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弘桑将军一同进来的是位北部一族赫赫有名的大勇士,北部一族素来骁勇善战,兄弟乃孪生,就是那宽额虎眼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人站在那,气势汹汹,傲慢冷肃,是匈奴出名的头虎豹
人十几年前便归入弘桑麾下,曾立下战功无数,此刻北部天、北部刚、北部鹰位副将虽与弘桑一样皆俯身向容祁行礼,但从们傲气大盛的锐利眼睛看来,似乎对这位体弱多病的先单于遗孤颇为不屑
弘桑的目光扫眼桌上的食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命人撤掉桌上的东西:“作为一军统帅,当与全军同甘共苦军中将士数十万,衣食从简,就是喝酒,也是最粗劣苦酒掺水,要知道,您桌上这些东西,换作以前,可够军中七八名将士填饱肚子若殿下吃不这苦,还请回到您的封地,在单于的羽翼下,纵使您就这此一生,也没有人会多言半句
弘桑语带讽刺,使得北部天人面色也更加不屑起来
“可恶堪言面色铁青,脖子上经络凸起,火气上涌,恼怒地就要冲上来
“堪言退下容祁面不改色,只是淡淡抬起一只手喝止暴躁的堪言
弘桑神色颜色,神态之犀利,看起来是十分的威严:“匈奴数百年来皆非人可觑,皆归功英勇无畏保家卫国的匈奴勇士身为将领,若不能与将士们一视同仁,如何能够服众昔日先单于在位,末将也曾听闻诸位殿下皆人中龙凤,今日一见,言过其实
容祁面色从容,面对弘桑那样严厉的责斥,竟也只是淡淡一笑:“弘桑将军所言有理,是容祁疏忽
对于弘桑的斥责,容祁竟只是如此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便带过,弘桑原还想再训斥两句,这火光明灭间,身形单薄脸色漠然地坐在那的人却忽然有一瞬让恍神,与那样轻描淡写的话语不同,这位眼中怯懦无能屈从于弑其父杀其兄篡其位的墨折之下苟延残喘的十殿下,看起来是那样孑然一身,不是朽木难雕,更像是……化雾无声的隐忍,这样平淡漠的脾性,是让人心悦臣服的气度风骨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年仅弱冠的体残之人
弘桑神色一缓,只当作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正色道:“十万大军已在祁连山北驻军月有余,却迟迟不能找到破口,祁连地势险要,乃军事要塞,匈奴一日不能拿下祁连,就一日容那乌孙肆意壮大殿下既任军主帅,可有良计
祁连几十年来为乌孙所占,匈奴强大,却迈不过祁连,永远逐于漠北之外,也难怪野心勃勃的墨折会开始打祁连的主意
弘桑拿此事询问容祁,显然也很期待眼前这位十殿下并非真的庸碌无能,几年来隐而不发,或许是能忍之人,有谋之才,有志之士
容祁略一沉眉,似也在思索,包括弘桑在内,帐中几人皆将目光集中在的身上,屏息以待
祁连乃军事要塞,乌孙有本事守它几十年,贸然发难,匈奴只怕只会吃亏,必是损失惨重,后果不堪设想
若有破口,以弘桑之才,也不会久久不曾有半分动静,能够守在此地月有余
“贸然进攻,只会空折兵马……容祁神色悠然,随手给己倒一杯水,垂眸吹散热气:“既然等那久,那就继续等着吧,总能找到办法
“这就是殿下的答案弘桑皱起眉,不甚满意
“哼看来是将军高估‘尊贵’的十殿下北部天告辞那宽额虎眼的北部天忽然勃然大怒,大喝出声,大步甩手而去
“北部刚告辞随着北部天的离去,北部刚亦是神色不佳,眼中的不屑更加浓烈,看也未看容祁便大步走出去
二位兄长已经甩袖离去,北部鹰面无表情,甚至连一句告辞也不屑言,就这样掀开帘子走出去
一时间,帐内只剩下站在一侧的堪言玉蛮,以及一坐一站的容祁弘桑二人
弘桑的眼睛锐利,眼角的皱纹使得这锐利的鹰眸非但不减丝毫锐利,反而威严更甚,深深地看眼容祁,脸上的表情难辨,沉默两秒,也毅然走出去
反倒是容祁,好像什事也没发生一般,悠然转动轮椅,神色平静地给己倒水,执杯,唇角噙笑
“殿下,真的没有办法堪言不服,语气不善,跟家殿下多少年,然知道殿下的能耐,那些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哪有资格对殿下如此之高气昂
“已将办法告知们
容祁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堪言想破脑袋仍然一头雾水
