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从怀中掏出一块儿手帕,“本少爷送你一样礼物…”手帕金边缝绕,下角绝色腊梅含苞待放,他喜欢梅花?手帕中包裹着一对珍珠耳坠,坠下血色雪莲开的妖艳。“咦?”我自模了模耳垂,“你没有耳洞?看来…不是你…”说着,他又向原先那样折起。
“都说送给我了,怎么还能收回?”我小心翼翼地包好,收在衣服中。我亦可以为了这对耳坠,穿了耳洞又有什么。我轻轻在他脸颊印了一吻,他先是一愣,许久缓过神含笑沉下头。
礼尚往来的道理,我确实懂得。我从袖中掏出匕首,这是伊稚斜曾经赠与我的,现在送给以后要托付终生的男子,算是值得。“匕首给你,我们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你必须要带我离开这里…”
“便宜得来一个侍妾,怎么舍得丢弃?本少爷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接过匕首,轻轻划开刀鞘,匕首反射月色透出一丝银光,正正照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有些冷漠无情…我缓缓躺子,“这匕首可是好东西,伊稚斜送的…”
冷不防一惊,“你认识匈奴单于,伊稚斜?”
原本以为可以平静的结束,未料又一波澜涌起。“那么高贵的人,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认识?说是伊稚斜…不过是太高了匕首的身价。不过呢,这确实是好东西!”
他拉开匕首,轻轻在指尖滑过,片刻,嫣红破指而出…看着自己手上的滴出的血迹,他只是默认含笑。“确实是好东西…”
“你疯了不是?”我赶忙拿袖子将血水拭尽,却不经意发现他掌中布满了手茧。一个富家少爷手掌怎会如此粗糙,这分明是长时间握兵器所致。若不是翻开他的手掌,或许差些被他的话语和演技骗到。他既然不是富家公子,又在向我隐瞒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的手看,不合礼数么?”
我莞尔一笑,转头望向他。“你不是我未来的夫君么,怕什么?还是…你怕被我看出什么?”
“怎么会?你是我的人…”他一把将我扯进怀中,引得身后中年人故意重咳。趴在他胸膛,听着不规则的心跳,想着似是而非的原因。
“喝口酒暖暖身子,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虽有些疑惑,还是接过酒囊,咽了几口…酒水发甜,触碰到舌尖有些发麻。灌入几口,只感觉暖意上涌,眼前情景越发的模糊…
恍惚中只闻一句,“睡吧…一觉起来,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去病…”头渐渐昏沉,倒在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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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磅礴打落树上的黄叶,凌乱满地的不堪。只感觉身入沼泽,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我靠在去病的肩头,他宠溺的刮着我的鼻尖,听我哼着熟悉的胡曲。“只有在这洁白的雪中,我才会出现哦…”这是我对他说的,是我的名字啊。
只是又一瞬,我已被他狠心丢弃在大海。任凭海水顷蚀,灌入口中,仍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名字。“去病…”
一双宽慰的大手,将我拥入怀中。温热的胸膛让我紧贴着,感到一丝亲切。拭去我脸上余留的泪痕,才淡淡启齿。“别怕,五哥在…有五哥在,没人敢欺负你!”我抬头,正是梦中熟悉的面容深深印在瞳孔中。
我淡然一笑,“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如何保护的了我?”
少年身子一震,将手轻抚上我的面颊。“月儿傻了,你才六岁啊…”
六岁,六岁…
我的六岁之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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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白帐顶印在眼底,温热液体顺着眼眶滑出。我被去病留在大漠,恰逢大雨,若不是若兰瑾和伊稚斜及时赶到,淋了半夜的大雨,恐怕身子早已支撑不住了。他真的狠心将我留在大漠了,就让我再次跌落无尽深渊…
如果不曾相遇,心就不会经历大伏大落。给了我希望却又让希望破灭的男子,可我还是禁不住想念他,念他的笑容,他的话语,他的豪爽,他的怀抱…
我悄悄掏出枕下的珍珠耳坠,我说过我会为这对耳坠穿个耳洞的。他是否会像我一样,好好保留我们所谓的“定情信物”。
粉色珍珠流转散光,下坠连接着天山圣物血色雪莲,正开的妖艳。不难看出,这珍珠耳坠是在大漠中刚买得的。或许只是想回长安带给心上人的,却不料途中遇见了我…
“阿雪,这坠子是谁给你的,你从被我们接回来那天就一直带在身上…”若兰瑾见我久久盯着珍珠耳坠,不愿放手,有些好奇。
“是…是我最喜欢的男子!”
如果回了长安,一定不要忘记我,我会很快去找你的…
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