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算无遗策夜奉玺
所有的一切,早便从公子泽踏入东凌的那一步种下了因。也从公子泽回返东凌京城的那一刻绽放了果。这盘棋一子一子下到现在,已经到了一子定输赢的时刻了。
兵贵神速!翌日,几名朝臣联名上书,请凌安邦举行登基大典,即国主位,颁下登基诏书,布告天下,但凌安邦却坚执不允,两相争执之下,凌安邦索性拂袖而去,于是朝中传言,更是铺天盖地,便连最老成持重的大臣,也不能不有所猜测。
皇城中暗潮汹涌……情势已经迫在眉睫……
公子泽反而从容。一扫往日的辩口利辞。当朝堂上下,皆睡不能安枕,他却异样的静谧。当一切唾手可得,他反而并不着急,他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赢,是一定的。而且要赢的漂亮,对手要倒,且要永无翻身之日……
步曼舞每天清晨起身,都会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园中凉亭中,掌中捏着一杯酒,微笑看着园中摇弋的花。
他青色的衣袍雕塑般安定,晨露在他漆黑的眉睫间蒙上了雾,他唇角微勾,含着笑,那种奇异的笑容,竟是安静到极至,似乎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丝毫的动容。有时看着那双修长美好的手,总是会觉得恍惚,想这天下苍生,这江山社稷,难道就是被这么一双手轻而易举的握到了掌中?
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每一步,每一子,皆在算中,不曾有过偏离。红鸟追夕千里迢迢,奔波来回,一日比一日来的频繁,似乎那一方的写信人,已经近在咫尺之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皇城中,消息纷至沓来。组织联名上书的礼部尚书孙彬被革职,罪名是不敬君上。数名朝中大员皆有异动,凌安邦称病,三日不朝。
三日?很好……
公子泽微笑起来,忽然抬了眼,向那个方向略略点头,询问似的挑挑眉。她愣了一下,匆促的别开眼,正要转身,眼前青影一晃,公子泽已经站在面前。
她一直在看他,他自然知道,只不过并不在意,由了她去看,就算长长久久的看着,也不怕她会看透什么,公子泽,从来便是如此,就算面对对手,他也懒的多所掩饰,何况是她?
只不过。他一向都很精于算计,在不必使用武功的时候,从来不会妄用,可是这次,他是飞过来的,恰好可以拦住她的来路。拿手指轻抬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眉眼,浅浅的微笑,美吗?当然,倾城倾国?不见得……不过,就恰恰好合了他的眼缘……
步曼舞有一点儿狼狈,不动声色的,轻轻退了一步,公子泽便原模原样的踏过来,附了耳,笑道:“看着我。”
她本能的抬头,看着他出奇俊秀的面容,他笑吟吟的眼晴深不可测,他说,“今晚月色不错,是不是?”
“是。”
“如果这天下,这月光,皆可以独享,你说,会是怎样的滋味?”
她缓缓的垂下眼睫,摇头,他便一笑:“曼儿,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从来不必等她回答,拉着她去池边。随手从树上摘了一根柳枝,笑吟吟的向她比个样子,便向湖中一甩。甩的这般漫不经心,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她却注目水面。柳枝一沾即起,已经带上了一个木箱,箱底还带着污底。公子泽打开来,里面一个黄布包裹,居然没有沾到一丝水。
他递给她,随意的像递了一杯茶。步曼舞打开来,托在掌中,细细看了几眼,这东凌的玉玺,果然特别,是一块通体莹亮的玉,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明明色泽纯绿,中间那条细细的金色,却很是分明,果然像是一条龙的模样。
她正翻来覆去的细看,公子泽已经伸手抓了回去,重新包入锦锻:“好了。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将来有的是机会看……我要走了。”
呃?她看一眼天色,问:“你要去哪儿?”
公子泽笑道:“你说呢?我自然是要去见凌安邦。”
“凌安邦……”
笑吟吟的把那玉玺系在腰间,道:“你不问我要去做什么?”
她皱了眉,嘴里却自动自发的问:“你要去做什么?”
