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很久,她终于挪动脚步离开。
她忽然发现事情起了变化,她不该担心会喜欢卫锦之,而是该担心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会生出怎样的感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卫肆沨过于上心,超出了预定的范围。早先就知道,再好都是一种演戏,无论如何不要去探知对方的隐秘。悌悌
而她,显然是陷的深了。
她不断的自我安慰,现在醒悟还来得及,何吟儿的加入会帮助她。
“姐姐。”青奕突然突然拽住她。谀
她这才发现险些走进花丛里。
“这里好黑,跟姐姐回去吧,姐姐讲故事给你听。”
“不去看沄哥哥吗?”青奕早对这个方向熟悉了。
“沄哥哥今天很累,明天再见吧。”她需要一晚的时间来沉淀心绪。
清晨醒来,窗外的晨光依旧,而她身边睡着的青奕早就醒了,正顽皮的用一双小手模她的脸。所有的烦闷惆怅,看到他一张天真纯净的笑脸之后便消失无踪了。
她枕着手臂,让他乖乖躺着,问他:“奕儿,长大了想做什么呢?”
“读书!”青奕清脆的回答。
“还有呢?”她又问。
“画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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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吗?”她笑着又问。
青奕皱着眉想了想,笑嘻嘻的张口说了一串儿:“我要骑马!抓松鼠!买糖人儿……”
尽管是答非所问,但正显示他如今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年纪。
起身梳理后,她去给老太太请安,正好遇着何吟儿与卫若萱在那儿。相互问安后,坐着,老太太问几句昨天寿宴的事,她一一的回答。
“听说你喝醉了?府里的客多,再遇到这种事就说不会喝,也不算为难。”老太太语态透着关切。
“我知道了。”她嘴里答应着。
何吟儿蓦地接过话:“我听说侯爷的酒量很好呢,昨天那么多宾客都没将他灌醉,可到了晚上他却喝醉了似的。我无意在园子里遇见侯爷,侯爷问了我很多问题,除了小时候,还是第一回和侯爷说那么多话呢。”
卫若萱就取笑她:“小时候你就不怕生,总缠着大哥,他一冷脸你就吓哭了。”
“侯爷昨晚还说不会再吓我了呢,其实、他也不可怕。”何吟儿笑的怀春般的娇羞,任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老太太是过来人,自然明了,便问了一句:“吟儿十五了,家里没说亲吗?”
何吟儿羞涩的摇了摇头:“我娘说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即便爹爹不在了,也不能草率,定要寻个可靠的人家。”
“这话很是。”老太太心生感慨,看着卫若萱轻叹一气。
卫若萱却是一脸平静,甚至是心不在焉。
紫翎不再久坐,起身告退。
“夫人请留步!”何吟儿突然追了出来,伸手递来一块熟悉的玉佩:“这是侯爷落在亭子里的。”
紫翎看着玉佩却不接,而是对她别有暗示的轻笑:“既然是你捡到了,亲自还给侯爷不是更好?说不定,侯爷还会有赏。”
她走后,何吟儿怔在原地,完全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
握着玉佩,思虑再三,何吟儿有了决定。打听到侯爷在书房,她便等在半道,也没带丫鬟,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看见卫肆沨往这边走来。
“吟儿?你专程在这儿等我?”卫肆沨已经是笃定,她表现的很明显。
何吟儿点点头,将玉佩给他:“昨晚侯爷离开亭子时,不小心竟玉佩落下了。我本来是要交给侯夫人的,可侯夫人说,要我亲自还给侯爷。侯爷一直在书房,我不敢惊扰,所以、就在这儿等。”
“傻丫头,这算什么事,犯得着吗?”卫肆沨摩挲着玉佩,脑子里却想着她说的话,嘴里还问着:“等了很久了?”
