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莫染这个青梅,十年前就有了竹马。
而应劭峰,终究是晚生了三年,迟了一步。
自从父母猝然辞世后,峰少的得失心也在慢慢的成长中变得淡薄,深知得到与失去间的联系,就如同弹簧的作用一样,你越是在乎越是拽紧,到最后反弹回来的力道就越大,伤害就越深。
就像是他当作弟弟的阿辛,那是与六少一样的手足兄弟,可是……
当他看到被残害得残破不堪的冰冷尸体时,他就被癫狂的恨意主宰,誓要撕毁所有伤害过阿辛的人,所以,即使明知很多小喽罗无辜,他还是痛下了杀手。
谁让他们瞎了狗眼跟错了老大!
面对年莫染,他淡薄的心似乎恢复了他这个年纪正常的热血躁动,早些日子就开了荤的他,不是没碰过女人,只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心能因为一个女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细微的动作而荡漾……
他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了将来要结婚的对象,她也不是那些可以玩玩就算的女人,她更不会看上小了她三岁的自己,况且名义上还是她的学生……
告诫,再告诫,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的手无意碰到他时,他会下意识地想抓住;她靠过来时,他恨不得能搂住;她气冲冲地数落他时,他会看着那两瓣开阖的嘴唇幻想吻住它们的感觉;她为他小考成绩进步而欢欣庆祝时,他会望着她的笑脸,发现为她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
刻板的课文,因她的朗读而赋予了生命,给了他画面感;无聊的数学,因她的耐心解析而得了开启密码,在他面前层层拨开云雾;慌腔走板的英文,因她一字一字的纠正发音而爱上这种卷舌呢哝的语言,一句半戏半真的“I,LoveYou”使她红了脸,半羞半嗔地白了他一眼,他却乐得心里酸酸甜甜,发现自己原来也有一身贱骨头……
誓要叫她另眼相看的初衷,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逗她这个小老师的妙趣无穷,已经成了他既快乐又痛苦的煎熬,每一次她匆匆离去,他总是不能抑制的猜测她是不是飞奔向那个竹马的怀抱?她在竹马面前是不是也这幅模样?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峰少想要知道什么还不容易,一句话的事,就有人将她的过去和现在奉上。
于是,他知道了她来自单亲家庭,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有一个管教她近乎严厉苛刻的教授父亲,稍有差错就是罚跪,重者藤条加身,即使和十几年邻居的竹马出去约会,也不能晚上十点不回家,更别提夜不归宿了!
于是,他知道了她的竹马名叫周逸,和她同在全R省最好的师范大学,他们有共同的目标,相约一起执教鞭当伟大的老师!
他心里越发难过,不想再当她是回事,想把她辞了,每每话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任由心底的情感一天天发酵,他对她的态度也越发轻佻顽痞,等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他早已泥足深陷。
“小痞子你别靠过来,好好写作业……”她给他布置了作业,自己也在一旁温习功课的时候,他居然无声无息的坐到了她旁边,脸蹭了过来,在她脸颊耳边暧昧地呵着热气,再迟钝,她也发现这痞子最近举动有些怪异了。
“莫染,莫染……”他低喃着,犹如梦呓,对着她伸出来推他的小手亲了亲。
“呃,你干什么?”她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手,一脸惊异,“再不乖乖坐好,我要生气了!”
近距离地看着她佯装生气的神情,那厚大的镜片却掩不住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张,他笑了笑,她要生气,就生气到底吧!
他的脸往后挪,却在她松口气的时候,手指迅速抓上她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闪电般从她脸上拿走……
没有镜片隔阻的两双眼睛,在近距离相对的这一刻,都惊愣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戴没戴眼镜原来可以有很大区别!
如果说,戴了眼镜的年莫染是一个稚气未月兑外表古板的教条下淑女,那么,不戴眼镜的年莫染就是一个在清纯外表下住了一个未开发的妖精魂魄,因为,她有一双妩媚勾人的灵魂之窗!
