威的声音的确是吓到了女人,她泪眼模糊的发嗲,“木涵……”
“滚!木涵是你叫的吗?!从哪儿来的就滚到哪里去!赶紧滚!”安诗然忍着脚底的疼,把那女人推搡到地上。
女人哭的抽抽噎噎,无辜的看着冯木涵。
“滚!没听见让你滚吗?!”冯木涵从沙发上起来,摇摇晃晃的指着女人命令。
女人一看着阵势,知道自己攀棵摇钱树的愿望是不会实现了,她一句话不说退身而出。
女人刚离开,冯木涵也就跟着往门外走,就像屋里没有安诗然这个人一样。
“冯木涵,你去哪里?”安诗然抬高了分贝的声音可以显示出此刻她又多愤怒和隐忍。“你以为你这样自暴自弃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懦弱的人!”
冯木涵听了下脚步,头也没回,又往出走,仿佛没有听见安诗然的话。
“冯木涵,你不要命了吗?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有人样吗?”
冯木涵摇摇晃晃继续往外走。安诗然的手抚上额头,她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发号施令:“来人,把他给我抬到医院去!”
门外随后赶来的邓蝶羽和昆森良赶紧叫了几个人,硬是把挣扎着的冯木涵押上了救护车。冯木涵躺着,面无表情的安诗然坐在旁边。
“去医院可以,但我要和安诗然一个病房。”冯木涵像个小孩一样谈条件。
安
诗然不言语,医生护士也都不说话。但最后,冯木涵还是顺利的住进了安诗然的病房。他的病床和安诗然的病床隔了一米的距离,方便护士扎针。
安诗然恢复的已经差不多,白天也就很少在病房里。就算在病房里也是背对着冯木涵躺着,假装睡觉不理冯木涵。
冯木涵接受治疗之后恢复的也很快,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病房。不知道第几次了,冯木涵站在病房门口偷看安诗然回来了没有。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护士,我要喝水。”
护士过来给冯木涵到了一杯白开水。
“太烫了。你想烫死我?”
护士换了一杯凉白开。
“你让我一个病人喝凉水?!”
护士这回热水兑了凉白开。
“你们医院就让病人喝这么没营养的东西?”
护士看了冯木涵两眼,眼泪婆娑的转身离去。她一个小小的护士,敢怒又不敢言,只好回到休息室一个人抹眼泪。
另个护士见了就问她:“怎么了?被冯木涵欺负啦?别理他,以为有钱了不起啊!”
“他太过分了。我是护士又不是他家请的保姆。上次给他送饭去,他竟然还说我们院的饭菜难吃,要知道我们院的饭菜那可是同类单位里最好的了。”
“那要是再那样你就转身走人,他拿你也没办法,毕竟是他在无理取闹。”
“我就是气愤,我们小护士就该他们这样的有钱人欺负吗?”
“行了行了。来喝杯水消消气。”
门外刚要进休息室的安诗然听见里面这样的对话,脸色铁青转身就回病房。
岂知病房里的场景更气人。
冯木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个病友,正在病房里凑了一桌打纸牌。结果是冯木涵赢得太狠,人家都不乐意了。冯木涵嚷嚷着要继续,人家不继续要走。他不住挽留,还大喊着要护士来给他们添茶倒水。烟灰烟头乱扔了一地,屋里的烟味很呛鼻。
安诗然走过去,一把扯掉桌上的报纸,纸牌散落一地。她把冯木涵赢得钱全数塞给那几个病友,送他们出去。
人一走,安诗然的脸就更黑了,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黑暗。“冯木涵我看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继续回去过你那耀武扬威贵族阶级的上等糜烂生活了。住在医院里浪费生命钱呀?!”
“诗然,我……”
“你什么你!我就不该送你来医院,你都能和你的莺莺燕燕们一起缠缠绵绵,哪里还需要来医院啊。我真是后悔送你来医院,浪费钱财浪费资源,更重要的是还耽误了你冯木涵寻欢作乐!”
冯木涵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想他这半辈子还没有在谁面前吃过瘪,唯一让他能够数次吃瘪的人也就安诗然一个人。
“你也别在这医院里耀武扬威的,你要走没人拦着你,别欺负人家小护士!人家是安安分分挣几个小钱的平头百姓,玩不起你们这种大公子哥儿的荒唐游戏!她们可不像日日夜夜躺在你身上的女人,你要她们怎么样,她们就会怎么样。她们那样是因为你们各自有所需,她们要的是金钱和面子,你要的是泄欲工具。小护士们哪能满足你的品味你的需求啊,你要显摆要霸道请你回到你的地盘上去!别在医院里欺负人!”安诗然显然是气急了,有点口不择言。
“去请你的那些莺莺燕燕来把病房收拾干净了,邋邋遢遢我看着烦!”安诗然说着还用脚踢了踢落在地上纸牌,伸手扔出杯子砸碎了窗户玻璃透透气。
“诗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问我了。”一直沉默不开口解释的冯木涵缓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