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吴爱莲虽然和这人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与他见面,他的面上都戴着这么一个雄鹰面具,她从未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大人,你让我进京投靠国师,可如今国师根本就不愿意认我这个母亲,我该怎么办?”吴爱莲问道。从东森村到安陵城,一路是都是这个帮她们安排的,进城之后他便给了她一块石头,作为见面的凭证,让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找他。在吴爱莲看来,这人能够想到当街认亲这一出,逼着殷玄日将她们母女带回国师府,定会有法子帮她们在国师府立足,让殷玄日承认她们的身份。
紫铜青蛙嘴里吐出来的淡淡的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也遮住了那人眸子,长时间的静默,让吴爱莲的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之感,可她却不得不耐心的等候,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其实并不好惹。
“真是没用!”好半晌,那人才开口,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股子嘲讽之意。
吴爱莲心中一滞,面上就有些讪讪然,只得开口道:“毕竟与他分别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时间亲热起来的。”
那人嗤笑了一声道:“你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我还为何要帮助你!”
在这神秘人出现的时候,吴爱莲也曾考虑他为何要帮助她们母女,可她却被富贵迷了眼,想着只要进了安陵城,就能过那种人上人的生活,渐渐的便将这个疑虑抛诸了脑后。
想到这,吴爱莲面上强撑出一个笑容道:“大爷,你千里迢迢赶到东森村,又怂恿着我们母女俩进京,相比也是对国师府有所图吧,如果我们母女俩不能得到国师府认可,你的所图也会落空,不如你给我想个法子,让国师能够真认了我这个做娘的,到时我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神秘人抬眼看向吴爱莲,那躲在面具背后的目光就如天际翱翔的雄鹰一般锐利,配上那副面具,让吴爱莲的心肝颤了颤。
“你将这个东西放到殷小楼的房里,回头再来给我谈条件吧!”神秘人将一颗褐色的珠子大小的东西放到桌上。
“这……”吴爱莲拿起那个东西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端倪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做的我说的就行了!”
吴爱莲想了想,便将那东西揣进了怀里,倚梅院那么多的瓶瓶罐罐,她不管塞那个角落都算是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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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后,天气便冷地很快,倚梅院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地龙是不断的,整个屋子都是暖熏熏的。紫薇和紫苏二人聚在屋子里头做针线,过了半个时辰,紫薇抬头转了转发硬的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了之后又往内间走了一遭。
“郡主在睡觉?”紫苏见她轻手轻脚的出来,便压低声音问道。
“是啊,睡地很香,我也不忍心叫醒她!”紫薇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回了位子,“话说这些天郡主睡的有些多了,白天午睡,晚上依然早早的就睡了!”
“大概天气冷了,人也惫懒了,我这才坐了会,瞌睡也来了!”紫苏没有紫薇细心,亦没觉得小楼的睡眠有多了。
“对了,现在莲院那边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二人没啥好八卦的,便八卦起了吴爱莲母女俩,白总管给那对母女断了地龙了,让她们受了好些天的苦。
可那双母女的脸皮不是普通的厚,既然莲院的地龙没有烧起来,白天她们就往其他的院子里去,有的时候就赖着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们就是不离开,她们倚梅院也不幸的接待过她们几回。
后来白总管也没办法,人家豁得出去脸皮,这边爷又没有发话,只得给那对母女送去了炭盆。
“还能怎么样?现在莲院的地龙虽然没有烧起来,但屋子里也摆了几个炭盆,她们自然是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了!”紫苏一面飞快的穿针走线,一面说着闲话。
“也不知道国师是怎么想的,要让那对母女住到几时啊?”紫薇对吴爱莲母女全然没有好感,几次来倚梅院都是一副贪婪的模样,恨不得将这屋子里的摆饰顺走几样。
“她们到底是国师的亲人啊,就算是不堪,也不能将人赶走啊!”紫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反正我们警醒着点,特别是那对母女来的时候,看着点!”紫薇放下手中的东西,里屋隐隐传来些声音,她估模着是小楼醒了。
紫苏赶紧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小楼坐在床铺上,那神色有些迷迷瞪瞪的,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似的。
“郡主,你没事吧!”紫薇仔细瞧着小楼,却发现她的眼底似流转着一片绿光,心头一骇,忙推了推小楼问道。
“啊,没事!”小楼这才反应过来,再抬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紫薇回过头对着紫苏说道:“绞了帕子过来给郡主净面!”