“没多久,只是腿有点儿麻。”低柔的腔调,既显得脆弱,又显得委屈。
“昨晚你说很喜欢侯夫人房中的红珊瑚,可惜没有比那个更好的了,送你只镯子吧。血玉镯子,也是难得的。”说着便命双喜去取。
何吟儿惊喜不已,立刻谢恩:“谢侯爷。”
“你回去歇着吧,东西一会儿有人送去。”卫肆沨返身又去了书房,看什么都不顺眼,小丫鬟正端茶来,因没注意茶杯搁在了纸页儿上,他抓了茶杯就砸地上。
小丫鬟噗通跪倒,吓得连讨饶都忘记了。
“滚出去!”卫肆沨走到里边儿,往榻床上一趟,闭上眼就是紫翎那张生气责斥的脸。又想到她跟何吟儿说的话,仿佛是一种挑衅、宣战,惹得他肝火大动,啪的又砸了那枚玉佩!
双喜取了东西送去,再返回书房就见丫鬟小厮们个个神色不对,一打听里面竟是这种情况不免奇怪。至少刚刚侯爷还好好儿的,这么一会儿就变了情绪?该不会是犯了头痛病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双喜就紧张了,又听见里面乱七八糟的杂音,赶紧命其他人看着,他则跑去请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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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正在摆午饭,紫翎见双喜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卫肆沨犯了病,愣了一下。
“侯爷为什么发病?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吗?”为了了解当年疑云,她违背当初想法,开始探究内情。
双喜也茫然:“原本侯爷要去看看老太太,半路遇见何吟儿小姐,说了两句话,还命我取来一对血玉镯子送给何吟儿小姐。当我送了东西,得知侯爷又回了书房,赶过去时,侯爷就发病了。”
乍听双喜的这番话,她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双喜着急的催促。
“相思留下,春杏跟我去。”她没有带任何东西。
畅通无阻的行至书房门前,在下人们充满期望的注视下,推开/房门。地上凌乱的落着瓷器碎片和书页,当转过那排书架子,竟看到卫肆沨直直的站在那儿,眼神阴鸷,在他的脚边是已经砸碎的玉佩残片。
正以为他是真的发了病,要去吩咐取东西时,他却忽然盯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当听见他这么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嗤笑:“侯爷发这么大的火气,都以为你是发了头痛病,慌得把我请来。早知我不来,来了也不见得有用。”
卫肆沨看着她,唇角慢慢扬起弧度,声调异常轻柔:“谁说没用?你可是我的良药。”
“良药也需要对症。”她并没有真的找到他的病症,也不确定能否找到,找到了又能否根治。她并没有医学知识,也不是心理专业,她有的只是……一个想法,很简单的想法。
“翎儿,我对你好不好?”他忽然转移了话题,踩着满地狼藉走到她跟前。
她抿唇不答,每逢微微蹙起。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他抬起她的下巴,依旧是询问。
“好。”她照他的心意回答,明白又重回了过往的模式。
“那就别让我为你牵肠挂肚,乖乖的做侯夫人,我拥有什么,你也会拥有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就能帮你得到什么。”他轻轻的环住她,贴着她的耳际低语:“你相信吗?”
“我信。”她不怀疑他的能力。
“我也不想怀疑你,所以,别再做会令我生疑的事。我那么喜欢你,别逼我伤害你,嗯?”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像冬天的夜雨。
她勾着嘴角,无声的笑,并看似天真的反问他:“侯爷有多喜欢我?”
“你说呢?”他将问题抛回来。
她问:“能喜欢到不再要别的女人吗?”
卫肆沨的手臂收拢了,嗓音里带了笑:“我的保证你会信吗?”
“你若信我,我便信你。”靠在他身上,觉得有些恍惚,谈话似乎偏离了原本的正题。她意识到心底似在期待什么,似乎想要证实什么,这种想法和意识都令她厌恶。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听上去是故意留着悬念吊她的胃口。“饿了吧?去吃饭。”
她不再追问,仿佛什么都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