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谷云帆狂跑出去,和几个保安都撤出去之后,杨倩雪变得格外的不安和心事重重,连她也不知道,秦迦释刚才那番话是真是假?
她诚惶诚恐地开口问,“迦释哥,你刚才说的话是故意气谷云帆的,还是……还是真心的?”懒
任何人都看得出谷云帆喜欢胡狸,然而谷云帆屡次三番给秦迦释脸色看,所以他故意说这些来打击谷云帆的,也不是没可能。
秦迦释淡然地回头,一派莫测高深,紧紧盯着她,轻轻地扬眉,“你说呢?”
他的声音里冷得听不出一丝情感,同时又在警告她,他的内心不是你可以窥视的。
杨倩雪无奈地咬咬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缓缓地走出门去。
秦迦释开车,亲自去了王宝德的豪宅。
佣人有礼貌地请他进去,他略略地将整个屋子一扫而过,土黄色的铺设,还妄想陈列出金绚的感觉,简直俗不可忍耐,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家暴发户。
王宝德与他的夫人一齐坐在沙发上,男人眯着眼,嘴里叼了根雪茄,女人见到他来,有些慌张,赶忙收起了报纸。
只是王宝德再怎么装,也装不出英国皇室的高贵子弟抽雪茄的优雅绅士的姿态来。
他用手指夹住雪茄,抽了口,缓缓吐出烟雾,也没起身迎接,只是傲慢地斜倚着靠背,阴笑着说道,“哟……秦市长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啊稀客。”虫
秦迦释慢条斯理地踩着雍容的步伐进来,冷硬简单地回复他,“我是专程来找王副市长的。”
“秦市长在今天的都市晨报上可是出尽了风采啊,怎么还有空到我家来呢?”王宝德认为,他此刻应该正在应付媒体,应付广大人民群众,如锅边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才对,怎么还空到这里来呢?
秦迦释冷冷一笑,“自然是有事了。本来是打算去你办公室的,只是你今个儿请了假,我只能到你家里来找你了。”
王宝德觉得不安,他该不会查出是他做的了吧?应该不可能啊,都是晨报的老板,和偷|拍的记者,被他用钱打发了啊,他是不可能查到的。
王宝德呵呵一笑,“那秦市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需要亲自过来?”
“我带来了一样好东西,要请王副市长欣赏。”秦迦释随意地拿出装着照片的信封。
王宝德有些紧张,问,“什么好东西?”
秦迦释犀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又瞥了一眼他膘肥体阔的夫人,有暗示的作用,“嗯,我倒是想给你看。可是,现在拿出来,真的好么?”
王宝德看到他捏在手上乱晃的信封袋,心里隐隐惶惧,给他夫人使了个眼色,“去给秦市长冲杯好茶来。”
他的夫人也算识趣,知道他们男人之间有话要讲,便赶忙站起身,笑着说,“好的,好的,我这就给秦市长去泡茶。”
等到他的夫人去了厨房,王宝德心慌地很,才胆敢小声地问,“你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秦迦释淡定地杵在原地,微微抬手,将信封袋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王宝德猴急地拿过来,拆开一瞧,却是他与女敕模地不雅照,光溜溜的搂在一起,各种姿势,各个角度,拍得很是清晰,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
他强自镇定,怒着道,“秦迦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秦迦释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夹着一股无名的狠厉,能令人不自觉地颤抖。
秦迦释微微顿了一顿,“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王副市长将我的事闹大了,这可怎么好呢?你说,我该不该将你的事也闹大了,让‘你的夫人’和大家见识见识,王副市长的‘宝刀未老,金枪不倒’。”
他在说到“你的夫人”时,音调重了一些,吓得王宝德身子直颤。
王宝德是出了名的妻管严,要是被他老婆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非闹翻了天不可,搞不好还要让他净身出户呢。
王宝德不觉两腿发软,浑身冒汗,他像一只软脚虾一样,声音颤动着说,“咱们是亲兄弟,有话好好说不成吗?”
“亲兄弟?”秦迦释挑了挑眉,觉得甚是可笑。
“是的,是的,您是兄,我是弟。”王宝德打着哈哈。
秦迦释噙着冷严的姿态,俯视着他,“那怎么敢当?我只是来讨个说法而已。”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弟我唯你马首是瞻。”王宝德差点跪下来求他,让他放他一条生路。
“当真?”
“当真,绝对当真。”王宝德再次强调。
“嗯。我只要你自动辞职,滚出C市,并主动登报澄清你诬陷我的事,告诉人们,报纸上的那些照片,都是你合成的。哦,对了,那家报社的老板和记者,也给我交出来。你知道,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君子。”秦迦释轻松地说。
王宝德一听,自然是不肯依他的,恳求地说,“我可以把‘都市晨报’报社的老板和记者都交给你处置,可是其他的事,能不能……能不能……”
“王宝德,我不是在跟你讲条件!”秦迦释一道幽寒的眸光蓦地射向王宝德,那样霸道强势的口吻让他又狠狠打了个寒战。
秦迦释的余光瞥见王宝德的夫人端着茶走过来,“你夫人过来了,还需要再考虑吗?”
