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了,很快就进入了数九寒天。
虽然家里的屋门上被封上了塑料,但还是有寒风呼呼的从缝隙里灌进来,连外屋的水缸都开始结冰了。每天早上,张云霞姐妹都不愿意起床,在暖暖的被窝里打闹着。郭素英不得不一边大声呵斥着她们一边给她们把在炕头上一直捂着的棉袄棉裤拿出来,命令她们穿上。
穿上衣服的张云霞姐妹最大的爱好就是观赏玻璃窗上形态各异的窗花。那些窗花有的像野草杂乱无章,有的像绽开的花朵绚烂,有的像马牛生机勃勃,在冬日初升的阳光的照耀下闪现着冰凌花独特的美丽光彩。
趁母亲在外屋忙活,两姐妹便抓紧时间用手模用热气哈那些遮住视线的冰花,在人体气息的温度下,窗户上便会呈现一小块可供一只眼睛来窥探屋外一切的明亮的所在,就如同一个小小的摄像头窥视着视线所能及的一切。
有时也会拿出一枚硬币,贴在玻璃窗上,看硬币随着温度的上升冰花的一点点融化而下滑……
但这种小乐趣也总是遭到爱整洁的母亲的呵斥,因为用手和硬币划过的玻璃窗会有痕迹留下,玻璃窗不会再是窗明几净的了。
因为天气太冷,郭素英便限制张云霞出去玩了。在外面野惯了的张云霞吵着闹着,就如同小鸟在笼中上下扑腾,以求早日挣月兑樊笼一样。
郭素英被闹得实在不耐烦了,就气急败坏的妥协了:“去吧!去吧!冻死你个死丫头!”
张云霞听到母亲的话,便像挣月兑了牢笼的小鸟一样,快速的飞了出去。
只是现在玩伴少了,张云凤、张玉山、刘文国都去上学了,就只好找张玉玲、刘文栋玩了。
外面的空气冷得人直打颤,张云霞虽然穿着母亲新做的棉衣和棉鞋还是感到北风呼呼的像刀割一样划过脸庞,同时肆无忌惮的灌进自己的脖子里和衣服的每个缝隙里,连嘴里呼出的热气好像都马上被冻结了似的。
飞快的跑到张玉玲家,屋里的热气登时让人温暖很多。
张玉玲正趴在炕上听笨重的收音机里放着的相声,正跟着傻呵呵的乐呢。
“二他妈妈,烙两糖饼!”当操着地道天津口音的高英培说出这句重复了多遍的台词后,就势也爬到炕上的张云霞也跟着咯咯的笑起来。
坐在炕头看孩子的张玉玲的母亲一边笑着一边模索着张云霞的新棉袄棉裤,不住口的夸赞着郭素英的好活计,又不住口的夸赞着张云霞的漂亮,听得张云霞心里美滋滋的,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有些羞涩的笑着。
听完相声,两个人便商量去找刘文栋玩。
刘文栋可不像这些听话的女孩子,吃完早饭便跑到自家房后的坑上滑冰去了。
张云霞和张玉玲凭以往的经验很快便找到了在冰上正“哧溜、哧溜”滑着的刘文栋,旁边还有两个张云霞不认识的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冰上一会摔倒一会爬起的玩着。
果然是“三九四九冰上走”,严寒把浑浊的坑水冻成了厚厚的冰场。张云霞和张玉玲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走在冰上。她们胆小的样子逗得在冰上滑的游刃有余的刘文栋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张云霞和张玉玲也学刘文栋的样子在冰上滑起来,因为方法不得当却总是摔跤。每一次摔跤都伴随着一声女孩子特有的尖叫声和被摔后捂着“哎哟,哎哟”的叫疼声。但这样的声音很快便被同伴们的哄堂大笑声所淹没。
滑的出汗了,几个人便在结冰的坑水上用砖头砸开一块冰,捡拾那些带着甜味的水草或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冰块吃。
张云霞最喜欢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冲着阳光举起来,看冰块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赏心悦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