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回到皇宫已经一个月。短短一个月,我的生活截然不同。我成了护驾英雄,宫里的奴才对我更加是点头哈腰马首是瞻。而香凝顶替我原来的位置,成为新一任奉茶女官。
唯一没有不同的就是皇宫的日子,依旧平淡无奇。我整日呆在自己的房间,偶尔香凝会来看我,和我说一些康熙的事情。
听她说,不断有大臣上奏,要求康熙给太子定罪。奏本堆在书案上,几乎要把人的脑袋遮住。康熙看完折子后,总是一言不发,埋头继续批阅奏折。
不必说,那些大臣都是八爷党的。我真不知道八爷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在挑战康熙的底线嘛。明明知道康熙最讨厌‘结党营私’,他还明目张胆的把那些大臣暴露给康熙看。如此模不透康熙的心思,难怪他最后惨淡收场。
过了几日,八爷被罚在家面壁三日的事情传遍皇宫。连带的那一班上奏的大臣也消停不少。
十四便又坐不住,他时常进宫,有时也来陪陪我这个‘老友’。和他不多的对话中,我可以很清晰地读出他对此‘心急如焚’。同时也颇感疑惑,他要帮八爷铲除太子,为什么要告诉我。
说他是单纯想找人商量,他的语气又是那样委婉,让人捉模不透,一点不像他以前的口气。而且,我可以隐约听出德妃当年暗示我时,那种口吻的影子。一样的迂回,一样的模棱两可。
我模糊的听出他想要拉拢我的意思多过想助八爷一臂之力。在我的印象里,单纯又冲动的十四是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挖墙脚’的。德妃,这个不算太熟的‘朋友’再度回到我饿视线中,不必说,是她叫十四来的。
果然,十四在多次求教无果后,德妃出面。她邀我到她宫中一聚,碍着我以前是她宫女的分上我不能拒绝。
我如约而至。
今天的德妃很不一样。她梳起立体的大拉翅,发面上带满各种装饰。发饰是最流行的大扁方头饰,顶上一根镂空雕花的金簪子横贯发髻顶部,左侧悬挂一条流苏。发髻正中是一朵皇冠型的牡丹花,两个翅翼上镶满各种珠钗,其中以一只珊瑚水晶簪子最为名贵。就连固定真假发的‘扁方’都是镂雕的金饰,压鬓针更是如此。
一身深紫色的长袍,金丝勾边银花秀面装饰。勾边和金饰相称,紫袍更显她高贵气质,难得的是她竟然挂上流苏,带上三对耳环。接见我这样一个一抓一大把的格格,竟然挂上流苏,带三对耳环。这阵仗,都快赶上她的册封大典了。呵呵,她如此看得起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她见我来,连一旁的十四都不搭理。不顾礼节,径直拉我到她身边坐下。和她的盛装相比,我简直自惭形亏。我只是穿了一件淡粉的素长袍,头饰也只不过粉花一朵银钗两只素的不能再素。
她招来十四,让他坐在她边上。这样一来,我和十四正好夹着她坐着。我突然有一种,媳妇见公婆的错觉。她的话里句句有话,时不时就暗示我,我和十四很相配。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好意’,只能当个闷葫芦。
过不多久,十四对这些枯燥的闲聊感到乏了,他想德妃告辞。德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放他走。
我没说什么话,此刻却口干舌燥。我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好苦,我眯起眼,眉头紧锁,不住地抿嘴,想‘啧’去嘴里的苦味。
“呀,这是怎么了?来人!”德妃见我表情痛苦,赶紧招人来。
应声而来的是两个小丫头,她们颤颤巍巍跪下,说是泡错茶,把四爷茶拿上来了。德妃瞅了我一眼,微笑着让她们下去重泡一杯。德妃就是德妃,真真正正有德之人,即使在不高兴还是可以忍住不发出来。
“这钻心莲苦到你了,老四也真是的喜欢喝怎么苦的茶。”
我用手捂着嘴,只是一小口,就苦的我的眼泪都流出来,苦的像是要钻进心里似的。我没法子,只好睁大眼睛把夺眶的眼泪逼回去。
“没事,苦是苦了点还可以。”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让她们再送点来,四爷喜欢的我都喜欢。”
德妃瞪大眼地看着我,眼里写满诧怪,略有尴尬的微笑着保持礼仪。她吩咐小太监,再送一杯穿心莲来。她不再对我进行任何暗示,只是客道的闲聊。举止优雅收放自如,对我的关心只增不减。
那样直白的告白,相装听不懂也难。我说我喜欢她另一个儿子,面子上她也不会过不去。我在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这个麻烦总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