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县地处大周朝国境最北,属于岭北领辖下武云州属县,全县城人口倒也不少,六十余万之多,在武云州近二十个管辖属县里,也算得上大县了。由于北边是鹰不过的极岭大荒山,离西北最近的蒙荡国也有六千余里,所以从未有过兵灾,只有少数几股强盗,守备营也只设了一个千总,官兵也还不到一千人众。
永禄县域民风朴实,往年到了夜晚也不关城门,只是今年来流民增多,强盗四起,才开始在四门设卡,盘查进出民众,并在城门贴出招兵告示:招收年龄十六到四十五岁,男女不限,文盲既可,四肢齐全,傻子不要,家世清白,一经录用,待遇从优。实习期内,月钱半吊,转正之后,再加半吊……
城区不大,南北宽五里,东西长六里。城内横竖交叉了五条街道,东西两条南北三条,分了若干区域,正中间为县衙,县衙后为牢狱,再后面是官员家属居住区,除了县令一众家属住在县衙后院,其余县丞、主薄等主要官员大都住在后区,是全城最为高档的住宅区,还有部分有功名的大商贾也居住在其中,此区域被当地百姓称为‘官窑’。
东北角是县守备营驻地,驻地西侧是兵营有功名的家眷居住地,被百姓称为‘军窑’,与西南方的官窑只隔了一条大街。县城的西北角是大片的居民区,是全县最穷的住宅区域,也是鱼龙混杂之地,被当地百姓称为‘新民村’。
新民村南面较小的居住区域,和城南大部分住宅一样,属于普通住宅区,因为和北边的新民村只隔了一条永河,所以百姓都称作‘永新村’。
新民村隔了一条大街的东南面,就是官办武馆的馆舍,供学员和教头居住,前面就是官办武馆的数排大屋和练武场地,中间被县城唯一的河流,‘永河’隔开。永河斜着从县城西门旁墙下流入,一直贯穿到东北角的军窑,通过城墙下的水闸流出,途中经过新民村的南头,通过西大街,到了官办武馆,正好把武馆馆舍和武馆教学区分开,接着穿过南北中大街,流过官窑,再穿过东大街,流经军窑穿墙而出。
县城的南边,也就是东西贯穿全城的正阳街以南的地域,叫南城。
南城东西两头大都是普通住宅区,偶尔会有一些大院落坐落其中。中部靠东是大片的商业区,分了众多市场。
商业区买卖繁荣,吃喝拉撒、日常用度,以及草药兵器、作坊会馆等,样样俱全。商品更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众多市场其中还分布了几家较大的酒楼。
商业区北挨着中大街,对面就是县衙,西靠着南北中大街,西边就是县城最大的商行,‘永坤商行’。
永坤商行占地颇大,不但经营武器草药丹丸等,还贩售武功秘籍,各种武功内功秘籍都有贩售,只是价钱贵的惊人,一般富商也难得买上一本。
永坤商行的南面是一片门楼前高挂串串红灯的花楼,也都是纳税营业的妓院,再往南便是各种小商小贩的汇聚地,被当地人称为‘杂货街’……
午后未时,日头偏西。
周康一行人来到永禄县北门,看有十来个守城的官兵,过往人等都要被其盘查,领头的是一个把总,正坐在那里观察着过往行人。
大周朝的武官,把总是最低编制,为正九品,往上是游击从八品,副尉正八品,千总从七品,守备正七品。永禄县因从无战事,所以只设了个从七品千总。
到了城门跟前,三个一路嘻嘻哈哈的小孩儿此时也老实了,有些畏惧的看着那些有点儿蛮横的官兵。
周康只作不见,骑着乌骓马走在前头,两匹青马紧跟在后面。
到了城门,盘查的官兵看到那踏云乌骓,眼神里露出一丝恐慌,但也耀武扬威的吼道:“下马,接受检查。”
周康骑在马上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面牌子扔了过去。小兵接住拿在手里观瞧,那把总慌忙走到小兵跟前,一把夺过牌子,看也不看,踮着脚双手递到乌骓马前,客气的说道:“这位爷,我等只是遵照上面的命令,在此例行检查,还望后面几位拿出身份证牌,也好让我等交差,要不然进了城被巡营查到,也要费一番口舌,到时,会拿我等治罪,还请大爷给点方便。”
