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生存守则 137:无法挽回

作者 : 如小果

西北的岳麓国原本是由几个部落组成,联盟之后势力大增,将周边其他小部落吞并,最后形成了岳麓国。虽不能与大周朝抗衡,却也不容小觑,前朝落败时,岳麓国趁机发展壮大,到了大周朝,也是朝廷稳定后,徐老将军出征,花去十年之久才将岳麓国逐出大周朝领域。

怎奈入了岳麓国的领地,就是复杂的地形,纵然大周朝地大物博且雄兵百万,徐老将军出征同样无法捣了岳麓国的老巢,且年年征战劳民伤财,故此大周朝相仿其他边界问题,嫁了和亲公主,以此达到边界安宁,让边界百姓少受战火之苦。

当初选公主时,安静茹就听韩睿华说过这些,容琳远嫁,这一两年也只徐老将军的两个儿子驻守西北边防,并不曾听说西北边界上又发生冲突的话。但这个时代,信息流通全靠人力,边防的消息送回来也差不多要一两个月。

安静茹吐了口气,“弟弟必然是比你还早些知道这事儿,他如今闹着要出征,我父母固然不从,却也不知如何能劝住他。”

韩睿华也是担心,在军营里待了两年,每逢与朱师傅说起,朱师傅倒说小舅子愈发稳重,不过韩睿华也算是领教了小舅子执拗的脾气。

“这事儿明儿得闲找朱师傅问问。”

安静茹点头,总要先问明白,陈氏怪朱师傅挑唆了安晋松,在安静茹看来这倒像是安晋松的主意。顿了顿又问道:“怎么会是西北?容嘉公主不是嫁过去了么?”

这样的和亲,本来就不可能是长久的,但至少一二十年还是能够的。

韩睿华沉吟道:“岳麓国内讧,几个部落首领回到各自的领地,具体如何我却是不知。”

安静茹心跳的厉害,如果大周朝与岳麓国结仇,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容嘉公主,韩睿华又道:“消息是岳麓国送来的,请求朝廷出兵征讨。”

安静茹虽不了解政事,到底也明白一些,大周朝嫁了和亲公主,中原人原就极重视亲戚关系,打个比方,女婿受了委屈,岳父大人自然要帮衬一二。放在两个国家之间,岳麓国每年向大周朝进贡,大周朝就有义务维护岳麓国。如果大周朝不愿,岳麓国就会连同其他部落反对大周朝,那么嫁个公主过去其实完全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容嘉公主不是皇帝的女儿,只是封了韩家的女儿为公主罢了。不知道是不是安静茹多心,“听你这样说,我反而觉得不安,好似一场阴谋。”

韩睿华沉着脸道:“岳麓国内部不合已非一日两日。”

大家原都是部落首领,自然不甘心一直由一个部落的人担任联盟国主。安静茹蹙着眉头按下心头的不安,她是女眷,讨论这些并不和规矩,别说大周朝就是前朝也无人敢效仿花木兰,男权主义下,女人的地位就那样。

回到府里,韩睿华趁着城门还没关闭,立即打发了小厮前去军营与朱师傅传话,安静茹去见过姜氏,回来叫醒朝哥儿,合林家媳妇一起给朝哥儿洗了澡,喂他吃了晚饭。闹了一天,朝哥儿吃完饭就乖乖地睡着了。

等两口子吃了饭,才叫林家媳妇抱去他屋里睡觉。安静茹心里想着弟弟的事儿,却只能等明儿韩睿华见了朱师傅问过之后再说。

一夜无话不提,隔天安静茹和姜氏要去王府看望王妃,府里的琐事一早就料理了,赶在巳时前出门,带了朝哥儿同去。

到了王府还没到午时,王妃现在怀上的这个是第四胎,现在月份小还看不出来,因为年纪大了,诊断出喜脉王爷便嘱托她好好儿养着,不用出门身上也只穿着家常服,头上不过两只金步摇稳固发丝,极是随和。