他轻轻笑出来,伸手捏一下她的颊,带了一份促狭:“我若是不去见他,他不免思念殊殷,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所以我总得去安慰他一下,呵呵……”嘴里说着。便这么平白的向后一翻,身影便直跌出去,清影渺渺,映了月色,竟似是直化入虚空一般。
他走了很久很久之后,步曼舞仍是仰首他离去的方向,微微发怔,静夜中响起急骤的马蹄声,一声声由远及近,有人打开门,有人走进来,有人在轻声的交谈,那语声,熟悉的像自己的手指肌肤,熟悉到,想不起要去在意。
她却神游物外,听而不闻。直到有人慢慢的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那一方月光。她定了定神,看着面前这张风尘仆仆的脸,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
凌安邦此时,又何止是食不知味,睡不安枕?他初登大宝,手中本就没有可用的臣子,这次虽然联名上书的人并不太多,他却也不敢一挥手说杀了,只能一避再避。一国之君当到这份上,也实在很让人懊恼了。
京中虽是纷乱,可是传言再传,也没人敢告诉他,但凌安邦就算再笨,也知道如今这事儿,跟玉玺失踪,只怕月兑不了关系。他不是不想举行登基大典,风光即位,颁下诏书,告知天下这国主已经是凌安邦。可蔲f8恰C挥杏耒簦≮-樵趺聪拢渴ブ荚趺聪拢?br/>
玉玺,玉玺!玉玺一定是凌望南拿走的,一定是……可是派出去的俊王迟迟未返京,也没有半点讯息传来,京中形势逼人,不知还能撑几日?
凌安邦咬着牙,用力捏着拳,困兽般在殿中转来转去,彷徨无计,恨恨的坐下。桌上的茶已经冷了,他灌一口,又吐掉,怒道:“来人哪!茶!换茶!”
窗外,忽有人轻轻一笑,悠然笑道:“太子殿下,再好的茶,也浇不熄无明之火。”
凌安邦大吃一惊,本能的向后一纵而出,紧张之下,膝盖一软,险些单膝跪倒,忽然猛醒自己已经是一国之君,急贴壁一站,稳了身子,怒喝道:“什么人?”
眼前人影一花,窗外的人已经到了面前,青袍飘洒,微微一笑,拍拍手掌:“太子殿下好功夫。”
凌安邦只觉眼前的人面熟的很,却偏偏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急喘了几口气,怒道:“大胆,我是东凌国主,你居然敢如此称呼!”
公子泽浅浅一笑,道:“殿下守孝遵礼,并未登基,自然要沿袭旧称了。”
凌安邦顿时语塞,咬了咬牙,便要呼召宫人,公子泽却向他摆一摆手,不紧不慢的从腰间解下那方方正正的明黄色锦包,笑道:“太子殿下,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凌安邦怔了一怔,即将出口的呼喝顿时咽了下去。那锦包的大小形状,他自然熟悉之极,却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忽然便是福至心灵,指着他:“你……你是……”
公子泽浅笑,做势便要施礼:“草民公子泽,身出西华,太子殿下不记得了吗?”。
他这一弯身,凌安邦便看不到那锦包,急摆手道:“免礼免礼,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哦?这个吗?”。公子泽就便直起身来,举举那锦包,一脸无辜:“这是草民从逍遥王府中得到的……沿途日夜兼程,送来京城,献于太子殿下,只是路途遥遥,误了时日,当真罪该万死。”
凌安邦一惊一喜,抖着手:“拿来我看。”
公子泽上前一步,坦然把锦包送上,凌安邦快手急脚的打开,一看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半天,再看一眼,喜出望外的道:“玉玺,真的是玉玺!太好了!太好了!”
公子泽站在一旁,负了手,淡笑旁观,直等着这位一国之君手舞足蹈了许久,才笑道:“草民冒昧了,不知这可是……”
凌安邦喜不自胜,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是东凌国玺!你是孤的及时雨!你为孤立了大功,孤要重重赏你!你……你叫什么来着?”
果然国玺一到,人都有了底气,“我”立刻便成了“孤”,公子泽微微冷笑,嘴上却道:“多谢陛下!草民名叫公子泽。”
凌安邦喜道:“公子泽!好!好!你是孤的功臣!你为孤寻回国玺,孤一定让你加官进爵……”
公子泽眯了眯眼睛,也懒的多说,带笑道:“草民略习文武,粗通阴阳……逍遥王爷说道,有朝一日得国,草民便是国师……”
凌安邦一怔,看一眼手里的玉玺,底气十足的哼道:“什么逍遥王!孤立刻便送他上西天,让他做幽冥王!国师算什么,你为孤立下大功,孤要封你为……”想了一想,好像除了国主没啥能比国师大了,于是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孤也封你为国师!”
国师?来的好容易……公子泽浅笑:“既如此,草民多谢陛下金口玉言。”
第20章:算无遗策夜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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