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感到睡梦中像有什么摇晃我,我睁开无力的双眼,看到宫人们欣喜的表情,“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我看到落筱急忙跑过来,跪在床边。“公主。”她低声说,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睡了多久?你怎么在这?”
“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把奴婢们都吓坏了。是皇后娘娘找了一个小宫女来替奴婢去浣衣局受罚三天,你说您现在需要照顾,让奴婢回来。”
“皇兄他们怎么样?”
“他们……”落筱咬了咬嘴唇。
“说!他们到底怎么了?”我急切的问,挣扎着要坐起来。
“公主还是躺着吧。”她把我按下,缓缓地说:“公主昏迷的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很多变动。有人传出太子曾背地里操纵巫蛊之术,而且……从太子的殿中,搜出了一些布偶,上面用针刺着,写着……”
“写着什么?”
“是……是皇上的生辰八字。”她颤颤巍巍的说。
我捂住胸口,闭上了眼睛,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在宫中,父皇最忌讳的就是欺君之罪与巫蛊之术,而如今,皇兄竟全犯了,别说是废太子了,现在连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我急忙起身,“快!给我更衣。我要去求父皇。”
“公主别白费心机了。”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入,一名英俊的男子,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
“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我大喊着。
“是本王执意要进来的,况且公主已是本王的妻子了,如果不是耽搁这么久,恐怕……本王进来看看自己的妻子又何妨?”他笑着,神秘叵测。
“滚。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只要本宫没嫁过去,就还不是你的人。本宫现在完全可以按照私闯本宫房内而惩罚你,你给本宫滚,快滚!”我的声音因气愤而丝丝颤抖。
“好,本王这就走,公主莫要生气。”他转过身,眼睛扫了我一眼,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直走到落筱面前,我的心一慌。“这位小宫女好生面熟啊,好像是……”他又笑了,弯弯的眉眼尽显王者风范。
落筱“扑通”一下跪下,“奴婢……奴婢,参见王子。”
我屏住了呼吸,两手紧揪着被角。如果让他发现,落筱就是那天被贬到浣衣局的宫女,此事不仅会惩治落筱,也会牵连到母后。“落筱,你先出去吧。”我平静的说。
“公主……”她难过地看了我一眼,退了下去。
“落筱……”墨夷轩城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玩味的笑着,走了过来,站到我身旁,我别过脸去,没有看他。
“其实你失算了,我不会禀报你父皇的。但是,你让她走,也好……”他直接坐到床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坐起来,瞪着他。“我已经要嫁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他的脸上的笑容又绽放了,像绽放的曼陀罗花,黑色妖艳,神秘诡异,不可捉模。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哥哥是遭人陷害,目的就是要让他做不成太子。现在关押他的地方,不准任何人去探望,你父皇那,也不接见任何人。这个人的棋下的太阴险了,步步致命而且步步紧逼,你哥哥没有一点招架之力。”他不紧不慢的说。
“可是他是冤枉的,父皇为什么不调查?他完全可以调查清楚的!”我大喊着。
他鄙夷的瞥了我一眼,“你以为调查一个案子那么容易吗?这件事摆明了是其他皇子所为,甚至也会联系到皇妃、大臣。而且已经有你哥哥宫里的人,站出指正这件事已是你哥哥所做,你让大家怎么办?你父皇如何做?”
“那人呢?他在说谎!”我惊慌的喊道。
“那人指正后就不见了,今天早上在落雁湖畔打捞出一具死尸,腰上的牌子是你哥哥宫中的,好像是那人。”
我的心忽然沉了下来,我看着他,这样勾心斗角争夺皇权的戏码就这样上演了吗?“那我该怎么办?”眼泪簌簌的落出。
“你不要着急。”他看到我这样,心慌了起来。拿出手帕,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握着帕子,有一块硬硬的,打开,上面也绣着一朵蓝花,不细致的做工,与那白沐修手上的一模一样。
“这帕子……”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看了看我,眼里满是温柔。“是我爱的人,送我的。”他笑了,如沐春风。
“可这帕子……与白大人手中的是一样的。”我疑惑的说。
他眉头紧锁,想在思考什么。我蓦地想起,“白沐修!他,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他淡淡的说,不夹杂一丝感情。“据我的人打听,昭王已经派人保出他这个侄子了,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头的担子也卸下了一部分。“皇兄,皇兄该怎么办呢?”我喃喃的说。
“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好好养着吧,两天后,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了,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逃掉了。”他说着,霸道的吻强压在我的额头上,冰冷的唇透过我的皮肤麻木了全身,“你……”我猛地推开他,脸上充满了怒色。
他站起身,依旧是邪魅的笑容。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出房间。
“公主……”落筱慌张的进来,“公主,您……”
“没事。”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公主,奴婢刚才在外面,听说……听说……”落筱谨慎的说道。
“怎么了?”
