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微弱的哭声在窗外响着,江上平还得振奋精神继续讲课,学生们的眼神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厌恶自己的老师对孩子的心狠手辣,还是伤感于老师为了正常上课竟然把孩子扔到料峭的春风里。
“老师,快去看看吧。”
“老师,别让她哭坏了。”
“我女乃说,小孩总哭,会做病的,老师。”
课刚告一段落,学生们急不可耐地劝江上平,有的小女生已经离开了座位,如果不是震慑于江上平一直以来的严厉,估计三分钟前就已经站在窗外抱起了江瑛。
江上平推开门,差一点推倒孩子,脚底下湿湿的——孩子哭的尿了裤子。
江上平恨得牙根直痒,拉上门,跺了跺脚。门外的是自己的孩子,门内的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任孩子湿裤子、湿鞋的站在阴暗的天空下啊。
看看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下课了,留了点自习内容,抓过孩子回了办公室,告诉同事去帮自己瞅一眼班级,再一次把孩子绑在自己的腰间,请假回家给孩子换干衣服。
千难万苦地月兑下粘在身上的湿衣服,往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甩,冰凉的屋子已经让孩子冻的直打颤了,仿佛能听到牙响。
该孩子换好了干衣服,孩子好像已经吓傻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孩子好顿折腾,自己惹了一肚子气,可也冻坏了孩子,咋办?中午吃碗面条补偿一下吧。
刚到小吃部门前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唉,听说你今个蛮威风啊,打扮的跟高级将领似的。”远远地何永强在笑话自己,后面跟着哥几个。
“来吧,让我看看大侄女,给冻坏了吧。”黄师兄笑着来接江瑛。
还有几个哥们一个劲的往屋里让自己。
“给来个鸡蛋糕。”江上平明白这是给自己姑娘点的菜。
原来今天中午这几位刚开了工资,就想起来上小吃部打个牙祭,原来还想怎样去找江上平呢,他自己就凑上来了。
“嘴馋的人能闻着味。”江上平笑着一口就喝了一杯啤酒,从早晨到现在总算顺点气——刚拿酒撒完气嘛。
菜上来,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给孩子加菜,吓得江瑛一言不发,江上平问了好几句才像小偷一样开始悄没鸟地吃了起来。
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小孩子一会就自然了,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江上平还没吃完呢,江瑛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靠着江上平直往地下出溜。
江上平抱起孩子缓步往幼儿园走去,看着孩子混画的小脸,忍不住一阵心疼:孩子,爸爸也心疼你,你快好起来吧。
还没等到幼儿园,女儿趴在肩上的小脑袋一骨碌,醒了,然后还是一阵哭一阵叫,留下那句“早点接”就被抱进了屋。
这一打就是一个星期的针,好歹算是消了炎。还行亏开了工资,不然医疗费还成了问题。
星期天三口人在家里,孩子玩得可高兴了,跟妈妈疯玩跟爸爸闹,东一圈西一圈的跑。
星期二在幼儿园居然有发高烧了,三十八度九。
一周以来,徐丹可能是因为来回走吧,廋了许多,也黑了一些,眼角好像也出现了斑,似乎沧桑了好几岁;学生们对江上平也有了不同,以前上课总得维持纪律,现在上课就不用管了,只要把学生抢着送来的作业早点批完就行了。
如今开来,两个人是不是也算因祸得福了?
于是孩子还得打针,江上平还得继续减肥。好在孩子跟学校老师熟悉了几个,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放在办公室有同事看着,没在往班级领过,下课时间除外。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四月中,总算是江瑛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
“今天你姑娘哭了!”江上平刚下班回到家,看见孩子在院子里玩,妻子走上来说。
“咋的?”
“今天去接的时候,老实说,孩子们睡醒午觉后,她就领着小班的孩子们讲故事,你家孩子听故事听哭了,你瞅她那点出息。”徐丹无限感慨。
“姑娘,老师今天讲啥故事了?”
“后妈,不给饭吃,”小孩子皱着个眉头,“不穿棉袄,还打。”说着话眼睛就雾蒙蒙的了。
“你懂啥,我姑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你姑娘好,你家虱子都双眼皮,虼蚤都是花腰子,你家就没有不好的东西。”徐丹忍不住揶揄他。
“谁说的?”江上平把眼睛一瞪,“俺家就有一样不好。”
“你家啥不好?”
“俺家媳妇不好!”
“你家媳妇那不好,你说,哪不好?说不明白跟你没完。”
“俺家媳妇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跟人没完。”
“滚!”徐丹笑着进了屋,准备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