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司徒逸所言,颜雪崖并未留宿,当日便下了山。不过两人在分别前,细细商讨了作战计划和利益分配,约定次日共同出兵攻打交趾。
临行前,司徒逸一身红衣战袍,拜别金碧辉。
她今天着了浅粉色的曳地长裙,眉目灵动、顾盼生辉,立于桃树下。好一个人面桃花相映红。可是,在他眼中,却是人比花娇。
金碧辉莲步微移,走到司徒逸面前,保持着安全距离,关切地询问道:“你的手伤,无碍么?”
司徒逸仍是嬉笑着:“好痛哦,瑾儿你快过来帮我看一下~”
金碧辉咧了咧嘴,淡淡道:“还能说笑,看来是死不了了。”她转过身,步入那一片浓密的桃花林中,尾音随风飘散:“你们,都要保重。”
交趾一战,转眼间过了三日。
金碧辉成日寝食难安,总觉得心中惶惶,有些阵痛。司徒朵只当她没有司徒逸的蓝血做药引,身子虚乏,便私下割了自己的手腕滴聚蓝血来熬药给她饮下。
未曾想,效果却要好很多。司徒逸的血极为阴寒,与金碧辉本身的体质相触,因而治标不治本。但司徒朵的却不同,她从小便嗅着药香长大,血液之中本就富含滋补之物,因而配合着蓝血的特质,对金碧辉的身子进补极大。
医者父母心。司徒朵本就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又与金碧辉交好。近日见哥哥失血过多、肌肤惨白,更是心疼。现在见自己的血药效更大,便暗自盘算,日后就瞒着两人,由自己来做这个血罐子,医治青瑾。
三日后,司徒逸班师凯旋,金碧辉司徒朵迎在烈焰山脚下。
司徒逸远远地就朝金碧辉伸开双手,预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金碧辉笑着拍掉他的长臂,正色道:“可还顺利?”
司徒逸上前两步,将下颔抵在她的肩上:“瑾儿是问我呢?还是问雪帝呢?”
金碧辉并不理他,淡淡一笑:“自是战事,与你二人何干。”
司徒逸示意左右自回军营,只带了少许人吗,不疾不徐地往山上走。金碧辉与司徒朵随后,只听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倒是没有损兵折将,倒是雪帝,他的两位爱将战死,这会儿估计在伤怀着呢。”
金碧辉胸中一滞,面色却是如常。她的脑中飞速运转着,是白虎,朱雀,还是莫离?雪崖失去其中任何一人,想必都悲痛万分。他们都是随他打江山的手足兄弟,如果命丧交趾,自己,是不是也该担上一部分责任?
人说红颜祸水,自己,难道就是雪国的祸水、他的祸水?她不敢再往下想,心,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随他一并痛着。
司徒逸察觉到金碧辉脸色有些难看,转身问道司徒朵:“朵儿,我不在这几日,可有每日为瑾儿熬制汤药?”一语未毕,忽而想起自己不在府中,没有药引,难怪方才相见时就觉着碧辉面容憔悴。
司徒朵见他神情紧张,忙答道:“哥哥莫要忧虑,朵儿近日为青瑾诊治,发现她恢复得极佳,往后,再不需药引了。”
不需要自己的蓝血了吗?司徒逸隔着面具看向金碧辉,后者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病着的缘故,那就是因为他了。
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还是放不下么?
三人一路无话,自回了司徒府。
雪国与烈焰联手歼灭交趾,战后按照约定均分交趾国土与财产、战俘。以其中心漠河为界,漠河以北属雪国,以南属烈焰。自此,形成雪国与烈焰二分天下之势。
而烈焰国内,司徒与司空两家因了金碧辉的调和,也暂时风平浪静。她早在战前调回了设于交趾的大批资金与货源,安置在烈焰,方便日后统一管理。
颜雪崖经此一战,虽损失了白虎、朱雀两员大将,却依然实力大增,国力几乎与烈焰想当,这是颜不败时期都未曾达到的巅峰。
可是,雪国宫中流传,自皇妃走后,他再也没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