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剧皇后”张巧珍传 “七仙女”的滚滚红尘泪

作者 : ycy1011825

搜读阁小说阅读网第7节在日后漫长的“冷宫”岁月里,在不经意间冒出个“柳梦梅”,贸然闯入她内心尘封已久的禁地,犹如平静的池水落下一片石头,掀起阵阵涟漪、波澜起伏。搅得人砰砰然、惶惶然,意乱情迷,六神无主。一、谁说張巧珍生不逢时?非也!她是幸运十幸福的。著名的明代文学家、戏剧家汤显祖的名剧《牡丹亭》问:“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答:楚家苑——50年代楚剧沐浴着共和国的灿烂阳光,得天独厚,顺时应势,迅步迈入上升的黄金时代。到处是春光明媚,满苑呈莺歌燕舞。荆楚的皇天厚土培育了一株艺术之葩——張巧珍。她生命的蓓蕾,伴随着楚剧一起成长,绽放。然而,就一位女性而言,其人生的遭遇又充满悲剧色彩。众所周知,一场突如其来的文化大革命,它的首位对象,理所当然的便是如她这些“文化的传播者”们。其间十余冬夏三千多日夜,人们真可谓历尽惊涛骇浪,饱经沧桑。巧珍也不例外地在劫难逃,被打入“另册”,其中世态炎凉,人生况味,凢多悲欢凢多愁,鲜为人知啊!平地一声雷,风云突变。公元一九六六年五月《五.一六通知》始,唉!在中国蔚兰的天空陡起乌云,飓风横扫,平静的杨子江掀起狂波巨澜,大地一片迷迷茫茫。天性胆小温顺的巧珍,本欲趁豆蔻年华再接再励大展拳脚之际,却惊恐不安,四顾茫茫,不得不慌忙急刹住了刚要迈出的脚步。迅速转变立场、投身“触及灵魂”的革命洪流中去了。尽管她无限忠诚,大字报的汪洋大海还是浸透了衣履——成了“黑线红人”,“资产阶级的典型”,于是,陪斗、写交待、没完没了。白天,每当那震天动地、刺耳欲聋的广播一咆哮,总叫姑娘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形容日渐瘦损憔悴,心里更留下恐怖的阴影恒久挥之不去。每逢夜幕降临,哪怕一声犬吠,一次乌啼、甚至凢只小鼠嘻戏,都使她心惊胆颤。长夜难眠,多少日月惶惶然不可终日。尽管她“紧跟”不移,仍屡屡事与愿违,人家并不领情。“造反”、“保守”两派过激的所作所为,叫她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大有“两间余一卒,荷戟赤徬徨”之势。后来,小将们动口变成动手,文斗变成武斗,提起笔作刀枪变成荷枪实弹上战场。莫名奇妙枪声冷嗖嗖的,直闹得满城乌烟瘴气。使得巧珍魄散魂飞,度日如年,一不小心与“逍遥派”为伍了。这时,也许是政治直觉的呼唤,也许是生理的催促和警告,完成终身大事的任务是时候了,得赶快!姑妄为之吧!何况有诗为证:“有花待摘直须摘,莫待无花空摘枝”哟。俗话说,一马不行百马忧,一家养女百家求。何况她呢?为此,得罪不少人。她曾多次不顾头头脑脑的暗示和指令。也曾无数次婉拒成群结队才郎俊哥死乞白赖的追求。她心里有把鉄算盘在嗒嗒作响:决不能像命运多舛的母亲、决不让爱情悲剧重演、决不能穿黑衣裳!我的婚姻我作主,我一定要获得真爱,我一定是喜剧,我一定要穿红衣裳!她生命中如意的“那一半”早在梦中敲定。他必须:像田玉川的侠肝义胆,又像梁山伯的憨厚儒雅,还像董永的勤劳孝道,再像贾宝玉似的****倜傥,又再像……可现实总叫她的不可胜数的黄粱美梦——一一破灭殆尽了。这时,一位支左的军宣队员大步走进她的內心,因为她急需一把为她遮风挡雨的大红伞啊!想当年,人们对“金珠玛咪”如宗教般狂热地顶礼膜拜,且不说在婚姻上找(抢)“军拐子”是股潮,就是找(抢)到一顶军帽子也是股流,(抢)到军帽子决不是抢,而是变相馈赠,因为又多了一个红卫兵。(抢)到“军拐子”决不是抢,则是变相拥军,因为又多了一个革命战友和伴侣。倘一成功,顿觉激情澎湃,豪情万丈,便革革命命了,既光荣又管事。况且,此人高大英俊、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为人笃厚。又是部队文工团伴奏员,又与她志同道合,又性格相投。又讲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又弹得一手好琵琶——《高山流水》遇知音;恰好终圆了“小妹妹唱歌郎奏琴”悠悠遗梦;偷偷润点洋泡子——“小资”情调和浪漫。何罪之有?何尝不可?何乐而不为?高中彩球的幸运儿“贾宝玉”不是别个——他便是李——洪——钧先生。于是乎,她们简单地举行了革命化的婚礼,喜结良缘了。