王宝德重重一震,一泄气,一张老脸拧成了苦瓜脸,“好,我按你的意
思办。”
“秦市长,坐下来喝喝看,这可是上等铁观音。”王宝德的夫人说。
“不了,我还有事。这茶就留给王副市长慢慢品吧。”秦迦释面无表情地说道,悠然地转身,又猛的一顿脚步,“记住,我只给你今天一天时间。”
王宝德哈巴狗一般,应了他一声,等到他出了门,浑身散了架一般瘫软在沙发上,眸光涣散,口里直道,“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完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不会病了吧?”
“老婆大人哟,我干的事被他发现了,他握有我以前受贿的证据。”王宝德紧紧捏着信封袋,惶恐不安地说。
他的夫人也叹了一口气,瘫在了他身边。
*
入夜。
胡狸已经在街上百无聊懒地闲逛了一天了,此刻的她真是又累又饿。
她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吞咽了下口水,拖沓着拖鞋,无力地缓缓走着。
突然,天边乌云翻滚,天气也急剧变化起来,伴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阵阵凉快的大风吹在皮肤上,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胡狸抬头,呆呆地望着这灰败的天,看着天气变化地越来越糟糕,看着身边慌慌张张、生怕淋雨的行人,匆匆打车,匆匆回家。
孤孤单单地站在狂风里的她,越想越难受,她气急败坏地要是大吼了一声,“混蛋老天!”
这话刚毅说完,一个惊雷炸响,吓得胡狸一哆嗦,心里埋怨起自己来,连连跟老天道歉。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
说的真是没错,六月的天就跟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她也在雨里跑了起来,躲到一间茶楼的屋檐下避雨。
她身上、头上已被淋湿大半,她理着头发,抬头一望,这间茶楼不正是谷云帆经常请她喝茶的地方嘛。
他们相处的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总是打打闹闹,玩玩笑笑地,开心极了,想到那个脾气颇大的男生,不觉得笑起来。
她顿时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胡狸站在檐下,双臂抱着紧紧的,亮丽的风吹在她湿濡的身上,让她觉得有些冷。
心里不觉地又失落起来,她不敢去学校,不敢回家,不敢见认识的人,以前的她认为自己是最勇敢的,可是她错了,她也害怕别人指指点点的眼光,她也害怕那些能淹死人的流言蜚语。
现在的她恍觉自己是个走投无路的罪犯,或者是只过街老鼠。
“嘿……你不是胡小姐吗?”门口的侍应看到胡狸,向她打招呼。
胡狸尴尬地点点头。
“谷先生也在里面呢,要不要我带你进去?”
由于谷云帆是这里的贵宾,又经常带胡狸过来,因此侍应是认得她的。今天中午谷云帆就过来了,还带了许多朋友,进了包间,现在还没出来。他想这位是谷先生的朋友,他请她进去,谷先生应该会高兴的,说不定打赏他也是没准的。
胡狸有些犹豫,别别扭扭的,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
“进去吧,谷先生一定会欢喜的。”侍应愉快地说,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胡狸微微咬唇,想想还是进去吧,或许谷云帆会理解她,会相信她,她隐隐觉得她跟谷云帆是同一种人,都属于那种经常被误解的人。
她低着头,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侍应进去。
然而,她却看到了出乎她意料的场景。
一室的男男女女,正在喝得并非是茶,而是酒。
要说这酒色撩人,这春色更是撩人,
男士们大多数都是上次替谷云帆过生日的,而女人们尽数换了,这群金主换女人总是比换衣服快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谷云帆,脸通红通红的,明显是喝了很多酒。
他的衣衫半敞着,露出他结实精健的胸膛,一个穿着大红色吊带裙的女人跨坐在他的两条大腿上,一边的肩带滑落到肩下,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女人的双腿勾着他的腰,浑身不安,燥热地扭动着,在他身体上蹭滑着,双臂也是如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
他的一只大手按着女人的后脑勺,一只手握住女人的饱满,正在激烈而热情的激吻着,全然没意识到她进来了。
侍应看到这一幕,尴尬地愣在原地,不好出声打扰。
在谷云帆的生日酒会上,对胡狸映像颇深的凌暮唯,看着伫立在门口,痴痴望着谷云帆的胡狸,微微皱眉,轻咳了一声,来提醒谷云帆。
然而,谷云帆浑然不觉,激情愈演愈烈,他摁住女人后脑勺的手,移至她的后腰处,慢慢拉下她的拉链,将她的吊带裙都扯下来,露出她漂亮洁白的后背。
胡狸浑身颤抖着,只觉得那个女人的侧脸很是熟悉,她仔细一想,哦,不正是苏小沫么?
还好,还好,她从没相信过谷云帆这个花花大少的甜言蜜语呢,也没答应要做他的女朋友呢。
她想逃,然而,她的腿脚却有些发软。
她从来没看过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她觉得呼吸困难,觉得喘不上气来,但更多的是无措,是紧张,是羞耻,还有想要流泪。
她以为早上挨了母亲那一巴掌,哭了一整天,眼泪已经流干了,可是没有,她的眼泪就是那么不争气地涌出来。
她快速地闭了闭眼,再也不想,也不能看下去,她迅速地转身,深呼吸了一口,紧紧咬着牙关,强自提起气力,卯足了劲奔跑了出去。
“胡狸……”凌暮唯急促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