“听说,太子殿下刚刚被判凌迟,现在……正在执行。”
“什么?”我慌忙的要从床上下来,一着急,竟跪倒在地上。
“公主,你可小心啊!御医说你是心火太旺,要多加休息啊!”落筱连忙把我扶起,顺手拿了一件袍子给我披上。
“父皇在哪?我要去见他!”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皇兄不可以这样死掉,他什么都没做,他是冤枉的!
“公主别去!皇上那里现在谁也不见,听说皇后娘娘也去求皇上了,但好像也失败了。几位皇子跪在店外,皇上也丝毫不领情,任他们跪着,还是李公公劝几位皇子离开的。皇上不知为何大怒,说谁再为太子求情,一律一同处死!”落筱拦着我,扶我坐下。
“那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是凌迟?为什么这么残忍?父皇你心好狠啊,父皇……”我握紧拳头,指甲钳在了肉里,可是这痛楚,远不及心中的千分之一。
“公主莫要着急,不如我们先去问问皇后娘娘吧,不知皇上怎么和她说的,心里也好有个底。”
落筱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好,为我梳妆更衣,我们快去。”
我迅速来到母后宫前,不顾太监的阻拦,径直走了进去。“母后,母后……”我跑着,一头跌在母后怀里。
“你这孩子,慢点。身子可好些了?”母后关心的问。
“不要管我了,听说母后去为皇兄求情了,如何?”我焦急的看着母后。
“你父皇现在谁也不听了,你皇兄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又不知哪位大臣挑唆,联合诸位大臣联名上裱,要处死你皇兄,你皇兄现在是……”母后说着,眼泪滚了出来。
“母后……”我扶着母后缓缓坐下,“那为何要处以凌迟?废太子已是莫大的屈辱了,皇家子弟,通常是要死的体面的,为何……”我心痛的说着。
“现在后宫不知谁传出的风声,说你皇兄是他母亲静妃与……”母后低下了头,有手帕轻轻擦着眼泪,不再说下去。
“与什么?”我望着她。
“说是静妃与皇上的弟弟煜王爷的儿子。”母后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却听得很清楚。
“为什么?他们可曾有真凭实据?皇兄明明是父皇的儿子,明明是!”我大喊着。
“你小点声,被其他宫人听到,你如何自保?”母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慌忙按住了我的唇。
“如今静妃早就去世了,煜王爷也在前两年的战乱中不幸身亡,根本没有人来为你皇兄申辩,而且……”母后长嘘了一口气,“而且你父皇查了女史的记载,在临幸静妃那天是三月初六,而次年一月则生了你皇兄,所以……”
“所以,父皇就怀疑皇兄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我声嘶力竭的喊着。
“嗯。”母后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绝望。“你父皇现在被眼前的一切都蒙蔽了,而且有小人作怪。听说是一位年迈的老臣冒死觐见,他提起了这事,说静妃已经犯了大逆,释儿作为她的儿子,如果不以最严厉的惩罚来处死你皇兄,他将血溅大殿。”
“难道父皇就这样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他们分明是合起伙来要罢黜我皇兄,他们就是要治他于死地!他们,是不是柳贵嫔?柳贵嫔与他们串通好,目的是要让四皇子登基!”
“这事不要乱说。”母后急忙捂住了我的嘴,“你父皇现在一下被告知他最爱的儿子不是他的亲骨肉,他当然气红了眼。你皇兄此刻正在受着凌迟之苦,不知有多痛,母后实在不忍心去看他。”她在在我手里一锭沉甸甸的金子,“你代母后去吧,不要去惹怒你父皇,纵使他知道这有可能是阴谋,但他现在无法醒悟,也没有证据。日后如果他后悔了,你皇兄……哎,这都是命。”母后的眼泪顺着脸一滴滴滑落,看着母后头上这几夜骤然生起的几丝白发,这段时间,我们这两个孩子,的确让她操碎了心。
“儿臣遵命,母后也好生照顾自己,无论皇兄是不是父皇的亲骨肉,他都是最爱母后的儿子,岚儿最爱的哥哥。”我起身,不敢再看母后憔悴的面孔一眼。
“落筱。”我为母后关上房门,对守在门外的她说:“随我去关押皇兄的地方。”
“这……”她了看我坚定的眼神,“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