年莫染很快就惊叫一声,跳起来要去夺回他手里的眼镜,应劭峰哪里能让她再把这一双美丽勾魂的眼睛遮掩起来?
于是,他拿着眼镜把手举得高高,尽管她比他虚长三岁,身高方面却矮了他半个头,任她如何跳跃总是够不着,她又急又气,不断扑腾着往他身上攀爬,却忽略了这样的身体触碰,对一个生理处于半熟的尴尬期、心理却趋于成熟的十五岁男生来说,是何等的诱人蛊惑。
何况,她跳跃着伸手去够他的手臂,那倾斜的领口里随着跳动而颤悠悠的一对玉兔正好落进他下望的视线里——
霎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月复那方寸之地冲去,被人掐住喉管似的呼吸困难,心跳紊乱而急促……
第一次见到女人在他面前全果,也没有这样热血沸腾兽性大发过,而且,这只是隐隐约约的半球,要是全部……他怀疑自己会有提前几十年得脑溢血的可能!
就那么一刻的窒息心乱,被她抱住了手臂往下拉,他也怕自己再和她闹下去会失控变身为狼将她就地扑倒,于是,他僵硬地笑了笑,把眼镜戴回到她鼻梁上,并慎重地问:
“还有谁见过你没戴眼镜的样子?”
她呆了呆,那一刻他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十五岁的中学生,而像是担忧自己的宝物被人窥视觊觎的藏宝者,有点像多年前爸爸告诫她时眼里闪烁的眼神,只是,爸爸的眼神里有更多她读不懂的复杂,也比他多了份晦暗。
“没,只有我爸。”
想了想,自从她十岁起就被父亲严令戴上一副占了她半张脸大的眼镜之后,就从来没有在人前除下过,连周逸也不曾。
他深深呼吸了口书房里带着墨香的空气,按奈着内心的狂喜,勾出她被镜架脚压住的头发,留了一小撮在指尖绕了绕,心里痒痒的,只觉那个时候他一定笑得像个傻子。
“以后,别让人看见。”
“嗯。”
无意识地应完,她才发觉自己未免太温顺了,不由恼怒地挥开他的手,愤恨地瞪着他,“你看了,那你不是人!”
在眼镜被夺的那一刻,她只顾着害怕,心想这下惨了,破坏了爸爸定的戒规,回去还不知道是罚跪呢,还是挨打?现在,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教训她,真是岂有此理!
他愣了下,指着自己的鼻子,竟然点头笑道:“好吧,我不是人!”
顿了顿,他便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将她半压在书桌上,盯着她嫣红的唇瓣,低喃:“那我是狼,想吃了你这小红帽的狼!”
“喂!你起来!”
她挣扎着扭动推挪,却不知这对一个年少血热的男性来说无异于挑逗,本来他只想吓唬吓唬她,现在——
从不愿吻那些女人的嘴嫌脏的他,不受控制地吻上了这诱惑了他不知多少日夜的唇瓣。
她惊吓地呆了一秒,睁大眼瞪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感觉他的唇瓣已经吮住了自己,正用温软的舌尖企图游进她的唇齿间,她才惊觉自己被侵犯了!
“唔……”
她死死咬紧牙关不让他攻破防线,他在屡试无功下,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线,一手轻拂着她的发,一声声轻柔低喃:“莫染,你知道吗……我、我喜欢你……莫染,别乱动……乖莫染……”
年莫染气得浑身发抖,却抵不住那一声声旖旎的呢喃,也敌不过那温软唇瓣缱绻的攻势,更在他紧压之下胸脯发疼,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即刻被某条一直在找寻机会的灵舌钻入,瞬间以她从未感知过的方式,夺走她的呼吸,既蛮横又温柔地舌忝啃着,吮咬着,她只觉自己的灵魂被卷进了一个绚丽的漩涡,他就好像对她使了吸星**,所有的力气都被吞噬殆尽,身躯变得软而暖,整个人无骨般瘫在了书桌上,原本抵在他胸前推拒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无助地抓住他的恤衫……
漫长的一吻,从顽抗挣扎到无力推拒,再到无奈承受,逐渐心乱如麻,最后沉迷,到缺氧晕眩,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终于餮足地放开她。
她头昏目眩,微弱地喘着气,他则痴迷地望着她绯红如霞的脸,体内那份躁动依旧在叫嚣,却奇异地逐渐温和下来。
他绝不缺女人,想要的时候通常也不会让自己憋着,但是对象换成了她,他不敢冲动,能偷到一个美妙的吻已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岂敢再进一步唐突佳人毁坏了幸福的开端?