安静茹抱着朝哥儿同姜氏一道朝王妃行了大礼,安静茹担心朝哥儿闹着王妃,说了两句家常话,便叫跟来的春香带朝哥儿出去玩耍。朝哥儿极是懂得眼色,乖乖跟着出去了,还有木有样地作揖,惹得王妃发笑,道:“这模样看来却和他父亲像极了。”

安静茹颇为无奈,也真是因为他懂起事来真的很懂事,所以闹腾起来也没法子真正对他生气,笑了笑道:“小世子才真正乖巧懂事。”

王妃也极心疼目前唯一的儿子,三岁便启蒙,读书有木有样,王爷也极是喜欢。如今怀孕不管生下来是男孩还是女孩,王妃都欢喜。只是想着自己的大女儿,不免幽幽地叹了口气。

姜氏只当她是为皇帝赏赐了那两个女人,也不由得蹙着眉头:“方才瞧见那两位姬妾,倒是极懂规矩的。”

方才进来,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她们恭恭敬敬,低眉顺眼的,极尽伏低做小的能耐,倘或对王妃也是如此,还真不好应对。徐侧妃当初自持娘家势力,她进门便是侧妃,只比王妃身份略差些,因此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却和王妃作对,故而叫庄亲王格外不喜。

这两个不过是皇帝赏赐的,如今还没正式的身份,也无娘家人可依仗,不伏低做小就是自寻死路。皇帝赏赐下来的人轻易动不得,但若是她们自己的问题,就另当别论了。

王妃深知姜氏和安静茹的心思,她也曾是骄傲的人,势必要嫁世上最好的男儿,一夫一妻极尽快活。怎奈造化弄人,最后嫁了庄亲王,庄亲王对她情深意重,然而这情深意重的背后,还有许多考量。当初的徐侧妃便是如此,身为王爷,也有诸多迫不得已。

王妃轻轻一叹,看着那俩人心里就膈应,好在怀孕后她也不用见了。安静茹见状,问起王妃怀孕后可有害喜的症状,王妃念她体贴不想自己难过,故此将话题岔开,便笑道:“许是月份小,如今并不曾有什么症状。”

姜氏也跟着转移话题,不提那两个女子,笑道:“前面生了三胎,这一胎不害喜也是有的,可见这孩子极是晓得体贴做娘的。”

王妃想到安静茹怀朝哥儿时也不曾害喜,笑道:“三弟妹才真正有福气呢,朝哥儿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

“到了外头做客,他是能安分下来,在家里却不似这般,要说懂事乖巧,家里三个哥儿却都不及世子。”

正说着,就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影跑进来,小世子今年就是年满四岁,因跑得急小脸儿红彤彤的,又见屋里有客,规矩规矩朝王妃见礼叫了一声“母妃”,王妃叫他过去见过外婆舅妈,姜氏从来守礼,已经从坐出站起身,安静茹也跟着站起来。

王妃笑道:“屋里没有外人,他本是母亲的外孙,年纪小母亲可别折煞他。”

小世子行了礼,姜氏虚虚受了,王妃招手叫小世子过去,拿出手帕擦他额头上渗出来的薄汗,嗔怪道:“你父亲不在家,你便这般冒冒失失,方才去了哪里,竟出了一头的汗?”

小世子咧嘴笑道:“在书房听得外婆、三舅妈来了,还带了表弟,儿子从书房来。”

小世子与朝哥儿玩闹过几回,朝哥儿在他跟前很是乖巧可爱,叫他们两个孩子一处耍,大人也不用担心。王妃便叫人领着小世子去找朝哥儿,扭头朝安静茹道:“待到他们两个都大了,正好一块儿读书。”

三人便就着孩子的话题说了半晌,吃了午饭,左右无事又陪王妃说了半日闲话,方告辞出来上了马车。朝哥儿又玩闹了一天,没多久便睡了。安静茹与姜氏对坐,想着王妃今日状态并非十分的好,像是心里有事儿,少不得说了一句。

姜氏点头道:“回头叫人找洪嬷嬷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儿悬在心里。”

