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回房,见金碧辉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忙忙地四处去寻。
生怕一个不经意,她就又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找到司徒朵的屋子,见两人正在房内说笑,方才放下心来。
金碧辉抬起头,看见司徒逸正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时飘过来。要不是她定力好,估计早就被迷了个七晕八素了。
见她只看了自己两眼便复又低下头去,司徒逸感觉到有些挫败,他腻歪着扑倒在她的裙边,抓住她的裙角摇晃,一边嚷道:“瑾儿,你怎么把东西都搬走了?”
金碧辉又好气又好笑,打掉他的手,回道:“那终究是你的房间,总该由你来住的。我和朵儿商量了一下,日后我就住在她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为什么!我的房间不好么?”司徒逸那双迷离的桃花眼隔着面具朝外发射电波,扑闪扑闪,一脸无辜地望着金碧辉。
“没有~”金碧辉被他看得有些鸡皮疙瘩冒起,耐住性子说:“只是我可能要在府上多打扰一阵子,你总不能一直睡书房。”
“我乐意~”司徒逸媚眼一抛,旋即站起,抬脚就往外走:“我不管,日落之前必须搬回去,否则别怪我司徒府庙小,容不下你!”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温柔地补充:
我倒宁愿,你在这里打扰一辈子。
金碧辉和司徒朵望着司徒逸忸怩着远去的红衣,面面相觑。
“朵儿,看来你我缘分已尽,青瑾这就告辞。”金碧辉见司徒朵表情担忧,故意打趣。
“那可不行,你的病还没好,离开了这里,会有危险的!”司徒朵急了,慌忙上前阻拦。
金碧辉见她当了真,扑哧一笑:“骗你的~朵儿,我就算再想摆月兑你那百变的哥哥,也舍不得你呀。”
司徒朵的脸色忽而黯淡了下来。她直视着金碧辉,冷冷地问道:“司空青瑾,哥哥那么爱你,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
金碧辉见司徒朵第一次这么严肃,有些模不着头脑,仍是笑着问道:“朵儿,你怎么啦?”
没有回答,只是一个蓝色的影子,突然扑进了怀中。司徒朵哭得梨花带雨,抽噎不止。
金碧辉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只能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柔声抚慰:“朵儿,出了什么事,说来我听。”
司徒朵自她怀里扬起脸,哭诉道:“哥哥他…”
司徒逸?金碧辉脑中一万个问号。朵儿跟司徒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徒朵顿了顿,终于开了口:“哥哥他,怎么能不爱我?”
金碧辉只觉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朵儿分明在说,司徒逸不爱她!
司徒逸怎么可能爱她?他们,是亲兄妹啊!
见金碧辉目光疑惑震惊,司徒朵拉着她坐下来,缓缓说道:“司徒氏血统高贵,不纳外人。哥哥和我的爹娘,就是亲兄妹。”
金碧辉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惊讶了。小时候,司徒申前辈与夫人一起来过云中,自己那时虽然年幼,却能从两人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他们极其恩爱。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亲兄妹!
司徒朵抽抽搭搭地说:“爹娘感情很好,却不愿再见到下一代**的一幕。娘亲由于此事,很早就抑郁而终了,爹也闭关了。现在只有我跟哥哥相依为命,他却从未正眼看过我。”
金碧辉怜惜地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司徒朵,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司徒逸,也是一样。他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自然不能接受兄妹间这等谬事。
可是朵儿,怕是已经执迷不悔了。自己的到来,给两人、给司徒府,都带来困扰和不便了么。
司徒朵见金碧辉面露忧色,断断续续道:“瑾儿,你切勿自责,这与你无关。就算你不出现,哥哥也笃定不会爱上我了。早年,他就想要将我指予司空爵为妻了。若不是我抵死不从,现在,你怕是也见不着了。”
司空爵么?金碧辉脑中极力回忆司空爵的模样,也不是没有映像的。那时候的司空爵,就俨然一副正派模样,踢啦着一把桃木剑,舞得煞有介事。眉眼也生的极好,如此看来,与朵儿也很是相配。司徒逸如此安排,也不是没有对自家妹妹终生幸福的考虑。
念此,她柔声劝慰道:“朵儿,何苦执迷?司徒逸对你,怕是一直像世间哥哥对待妹妹一样,关怀呵护、宠爱有加。此番多年,你要他如何不顾伦常,爱你如妻?”
“可,可是…”司徒朵止住了哭,却还是有些哽咽:“这是司徒家的规矩,从古至今,无人敢违。”她顿了顿,方才小声道:“怕遭天谴的。”
天谴?金碧辉料到事情的严重性,却不知到了如此地步。司徒逸如此公然违抗,到底意欲何为?
还有他的红衣、他的黄金面具、他手腕上的伤,他的千面百变,司徒逸身上诸多神秘的禁忌,都让她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痛心。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痛。若非如此,为何一再掩埋自己的心和情感,连同脸上的表情,一并藏在面具之下。
司徒逸,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在坚持些什么?
暮色沉沉。黑夜旋即而至,吞噬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