周康见这把总说的客气,也不为难与他,并不下马,示意几个拿出身份证牌,周德勇与康步伟不敢造次,下了马,拿着自己和孩子的身份证牌双手递给了把总,周康拿出儿子的证牌扔给了把总。
那把总把身份证牌交给小兵登记完毕,在每个牌子上绑了一根黄线绳,还了回来,客气的送到城里,回身吁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坐下。
一小兵凑到跟前,说道:“张头,那骑大黑马的大汉,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又不像咱们本县人,您为何不拿他一把,最不行也得照章每人要他半吊大钱。”
张姓把总劈头扇了一巴掌,骂道:“你他娘的知道个屁,你没看他骑得那匹黑马,那是踏云乌骓,而且是纯种的,那是一般大户人家能够骑的嘛,没看他那身份证牌是咱州府的嘛,瞧那气派,保不齐是州府哪家显贵的公子。”小兵模着头说道:“您没看其他几人的身份证牌嘛,都是咱县境内最为偏远的周康村人,三个小孩儿应该是到县衙来报考官办武馆的,怕他们作甚,以后还不得在咱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张姓把总劈头又是一巴掌,唾骂道:“呸,你娘了的蛋,你他娘的知道个啥,没看那大汉身份证牌头上的颜色嘛,那就是武云州城里那些超级商贾巨富,和官员居住区域所派发的身份证牌,那些人非富即贵,一个不小心招惹他们,你那狗头就别想要了。”小兵懦懦问道:“张头,您说那人跑到咱们这偏远的小县城来干什么?”迎头又挨了一巴掌,“你他娘的,那也是你操的心嘛,滚,给老子盯好班。”
小兵讪讪的跑去盘查去了。
一行人进了城。周康带领沿着南北中大街往南走了半里地,到了三岔路口,右拐走到西大街,拐了个大弯,又是一直往南。路过西北边的新民村,走过东边的官办武馆馆舍和和教学区,来到西大街和正阳街的十字路口,顺着正阳街朝西走去。
周小同等三个孩子坐在马背上,一路走过,看那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满大街的青砖绿瓦被阳光照射得四处七彩斑斓,给眼前这一片繁盛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行于街道中,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川流不息。
耳中不时听到那商贩的吆喝声,且夹杂着几声马鸣驴叫,真个是人欢马叫热闹非凡。
三个孩子哪里见过如此热闹景象,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
康国柱更是兴奋的撕心裂肺哇哇乱叫,怪异的声音并不次于那商贩的吆喝声,和驴马的嘶叫声,搞得父亲康步伟不时的用大手遮捂那怪叫声。
朝西走了大半里地,远远的看到西门的门楼,离那西门也不远了。
周康示意停下,下了马,来到一所店铺前,说道:“二位哥哥,先在此稍待,小弟我去去就来。”说完匆匆走进店铺。
店铺门前竖立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字‘镖’,门楼匾额上四个烫金大字,‘镇北镖局’,原来是镖局的设在这里的支局,是专门接待委托押运保送客人的门脸儿。
等了大概半个时刻,三个孩子坐不住,正要吵吵着下马玩耍,周康从里面几步跨了出来,对着两人说道:“二位哥哥,县里客栈已满员,今年到县城报考的学徒比往年多了不少,想租个民家院落也很困难。幸好,这支局的张师傅任期已满,这几天就要回老家,正好空出一个院落。且稍等片刻,等张师傅收拾停当了就会出来,带我等前去。”
过了不久,一瘦弱的老者从门里走出,快步来到周康身前,连忙施礼,说道:“副镖头,劳您久等,请随我来。”周康拱手还礼,招呼众人,跟着老者张师傅沿着路边朝来路走去。
走到路口,左拐进了西大街朝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