看得出不是因为那两位皇帝赏赐的女子,庄亲王府除了王妃,原本就有个徐侧妃,另外也有几位妾侍,如今多了两个,倘或王妃是日日为这些事儿伤心难过的人,早就不知如何了。

安静茹想到此,未免轻轻一叹,王妃自然尊贵,这样的尊贵后面……再想想自己,自嫁了韩睿华,从彼此试探防备到两两交心,再到儿子朝哥儿出世,已经是四年多的夫妻。而一辈子还那么长,四年连零头都算不上,最后会如何现在还真不好说。

回到府里,安静茹便叫林家媳妇抱着朝哥儿先回去,她随姜氏去见太夫人。太夫人知道王妃怀孕,也高兴了一回,笑道:“再生个儿子才好。”

王妃生的儿子是嫡出,长子封王爷,次子封郡王,倘或皇帝开恩也可封王爷,两兄弟互相照应,总比一人强些。

姜氏微笑点头,太夫人又细问其他,两人皆说王妃很好,太夫人大喜,浑浊的眼眸微垂,道:“既然有喜了,就该想个法子将王府整顿整顿。”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趁机收拾皇帝赏赐两个女子,以及被彻底冷落的徐侧妃。姜氏没说话,王府的事儿还由不得外人做主,王爷和王妃都不是没主见的,果真多此一举去管,岂不是把王爷往外推?

太夫人见两人都不应,也没继续说下去,只叫她们婆媳下去歇着。

从寿禧堂出来,只见一行三人急匆匆从对面转角往寿禧堂里头去,其中一人便是容珠的女乃娘嬷嬷。

回到荣恩轩,韩睿华还没回来,安静茹去换了衣裳,出来时品翠倒茶给她,闲话似的道:“方才太夫人那头打发人过来,说六姑女乃女乃要回来小住。”

安静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打言,春香在屋里收拾王府的回礼,道:“六姑女乃女乃的意思太夫人也明白,依奴婢的说法,不如遂了她,没得这样闹得两家都不安生。”

沈氏没了,容珠闹着要守孝,她是外嫁的姑娘,热孝守下来别人说她孝顺,可终究不同于在家里的姑娘,非要守个三年。

品翠给春打了眼色,春香忙打住不说,指着王妃的回礼笑道:“这东西极好,我们姑女乃女乃好像有一个相似的,如今倒凑了一对。”

安静茹叫把东西都小心收起来,叫了赵嬷嬷来问府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赵嬷嬷将几件不大不小地回了,安静茹去儿子房中看儿子。

朝哥儿睡得正香,林家媳妇在床边坐着拿扇子轻轻煽风,见安静茹进来,忙起身见礼就要去倒茶,早有丫头倒了茶送来,殷殷切切地看着安静茹,林家媳妇微微蹙眉,心里琢磨着有事儿还是要叫安静茹知道才好,便朝屋里两个丫头道:“去小厨房瞧瞧,给朝哥儿预备的吃食好了没有?今儿在王府,朝哥儿吃得喜欢,晚上做些好消化的送来。”

两个丫头忙忙地去了,安静茹微觉得诧异,林家媳妇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丫头,必不会在主子面前这样做小主子的主,留了心,待两个丫头走了,便放下茶杯笑道:“有话直说吧。”

林家媳妇先福福身说了不是,这才推心置月复地道:“方才那两个丫头怕是留不得了。”

安静茹微微惊愕,这两个丫头是从其他地方提拔上来的,年纪不大,但朝哥儿岁数小,外头才买的没经过教的,用着也不放心。

“这是什么道理?我瞧这两人倒是极稳重懂事的。”

林家媳妇道:“三女乃女乃明鉴,倒不是奴婢搬弄是非,他们两个也不知从何处听说咱们夫人要选四个丫头去大少爷屋里,品菊年纪大了,不过一两年就要放出去。这两个丫头怕是……”

安静茹哪能不明白林家媳妇的意思,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两个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哪里会想那么长远?林家媳妇见安静茹神色,忙道:“三女乃女乃忙于家务,又要照顾三爷和朝哥儿,就是想留心怕也顾不过来。奴婢还是听她们自个儿亲口说得,说朝哥儿年纪小,不过几年就要放出去配人……”