难怪人艳羡不已地说:“天生一对,地长一双”,并衷心祝福他俩,才子佳人世间两美,志同道合谐老白头……花好月圆不久,李洪钧同志摘下领章帽徽留在剧团工作了。这好!既免去牛郎织女银河远隔,両地分居,而且大可妇倡夫随、并肩作战、并驾齐驱、展翅高飞了。于公于私,于事业于庭均有利,两全其美,相得益彰。真可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张家院’”了。二、有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深爱他的伟大女人在支持他.;而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常有一个深爱她的伟大男人在支持她”。凢十年来与她风雨同舟,相濡以沫的李洪鈞为了在工作上支持她,不惜放弃自己专业和抱负,不辞劳苦地坚守后勤,保证了前线战斗胜利,甘当幕后人物。他虽身兼数职,却默默无闻,在单位,他是独当一面的伴奏员、图书管理员,很受大家的尊重。在家里是一专多能的一把手,又是秘书、又是保姆、又是保健师,不愧人称“模范丈夫”。如果说巧珍是楚剧俯首甘为的孺子牛,那么,他是巧珍俯首甘为的孺子牛。没有后者,前者何成乎?所以,她俩恰如《十五的月亮》里唱的“军功章呵,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只是洪钧先生看得淡,从未想过而已。这里,仅举一例:有几回,我去图书室借书,见他在忙完工作后拿出一小菜筐精心择菜,便打趣道:呀!老贾(宝玉)同志,怎的成了焦大?他道:作家,別,巧珍又累病了,弄点青菜为她改善改善生活。嘿嘿嘿……接着憨厚地笑了。我听出那笑声里分明洋溢出夫妻十战友的浓浓深情。使我这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丈夫感动良久,以至生出几许愧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凉亭虽好非久留之地,‘張家院’波折來了!那一年,开始是丈夫患了痔疮,她扶他多次去住院,开刀治疗,当第三次手术后,发现他另外的毛病。这毛病意味着什么啊?她不寒而栗,暗自垂泪。为此,她除百般安慰丈夫,并尽量陪他四处寻医求药,甚至不远千里托人买回鹿鞭,精心调养,刚见好转。孰料,在一次演出中舞台瞬间崩塌,经省楚领导和同志们全力抢救、多方设法医治化险为夷,身体尚无大碍。但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幕,从此他扮演了不该扮演的角色——“查泰萊男爵”。又从此,使情感丰富,身体健康而仅35岁的她心灵上出现了一望无涯荒漠。当年编织的爱情神话,已成传说。这场原本好端端花好月圆的爱情喜剧,却因为主角的黯然缺失,情节的翻变,将面临月缺花残,曲终人散。有“观察家”暗暗预测着。世上一切善良的痴男怨女,情天恨海,殊不知,情会变、会断;梦会破,会醒。变后依然会是伤春悲秋;醒后依然还是漫漫黑夜。说**吧,在那“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的日子里,大红伞也许瞬息之间变成大黑帽,一旦遭遇狂风暴雨,也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伞月兑骨散架,片甲不留了,岂能保护人?君不见,那父子反目、手足仇敌、骨肉相残乃司空见惯?君不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事儿家常便饭多老鼻子了?要不,历史何苦评说它是“20世紀人类历史上的一场浩劫”。更不说天灾、生老病死了。所以说,那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执子之人手,与子偕老”、永恒不变的爱情大多与那个**漂亮口号一样,几乎纯粹是个的乌托邦,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怎有百日不败的鲜花?没有,没有的!在日后漫长的“冷宫”岁月里,在不经意间冒出个“柳梦梅”,贸然闯入她内心尘封已久的禁地,犹如平静的池水落下一片石头,掀起阵阵涟漪、波澜起伏。搅得人砰砰然、惶惶然,意乱情迷,六神无主。虽说朝夕相望,对唱共舞,欲借他人的酒杯,浇自我心中的块垒,焉知以酒浇愁愁更愁;虽说同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同听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却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流言的迷雾隔断了前路,理智的风雪冰封了心湖,只剩一片死寂,一片雾茫茫。