只是,理想总是美好,而现实总是残酷。
当年莫染恢复正常的呼吸,迷茫的思绪回归,第一个反应就是抬手狠狠甩上他的脸——
啪!
感到被羞辱的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这一巴掌打得他的脸狠狠偏了过去。
刹那间,书房一片死寂。
她也被这一声响亮的耳光与手掌的痛感吓了一跳,看着他左脸上那明显的红指印,怯懦地往后退,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任何为这耳光感到歉意的话,在他慢慢转正脸的注视下,慌张地收了桌面上自己的书本,扮作恼火地冲他说:“你这种大少爷学生,我教不起!你另请高明!”
说着,她就抱着书本打算绕过书桌走出他们每次上课补习的书房。
他却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在她惊惶地尖叫里,书本散落一地,再次被他拿掉了眼镜,他阴恻恻地凑近她的脸,毫无障碍地收获着她眼里的惊慌失措,为这一双勾魂的眼睛添了一抹纤柔楚楚,叫人无法对它们的主人下得去手。
当然,他也下不去手。
因为,舍不得。
即使,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因父母双亡被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放眼整个R省也没几人敢碰的峰少,今天头一回被人掌掴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不敢再去夺回眼镜,惊颤地望着他,做好了让他打回一耳光的准备。
“一个吻,换一个耳光?好啊。”他忽然就抬起她的手,往自己右脸扇去。
啪的又一声响起,不如前一次响亮,却也够让年莫染心惊胆跳。
“你你你……”她结巴得说不清楚话,顿觉好丢脸,身为老师在学生面前吓成这样,把尊严都丢了。
他被扇得右边脸也红了一片,却笑了笑,说道:“现在你打了我,该还我一个吻了!”
“什么……啊!”
她还没理解完他话的意思,就觉肩头一重,整个身躯被猛然后推,后背撞上坚实的墙壁才停下来,开口刚要斥责,眼前一暗,他的脸已经俯下来,对准她惊呼的嘴,长驱直入……
这一次,他毫不惜力,强势的扫荡了她口中每一微豪领地,吮得她的舌根发疼,她越是挣扎躲闪,他越发狠,她一臣服,他便柔缓下来,怜惜地逗弄纠缠,于是,她不得不在强弱悬殊之下学乖,安静下来任他蹂躏,眼角却不甘地流下屈辱的泪。
惊觉那微凉的水流经两人相贴的嘴角,他吮吻的动作一停,张眼看着她无语以泪控诉的屈辱眼神,他忽然就放开了她,倒退两步,像是剧烈挣扎过似的,他把眼镜塞到她手里,就背过身去,哑着声道:“你走吧!”
年莫染一刻不敢多留,胡乱戴上眼镜,连书本也不要了就跑出去。
第二天,她没来。
他坐在书桌后,望着大敞的房门,发呆。
第三天,她更不可能来了。
因为伯父说她以大一功课排得紧,而且照他目前的程度,中考成绩应该能上R城名牌高中,不再需要家教为由婉转地请辞了。
中考在即,所有考生都在拼命啃书,他却把时间都拿来发呆。
直到,她终于打来电话,想要回落在他这里的两本书。
他在电话里笑得好似根本没发生过一吻一耳光的事,语气轻快地说:“好啊,我拿给姆妈,你随时可以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