安静茹哭笑不得,晨哥儿的年纪就不小么?也才九岁。她们二十岁放出去配人,也还要**年,**年之后晨哥儿已经十六七……安静茹脸色微变,晨哥儿屋里的事儿,都是姜氏料理,这一次选人却也叫安静茹帮着看看,定要选四个老实的。

林家媳妇又道:“奴婢若是不知就罢了,知道若是不回了三女乃女乃,却是奴婢失职,这两个人还是不要了。”

确实留不得,小小年纪就开始动歪心思,当初太夫人痛恨品绣,连姜氏的脸面也不留,赶了金嬷嬷出去。可不就是怪品绣勾引韩睿龙,同样的事儿放在晨哥儿身上……

安静茹动气地道:“没想到竟是些人小鬼大的,如今朝哥儿渐渐大了,府里有些年纪大的要放出去,叫她们两人暂时去顶了别人的差事,另买两人进来,就烦你多费些心。”

又朝林家媳妇道:“亏得你留心这些,再有这样的事儿定要说与我知。”

林家媳妇忙点头称是,两个丫头不多时就回来,安静茹面上自然,回到屋里找了赵嬷嬷来,叫查查府里那些地方的丫头年纪大了。与赵嬷嬷商议一回,将两个丫头安排去了园子里。只等新买了丫头就过去,前面什么也别说。

安静茹屋里的丫头给自己的儿子还说得过去,给晨哥儿本来就说不过去。只是姜氏信任,会不会从荣恩轩还不一定。选上了,安静茹若是不肯,姜氏不免有话说,真将这两人送过去,以后惹出事来,连安静茹也恨上了。

且这两个丫头也太多心思了,赵嬷嬷见安静茹还气着,正好趁着这话头,道:“院子里的丫头奴婢也留心盯着,只是有些城府极深,表皮却看不出什么,有几个常常打扮的花枝招展,姑女乃女乃不如一起打发了。”

朝哥儿岁数小,安静茹还没有生第二胎,朝哥儿又极会闹腾,没心思大伙会好好看顾,起了坏心思未必不会使坏。安静茹不是不明白,有些无奈:“家里能盯着,外头呢?”

赵嬷嬷无语,安静茹笑道:“三爷我倒是不担心,只要咱们屋里不出事,屋里的丫头别出去惹事就好。再说,女孩儿爱美,那个不喜欢打扮的?”

就是安静茹自己,平常在家也格外注意穿衣打扮,明明这身子才二十岁,却觉得自己已经人老珠黄了。不觉失笑,朝赵嬷嬷道:“倒是春香和品翠年纪大了,品翠又时常念叨紫苏,我倒不知给她配什么样的人才好。”

正说着,品翠和春香进来,两人打住不说,赵嬷嬷也不想安静茹太烦心,因此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个大丫头笑,两个丫头被笑得微微红了脸,心里猜着了安静茹和赵嬷嬷在说什么,有些暗暗后悔不该进来,忙各自寻了由头,一个去厨房叫热水,一个去拿什么针线,齐齐出了屋子。

傍晚时分韩睿华归家,月兑了外衣便说起安晋松的事儿,“今儿中午与洪大人在外头吃酒,洪大人要派两千人,小舅子和朱兄同去。”

安静茹一听便知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若是不去便是违反军令,韩睿华见安静茹眼神黯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两年小舅子进益颇多,也练就了一些功夫,朱兄在身边亦可周全一二,再说他也受过训练,不似以前那么……”

后面的话按住没说,安静茹知道韩睿华是说弟弟没有以前那么莽撞,可前往前线,哪里就不担心的?冷兵器时代,受了伤在边防得不到及时医治,在战场没事儿,最后被病痛折磨死的也不少。

韩睿华想了想道:“实在不放心,我找洪大人说一说,叫其他人顶替了就是。”

安静茹深知没这么简单,自己虽然与洪夫人有些交情,也不过逢年过节时走动走动,深交算不得,想来韩睿华与洪大人的交情也不过如此罢了。深吸一口气道:“只希望他真正长大了,千万保重自己才好。”

另外还有爹娘那里,真不知该如何去说。安静茹垂下眼帘,韩睿华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只得轻轻搂着她,想到今儿见小舅子和朱兄,小舅子信心满满,朱兄也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就想去前线建功立业。他倒不好劝朱兄。

