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攸彤回蒋府收拾行李,蒋雄一脸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贺攸彤在蒋雄脸上亲一下,说:“外公,我要回去了。你放心,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回去?回哪里去?”
“回家啊!”贺攸彤没察觉蒋雄脸上异样的表情,边收拾衣服边说。
蒋雄冷冷地说:“我以为这里就是你的家。”
贺攸彤哈哈一笑,说:“对,这里也是我家,我的第二个家。”
“这里是你唯一的家!”蒋雄语气冷峻,声音提高。贺攸彤这时才发现不妥,放下衣服,柔声说:“外公,爸爸毕竟养了我二十年。”
蒋雄闷哼一声,说:“你可以回去看他们,但记住,这里是你唯一的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贺攸彤跺着脚撒娇:“我不要上课了,我要回去!”她初初上课时,还满怀兴趣。时间久了,发觉拳脚枪剑也不过如此,新鲜感逐渐丧失。近来,蒋雄又要她学兵法谋略,象棋围棋,这些都是要动脑筋的东西,她更是苦不堪言。
蒋雄声音高起来:“我说的话你听不清楚吗?这里是你唯一的家,你要回也只有回这里。你是我蒋雄唯一的接.班人,量他贺良儒也没胆量和我抢你!”
贺攸彤嘟起嘴来,说:“我不要做你的接.班人。”
蒋雄以为她是小女孩撒娇说的气话,正色道:“攸彤,有些话不能乱说!你前段日子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把外公的事业发扬光大,怎么今天闹起小孩子脾气?”
贺攸彤晃着他的手臂,说:“外公,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吧。我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
蒋雄瞪起眼睛,说:“做人怎么能朝秦暮楚。你做事不能三分钟热度!我的事业,你继承也得继承,不继承也得继承!”
贺攸彤皱着眉头,说:“你的事业,就是杀人放火。我干不来的,你找别人吧。”
“你说什么?”蒋雄真正恼怒起来,声音甚是骇人。
贺攸彤被他一喝,胆子去了七分,但是心里的话还是要说出来。只听她小声说:“我杀个人都害怕,我怎么去统领你的手下。外公,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家去。如果我再不回去,我就会变成你这样的杀人魔头,我想想都害怕……”
蒋雄找回了贺攸彤后,一心把她当做理想的继承人,倾注了万分心血来栽培。贺攸彤连日来的表现,也让他更加认定自己的选择准确无误,心里的寄望一天比一天高。这些时日,他甚至感觉不到脑癌的存在,头疼极少发作。没想到,今日贺攸彤居然说出了这番话来。他在外孙女眼里竟然是避之则吉的瘟神,他的事业在外孙女眼里只是杀人放火的勾当。
他气急攻心,所有的悲痛蜂拥到脑部,化作癌细胞袭击着他。贺攸彤只见外公一张黑脸变绿变白,双手抱住头部,发出呼呼的咆哮之声。她从未见过蒋雄这等模样,忙扶住他,问:“外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蒋雄疼痛难当,抬起头只见贺攸彤关切地看着他。一把无名火从心里冒到头顶,他伸出手去掐住贺攸彤的脖子,说:“你和那个忤逆女都一样,都一样!都只会逆我的意!”
贺攸彤被强壮的双手勒住脖子,“啊啊”地想出手,却又发不出声来。她想叫“外公”却根本无能为力,只有闭目等死。这时两行泪流到了蒋雄的手上,他打了个机灵,猛地放开手来。贺攸彤命悬一线,脖子被松开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那边厢,蒋雄放开她以后,各种悲痛、气愤、惊恐的情绪融合在一起,顿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