为什么在台上忠贞不渝,做鬼也要并翅飞?大获喝彩?为什么在台下却麻木不仁,不敢越雷池半步?反大受非议?为什么红氍天空历尽悲欢终是大团圆,尽皆喜(剧)?为什么滚滚红尘屡遭波折总有北燕南劳两离分?尽皆悲(剧)?!有人劝她,人生如梦,名人也是人,何必呢……“红颜零落岁暮,寒光宛转时将沉”这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唉!假如,没有那一缕微弱的电光射进冷宫,黑暗早就呑噬了宫女,也未可知……”。一老者叹道。这里,请允许我借用南唐后主李煜的《相见欢》一词,对她的內心作个描述:“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人生是个千古之谜,永无止境也永无谜底。她为不让伤害的洪水猛兽,泛滥成灾,殃及池鱼。她毅然挥刀,痛斩柔情,冷宫,依然还是宫女最好的港湾和最后的归宿。她只得暗暗呑下这杯自酿的苦酒——黑衣母亲的幽灵在她的天空盘桓、追踪、纠缠,怎么也挥之不去了。难怪著名记者基泰“从内心深处直往外冒冷气”地撰文道:“情感死亡的国家一级演员。经历太多的死亡,父母、丈夫、儿子、有有形的—生命的载体:躯体;无形的:感情、温情、恋情、父子情、母子情、夫妻情……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她对死亡的习惯和顺从,对死亡的期待和宁静!”潮起潮落,花开花谢。公元2008年严冬,最后一场雪,李洪钧突发心肌梗塞,巧珍大惊失色,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呼来120救护车,飞速地送往医院抢救。恨天公作祟,途中竟因无情冰山雪海的阻塞,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喊无声,欲哭无泪。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在离起死回生的武汉现代化大医院,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地方,痛心疾首地与生神擦肩而过——他不幸不知不觉、不由自主、不容分说地闭上了慈祥的双眼,再也不复睁开!亦如他默默地来,默默地去,不带走一片云彩。悲哉复痛哉!痛哉复悲哉!漫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仿佛西天派来翩翩飞舞的仙女前来夹道欢迎、为他迎来送往,并簇拥他一路走好……楚剧历史的功劳簿上,应该不可或缺地带上一笔:一位可亲可敬、平平凡凡的好人;一位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贤夫良父,一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伟大无名英雄——李洪钧同志永志不忘。他生于1939年3月20日,卒于2008年1月24日上午12:30分,享年69岁。刘菊英、张巧珍母女俩,不同时代、不同地点、不同身份、不同地位,却走了相同的一条路……每当李洪钧先生忌日,巧珍在悬挂他著军装儒雅的遗像下,摆上洁白的鲜花,点上大红的蜡烛,以示祭奠怀念。一阵风吹过,仿佛故人魂兮归来。她似闻他演奏的经典琵琶曲《高山流水》耳畔犹响,响彻云霄;不由心底涌起“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摇曳中的蜡烛喷薄涌出、默默地流下带血的泪,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长流不断,不断长流……谁说張巧珍是幸福的?非也!她是不幸的。现代著名文化大师巴金先生年轻时说过:“几十年前我流着眼泪读完了托尔斯泰的《复活》,曾经在扉页上写了一句话——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悲剧。”搜读阁小说阅读网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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