不好说到底是谁的主意,大概两人都想去。

“朱兄虽看起来五大三粗,倒是格外心细的人,他承诺,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小舅子伤着毫发,以此感念岳丈大人再造之恩。”

安静茹愁眉不展,韩睿华道:“过两日沐休,我同你回娘家。”

安静茹点了点头,隔天送走韩睿华,料理完日常琐事,便叫了朝哥儿屋里两个丫头,只说园子里两个丫头病了,叫她们过去顶替。另安排了春景去朝哥儿屋里,春景是春香的妹妹,春香一手带出来,如今年纪略大些,做事倒也稳重。

安静茹此番安排,也想将她一直留在朝哥儿屋里,说不得以后大了放出去配了人还能回来继续留用。就像赵嬷嬷她们一般,因为从小儿就跟着自己,如今事事为自己着想。

如今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倒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春景此后直接去朝哥儿屋里当差便可。

还没到午时,崔嬷嬷过来请安静茹。到了姜氏屋里,姜氏果然提到选丫头的事儿。已经通知了品菊家里人,只等人员选好了,就放品菊家去。品菊多有舍不得,照顾晨哥儿两三年,生怕自己不在晨哥儿身边,晨哥儿就饿着冻着。

但又明白姜氏的性子,若是自己不肯去,怕是也要多心。晨哥儿年纪渐渐大了,要年纪相当的来服侍才是正经的理儿。

安静茹道:“正好府里有几个年纪大的都要放出去,通知了牙婆子,来了之后母亲先看看,若是好的就留下。晨哥儿现在忙着读书,都在府里,新来的人也可慢慢教。”

崔嬷嬷符合道:“三女乃女乃这话极是,才买来的固然粗笨些,却老实本分。”

姜氏道:“我却没这么精力了。”

当初的品绣让姜氏伤透了心,崔嬷嬷道:“夫人信得过奴婢,奴婢就卖弄一二,教丫头便是。”

姜氏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有些舍不得品菊,崔嬷嬷笑道:“夫人若是喜欢她,等过几年,又叫她回来便是。”

“好容易熬到了自由身,如何好叫她回来?她若是愿意就罢了,若是不愿,反而不美。”

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安静茹服侍姜氏吃了午饭才回到荣恩轩。接连两日,街头百姓都在谈论西北战事。徐家镇守一方,那与岳麓国决裂的部落,又一路向北另吞并了几个小部落,如今渐渐形成更大的局势,威胁北方边防。

朝廷派兵一事,经过皇帝与诸多大臣商议,待韩睿华沐休的那天,二老爷领了旨意前往前线。韩家本是军功起家,只是二老爷一把岁数,这个决定让太夫人险些没晕死过去。

安静茹和韩睿华还没到安家,就有人后脚跟来,说太夫人不大好。两人又急急忙忙赶回去。

太医正好给太夫人看过,太夫人才缓过来,只是一味地催泪。韩睿龙直说替父出征,怎奈他如今守着母亲的孝,太夫人也不肯让韩睿龙去,大概是急得糊涂了,竟盯着韩睿华道:“你二叔年纪大,堂兄守孝,不如你请旨前去。”

二老爷原是世袭了祖上的爵位,因此才出征,韩睿华文官出身,不说别的,皇帝也不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事儿。带兵打仗不是查办一件差事那么简单,这要是的作战的经验。韩睿华自幼读书,哪里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二老爷好歹也出征过,二老爷当即道:“母亲莫急,儿子这把岁数,倒是最后一次为朝廷尽忠效命……”

太夫人急了,红了眼道:“你也知岁数大了,这一路往北,转眼过了酷夏就是寒冬,怎么受得住?”

说罢又伤心地哭起来,其他人不敢做声,大老爷道:“二弟已经接了旨意,岂可违抗皇命?”