一番洗漱过后,小楼的精神头才恢复了过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
“这么久?”小楼心里暗暗惊讶,要知道她以前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后来到了安陵,即便是紫薇压着她休息,她也意思意思的只睡一刻钟,现在竟能睡这么久,是真的习惯改变了的原因吗?
小楼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手脚,一觉睡醒后,精神头的确好了很多!
“郡主,吃点东西吧,今天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粥,甜甜糯糯的,定合您的口味!”那边紫苏又端着一小盅银耳莲子粥走了进来。
小楼见紫薇似乎都没有反对她吃甜食,心下大喜,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道:“嗯,我最喜欢吃了!”
紫薇见小楼一脸欣喜的样子,不由得暗自郁闷,她家郡主什么都好,就是太嗜甜食了,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她才会管着她,没想到她到是念念不忘的。
吃了一盅舌忝粥后,小楼又恢复了往日那精力旺盛的样子。套上厚厚的大耄便往勤武院跑去,这两日慕容诤不在府里头,她想去看看他回来没有。
小楼才进大勤武院,银狼便围了上来,对着她“呜呜”的叫着,那叫声不像是往日的撒娇,反倒含着焦躁,小楼低头拍了拍银狼的头,问道:“阿银,你要跟我说什么?”
银狼又低咽了两声,转身便跑出了勤武院,小楼的心头一凛,赶忙提步跟了上去,银狼奔至国师府的北面,也就是上次她和诤偷溜出府的那个地方。到了围墙处,银狼一跃蹬上了一块大石,借着那股子冲劲跃过了围墙。
小楼亦提气翻过了围墙,银狼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会做无谓的事,因而小楼相信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银狼奔跑的速度很快,挑选的路鲜有人经过,小楼也调动着全身的力量,紧紧的跟在它的后面,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银狼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处,对着一扇木门叫了两声。
薇心心这。小楼凝神屏气的听了一会,里头并无什么动静,轻推了一下门,那门却开了,小楼全身戒备的扫视了一下门里头的情况,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头有三间屋子,就像是普通百姓的家。
银狼一个窜步进到院子,小楼阻拦不及,想了想便也跟了进去,屋子里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人,小楼却听到东面的厢房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呼吸声,从那个呼吸声可以听出那人受了很重的伤,估计是快不行了。
小楼心头莫名的跳了跳,几步走进了那间厢房。
厢房里头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靠墙边有着一张木床,那床上躺着一个人。
小楼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消失了几天的慕容诤,他的身上盖着一条破旧的棉被,双眼紧闭,脸上却透一股子死灰。小楼心下大急,几步走到他跟前,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却没有反应。Pxxf。
小楼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那身上的伤却让她颤了颤,他的身上虽然缠着些纱布,但那纱布早已经被血水浸透,那右脚上有一处伤口外露,那是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她甚至可以看到那森森白骨。
小楼的心头一紧,低声在慕容诤的耳边喊了几声,慕容诤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小楼一时有些无措,她不是大夫,对于如何处理伤口根本就不懂,可是慕容诤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
小楼急地在屋子里直转圈,好半晌,才想起上次殷玄日用她的血救治上官玲珑的事情,小楼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诤,一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在手上用力的划了一道,那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小楼一手掰开慕容诤嘴,一面将自己的血滴进他的嘴里。
小楼不知道要用多少才合适,血流速度稍缓,她就再划一道,只到自己有些无力才撕下衣裙包扎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