容祁淡笑:“不出十日,定有进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堪言急躁地挠挠眼睛,见家殿下嘴角含笑,忽然间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己脑袋
这办法,可不就是一个字,等
“看来这东风只能等急急急,急死们也没用哈哈哈,殿下说不出十日,那就一定不出十日不过……殿下,这东风在哪
“东风到,便知晓容祁依旧不语
玉蛮听得头都要大起来,根本听不明白们在打什哑谜,只是让玉蛮不解的是,容祁明明那聪明,可是那些将军那样当面给容祁难堪,容祁为什不生气呢既然什都知道,告诉们不就好
看堪言一副对容祁崇拜得要死的样子,如果弘桑将军们也知道容祁到底怎想的,说不定也会很佩服呢
玉蛮实在想不通,弘桑将军故意拿军务考验容祁,容祁为什明明这厉害,却任凭们以为无能呢
“可是们说不好……
一只油腻的手忽然拉住容祁的袖子,容祁低头,便对上玉蛮一闪一闪的眼睛,委屈盛满眼眶,鼻尖微红,似乎有些难过
容祁微微一怔,随即笑,只是用这样似有若无的清淡,夹杂着隐忍又难以克制的温柔,深深地凝视着玉蛮的眼睛:“傻玉蛮……
玉蛮忽然有些沮丧,或许是因为人误会容祁,或许是因为容祁被坏人欺负,玉蛮己也不明白,明明不关己的事,为什反而是己最沮丧呢
玉蛮拽着容祁的袖子,站在面前,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嗅着容祁身上淡淡的馨香,看见嘴角温润如玉的浅笑,她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那的好……好到好像是己最尊敬最喜爱最虔诚信任的神像一般,不容的别人亵渎
玉蛮吸吸鼻子,任凭容祁如何哄她,她却仍旧无法释怀:“们说不好……容祁,们是坏人,玉蛮不喜欢们……玉蛮,玉蛮不喜欢别人欺负……玉蛮要去告诉们,容祁什都知道,容祁厉害得很,要们向道歉
“玉蛮容祁哭笑不得,只得反手拉住莽莽撞撞要往外跑得玉蛮
玉蛮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
容祁手上稍稍用力,将玉蛮带回己身前,看着她,略微沉默两秒,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末,才轻声对玉蛮说道:“古没有大方的君主,也没有军心所向的臣子玉蛮,这样说,可明白
玉蛮老老实实地摇头,又老老实实地点头,眼睛璀璨,犹如暗夜的星辰,单纯,又聪敏
玉蛮不解人情世故,却在阿爹的逼迫下看不少书,似懂非懂,偶尔也只能纸上谈兵,如今这话从容祁的口中说出,她忽然觉得书上的东西看着简单,其实复杂得很
“容祁,想要的是什呢玉蛮忽然问出一句己也没意料到的问题
这样清雅温润的人,什是最想要的呢,的生活,一直都这样如履薄冰这样的生活,过得真的会开心
“想要的……容祁也没有意料到玉蛮会月兑口而出问出这样一句话,不觉地呢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忽然间有些迷茫,什才是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容祁心头一震,震得生疼,握着玉蛮的手也不禁越发紧一些,幽深的墨眸忽然间有一瞬的灼热,有什字眼,似乎正要从的唇齿间蹦出
玉蛮也不禁心头一跳,傻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脸凑得是那样近,鼻尖几乎就要贴上对方的鼻尖,呼吸间甚至能闻到容祁的馨香,是什呢,什才是想要的,真正想要的……
“好一句没有军心所向的臣子
弘桑从外而入,一向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破天荒地有一丝轻松惊喜
虎父无犬子,不枉身上流着父亲的血脉
弘桑的进入让玉蛮吓一跳,刚才那一通的迷茫也突然被弘桑给吓得飞个烟消云散,她顿时又生气又懊恼,不是走,怎突然又回来,还偷听别人说话,不知羞,好不知羞
容祁见去而复返的弘桑,也有些讶然,但很快,的神情已恢复如初,低低轻咳两声,终是不着痕迹地松开握在手中的玉蛮的手
这一松,玉蛮才突然注意到己的手正被容祁握在手中,顿时涨红脸,更加气恼含羞
弘桑眼角的皱纹含着丝笑意,若不是有昔日的威严震慑,定会让人怀疑下一秒就要老泪纵横
“弘桑虽是父亲旧部,倘若其子无能,纵使一心仍念旧情,也不愿帮助一个无用之人弘桑叹口气:“殿下好生休息,既是雄鹰,哪怕翅膀被折断,苍穹仍旧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