这话说的太夫人更伤心起来,倒有些怨恨当初大儿子不该让二儿子袭,倘或没有也不会有现在的事儿。一边又心疼长子半身不遂,若是老二这一去回不来,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竟要全部都送走了自己才能掉了那口气。心头酸一阵痛一阵,二老爷瞧着不好又说了好些话,太夫人喟然长叹,只不做声。

旨意下来,横竖不过三五日就要远行,韩睿龙帮着料理二老爷远行之事,大老爷和二老爷在太夫人屋里呆了一整天,其他人也生怕太夫人不好不在跟前,因此皆在寿禧堂守了一整日,到了晚间,太夫人起身吃了晚饭,看起来略好些众人才又散了。

安静茹没有回娘家,也不知陈氏她们如何,只能明儿早些回去。哄了朝哥儿睡着了,安静茹也上床睡了,结果第二天的事儿更多,与二老爷交好的皆来送行。

太夫人情绪不稳定,姜氏和刘氏在跟前伺候,安静茹反而不好提回娘家的话。倒是姜氏听说安晋松的事儿,午饭后,太夫人午睡过去,姜氏朝她道:“下午一般无事,你回去看看吧。”

安静茹也确实安不下心,回去略收拾也不带朝哥儿,叫门上的人套了马车就急急忙忙赶回去。

刚到门口,就瞧见一位大夫急急忙忙去客房回避,安静茹心头着急,三步并作两步也不要丫头通报,直接进了陈氏的屋里。

没想到安晋松竟然在家,正跪在床前说话。陈氏半躺在床上,默默催泪。安静茹深觉愧疚,安晋松见她,便急急道:“静茹也来劝劝娘,我不过出征一年半载就回来……”

安静茹瞪了安晋松一眼,说的轻松,岂知这一年半载对她们来说,一日就如同一年。

安晋松却不服气,“我之所以要考武举,为的就是上战场杀敌,若是边防守不住,又何来的太平盛世?没有太平盛世,你们如何能好好过活?”

安静茹没好气道:“愈发出息了,满嘴的大道理。我只问你,若是你不好,爹娘和我又如何能好好过活?”

安晋松张嘴说不出话来,安静茹安顿了陈氏两句,陈氏早听丈夫说过,儿子此举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何况韩家二老爷也要出征,心里倒也没怪女儿不肯劝,只是道:“我只求松儿平安归来。”

安晋松方明白安静茹质问的用意,忙道:“儿子自会保重自个儿,不会叫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氏听不得不吉利的话,慌得坐起来道:“休得浑说,还没出门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可见你不该出门!”

安晋松忙打住,改口道:“朱师傅和儿子一道,手下也有百来人,纵然儿子莽撞,朱师傅为人爹娘总该放心吧。”

不说还好,一说陈氏更伤心,“张口闭口朱师傅,朱师傅竟比我们还重要不成?”

安静茹忙打了眼色示意安晋松,安晋松闭口不说,陈氏也反应过来,朱师傅是女婿找来的,女儿女婿向来和睦,万一因为自己一句话破坏了他们小夫妻的关系反而不美。因此压着不提,只是催泪。

两姐弟又一阵劝慰,安晋松拿出耍赖的本事方哄得母亲止住泪,安晋松又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任性妄为,意气用事,必然事先考虑周全,时时念着亲人,保护自身安全等等。说的陈氏连连叹息,想来这一次出征那么多人,不知别的孩子的爹娘是否也是如此?

安家开始打点安晋松和朱师傅两人出征的事儿,韩家亦在打点二老爷远行一事,一连忙了五日,到了出征那日,街上极是热闹,只是太夫人却病了。

大老爷与太医在抱夏说话,姜氏等人服侍太夫人躺下,太夫人望着窗外的日头,幽幽地问了一句:“这会子怕是已经出城了。”

刘氏道:“二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平安回来。”

姜氏的神情仍旧淡淡的,想到太夫人说大老爷不该将爵位叫二老爷袭了的话,心头那里不难受?大老爷作儿子的不好说母亲的不是,她做儿媳妇的更不好说。只是当初,大老爷提这话,太夫人却没有说一个“不”字。

那时候,太夫人可曾想过,长子半身不遂,没有爵位该如何过活?若不是皇恩浩荡,封了个闲散的侯爷头衔,长房又该如何?

人心都是肉长的,姜氏也是血肉之躯,不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也不是泥巴做得没有感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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