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散了雪狐,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火影之下,我细细将他的模样勾勒在脑海中。一身黑衣阴气逼人,发丝竖起,却没有加冠,汉人习俗只有过了二十岁的男子,才能扎冠束发。英眉挺立,黑瞳在火苗照射下,烨烨生光,笔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向上扬起。有神的眸色透出一丝的骄纵,俨然一副玩世不恭之态。看穿着,想必也是长安城中有钱的富家公子。
既然他要回长安,大概也不会介意多带我一个。
“你叫什么?”要相信他,得先了解他的底细才是。发愣中,突然听到我的问话,先是一阵,然后微微吐出两个字,“去病!”去病顾名思义就是除去病害,怎么原来汉人也会取这千奇百怪的名字。也或许,他小时候时常生病,他父母才会向他取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世界上,可能只有一个去病,在我心中亦是如此。
“那你呢?看你跟狐狸待在一起,别告诉我你姓胡(狐)…”
“我…”我就是姓胡,你不让我告诉我姓,那我要叫什么?还记得爷爷曾教导过,在知晓别人所有底细之前,断不可让别人先知道你的身份。“说来我们可真的有缘了…”我望着他的深眸,有些入神。“我叫…弃疾。”
“其实…只有在这洁白的雪中,我才会出现…”这样也算是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了。我姓胡,名雪啊…他又开始沉默。知道他有些不相信,我又马上转移了话题。“你们汉人男子,都长得…长得这么耐看吗?”
他蓦然顿了片刻,接着忽而一笑。“你会说汉语,却不是汉人?”我看着自己一身白色长服,自知自己是不小心说错了话的。见我不语,他抬手欲拽下我的面纱。
“不可以!”
“为什么?”他反问,却噎着我说不出话来。
“呃…因为我们有习俗,你若是看了我的真面目,以后就得娶我…”我以为…向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应该最渴望自由才是。只是这样说着,心中却越发的空了。他是我唯一见过的汉人男子,望着他却总不知有什么异样情愫缓缓上升。
“万一你长得很丑,那我岂不是吃亏…”
似乎慌忙紧张中又在惧怕什么,我拉下面纱静静望着他。他先是不经意的扫过我脸,最后却定格在凤眼处。眼睛透过纤长睫毛到达瞳孔,心中像是被什么深深吸引。
“我长得好看么?”
“恩…”他终于回过神,点头转向篝火,手掌搭在膝盖上。“一个女子能让我看这么久,说明你长得不错!”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这样的富家公子见过的美人一定很多,或许只是安慰我罢。
“那相比你们汉人女子呢?”
“淡雅清新,气质浑然天成,她们比不过你…”他打开酒囊饮了一口,然后拭去嘴角残留的酒水。“你喝么?”我紧紧握住袖中锦边,摇头,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他便会丢下我。
见他沉默不语,一时心急,眼底透露了不安。“那你…可以带我去长安么?不是长安也可以,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不管去哪里,总是要比血腥笼罩的单于营好的多。
“你亲人呢?”
他是汉人,若我说我和爷爷都是大漠的细作,他定不会答应带我走,更有甚可能会杀了我的。“只有一个爷爷…前些天不在了。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
“着实可怜…”他看着我,脸上突然浮现我看不懂的笑意,“既是这样,本少爷纳你为妾,以后跟着爷就是了…”汉人男子的妻妾分三类,正夫人,侧夫人和侍妾,然而侍妾是不会被记录在家谱中的。虽是这样,做他的侍妾,待在他身边,却也让我觉得心满意足了。
只要能和他一起…不知何时,头已侧枕上他的肩头,望着面前篝火,心中满是欢喜。心中情窦种子慢慢破壳,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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