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假期,张云霞除了跟父母一起下地干农活,多半就闷在家里看电视剧或看书,按周围的人评价:云霞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庄稼地的活儿没有轻松的,除草、撒农药,给红薯撩红薯秧……
每一场雨过后,地里的玉米便拔节似的生长,连地里的蔓草也不甘落后的跟着疯长。怕杂草跟庄稼争地里有限的养分,便要及时的除草。
夏日炎炎,火辣辣的日头能把人晒的发晕,但依旧不能犯懒疏忽了地里的农活。一定要加班加点的把草用锄头连根儿除掉,这样经过一中午的暴晒,被锄下的杂草便多半被晒死了。最怕的就是刚锄完草或刚打完农药便赶上雨天,那样,杂草便会依着水分就势继续扎根生长,猖狂的显示其旺盛的生命力,古诗里对草顽强生命力的赞美只适合风花雪月的诗意,却让劳苦的庄户人受尽苦楚,对其憎恶至极。而刚打完的农药也会因雨水的冲刷而失去了药效,再买农药再打药将又会无谓的增加一笔不小的开销和一项沉重的体力劳动。
但农民最大的期盼还是风调雨顺,却又担心雨水太多庄稼会涝,更担心天旱无雨颗粒无收,那样半年的辛苦便都付诸东流了。
因为这两年红薯的价格猛涨,便有很多农民开始大片的种植红薯。张玉海看到了这样商机,便学着培植红薯秧。
春天的时候,先在自家院中挖掘出一个多半米深的长方形土坑,平整完土地后,将买来的优种红薯(多挑那些长长的平滑的小块红薯),整齐的倾斜着竖起不留空隙的一块块相挨着摆好,然后撒上稀土掩埋,然后浇上水,再用塑料薄膜封好。不需多日,透过塑料薄膜便可以看到一根根稚女敕的红薯苗发芽生长直到长高到顶到了封好的薄膜,也就到了种植红薯苗的时节了。这时便有本村或周围村的村民闻讯来买红薯苗了。
种植红薯也是很劳累的活儿。要先把土地松好土,然后用铁锨培出整齐的垄,再把垄好的土丘隔几十厘米的距离挖出一个个小坑,浇上适量的水,然后把红薯秧倾斜着按到坑里,再用土掩埋到只留出红薯秧那浅绿略带紫色的稚女敕叶瓣。
不停的猫腰,不停的劳作,重复乏味而繁重的体力活总是让人感觉无比劳累。尤其对那些有了大肚腩的胖子来说,这种需半站或半蹲的农活最是一种折磨。有的实在蹲不住便只好在地里半蹲半爬着前行了。本来因为浇水地里便都是泥,一般经过这样半天的劳作之后,胖子们便变泥猴儿了。
到盛夏季节,红薯秧因为雨水充足开始疯长,爬的满地都是,枝蔓也开始在地里四处扎根。依旧是怕争了地里的养分,勤劳的农民便要及时的把爬满地的红薯秧撩起,不让那些须根肆意的扎根生长。
低弯着腰,真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把深长的枝蔓用力撩到两边。偶尔撩出一个因受惊吓而仓皇展翅跳跃的蝗虫是小孩子们最高兴的事,会撂下农活儿追着那蝗虫跑很远,直到遭到父母的呵斥自己也筋疲力尽才罢休。最怕的是,一不留神撩出一只绿色或青黄色的蛇。虽然在华北平原地区的蛇基本都是无毒的,但因为不常见到,蛇又长相恐怖,便有看到蛇的孩子或女人因受到意外的惊吓发出大声的惊叫,小孩子会被吓哭,女人们也多半半天都缓不过神,再干活的时候依然心有余悸。而那条出来吓人的畜生却毫不理会这些,自顾动作麻利的扭曲着身子,在熟门熟路的田野里快速的爬行着……
村里每年夏天都会有蛇出没,因为自祖辈便认为蛇是有灵性的动物。一直以来,蛇、刺猬、黄鼠狼、狐狸在当地是被尊称为“四大仙”的,是带着仙气不能得罪的,一般人便不敢对蛇不敬。只要在夏日出没的蛇没出来伤人,即使在大路上看到,也都会敬畏的看着,不敢对它轻举妄动。
尤其在需要翻盖老房子时,扒房时便经常会发现一条粗大的蛇盘踞在屋子的隐秘角落,这样的蛇更是伤害不得,据说是“家蛇”,在暗中保佑着一家人的安全。
村里曾经有一户人家,中午涮完锅以后,锅盖没盖严。晚上做饭的时候,一撩锅盖,却赫然发现一条又长又粗的蛇,不知这条大蛇是何时溜进锅里的,大锅又深又滑,估计蛇就是垂死挣扎,也无法逃月兑。准备做饭的女人吓得大声尖叫起来,男人闻讯赶来,一边责斥着女人的大惊小怪,一边找铁锨把那条蛇恭恭敬敬的端了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我知道你不是成心出来吓人的,这不是你待得地方,赶紧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去吧……”就这样一路低声叨唠着把大蛇端到了村外,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到地上,任蛇自顾自向自己想去的地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