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只有一辆马车,不用张罗这么多人,因此十一天左右五娘便回到了渝州。
马车停在袁府大门口,随行的小丫头先行跳下去,与门房交涉了一会儿,跟着就见几个眼熟的千叶园丫头跑到车外,仰头问道:“是五小姐回来吗?”
五娘戴上红纱笠,撩开帘子:“是我。”
小丫头们立刻高高兴兴的将五娘迎进府里,五娘刚卸下头笠没两步,就见粉憧、雪婵急急的奔过来,五娘心中一喜,也快步跑过去。
雪婵接过五娘手中的头笠,嘟着小嘴怨道:“小姐,你可想死我们了。”
粉憧也皱皱鼻子,嗔道:“小姐可有向我们?”
五娘笑了一下,正想说话,就见郑妈妈也匆匆跑了过来,她满脸笑意,见着五娘就说:“怎么提前也不让人回来禀告一声,早说也好让人准备些洗尘的东西。”
五娘笑弯了眼眸,只道:“头一次出门,哪里知道这些规矩。”
郑妈妈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有些垮了,之前安排前去金隽的人员时,郑妈妈就发现,安排的丫鬟小厮全都是跟着二娘陪嫁的,倒是一个伴五娘的人都没有。她也跟大太太提议了,说是好歹派粉憧、雪婵其中一个,伴在五娘身边也好,出门在外的,总归是个熟悉的下人。可大太太却以人数已经过于众多为由,严词拒绝了。这会儿五娘听这么说,倒让她有些愧疚了。
其实之前她也担心五娘,怕她一个人回不来,虽说金隽三老爷家多少也会安排个人陪着,可到底不是贴身的人,什么服侍的事儿也不懂主子心的。
只是这会儿五娘也算是平安回来了,就是大幸了。
回到西稍院儿,粉憧、雪婵就先服侍五娘沐浴更衣,这出了门再回来,第一件事绝对是沐浴,一来可以洗净奔波而来的脏尘,二来也是求个平安,不想在外头沾染些不干不净东西。
沐浴完后,五娘伸了个懒腰,觉得还是自己的屋子最舒服,刚想到床上躺一会儿,就听外头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大姨娘怎么过来了。”
大姨娘现在暂代主母一职,来问问二娘的婚况也是正常的。五娘忙整理整理仪容,待大姨娘刚踏进门槛,她便迎了上去:“好久不见姨娘了,倒是想得慌。”
大姨娘和气一笑:“你一张小嘴是又甜了。”
五娘腼腆的笑了笑,大姨娘又说:“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能回来,我再怎么算着,也该还有三四天才能到。”
五娘知道,三太太指定是派了书信,通知大姨娘她从金隽启程时日的,因此也不隐瞒,直接就说:“没等着二姐回门我就回来了,加上路上太平,自然脚程就快了。”
大姨娘讶异的张了张眸:“没等二娘回门?为什么?”
五娘哪里敢说是她得罪了越国公府的小公爷,害怕人家上门寻仇,才溜之大吉的。只好苦笑一记,为难的说:“不是自个儿府,怎么住也不习惯,前些夜,我是日日失眠到天明的。”
大姨娘见五娘的确面有倦色,加上自己只是代理管家,因此也不好苛责她,只得体贴两句:“那你就好好歇息着吧,这几日也别上家学了,将身子调养过来再去。”
五娘笑着嗯了一声:“还是大姨娘心疼我。”
大姨娘看她一眼,嗔着:“说你嘴甜,你还真是一句不落。对了,你看见二姑爷了?怎么样?”
五娘立刻兴致勃勃,将锦杌挪近了大姨娘些,才小声气的说:“二姐夫……一表人才呢,为人还细腻体贴,连我都照应到了。”
大姨娘面上一喜,顿时松了口气。却急忙又问:“那长孙府的其他人……可好?”
五娘笑着点点头:“长孙老爷与夫人都是一派的和气,我见了都觉得亲切极了,二姐又是个能干贤惠的性子,想来往后的日子,定然不会了太累的,姨娘就放心吧。”
大姨娘这才颔了颔首,二娘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没有子嗣,又对大太太一条心,因此对二娘也是早已看成自己亲生的一般,自然也希望她嫁得好。
两人又说道几句,大姨娘顺理成章的就问到了三娘。
五娘也是捡大家爱听的答:“三姐日日被长公主宠着,怜着,玩累了,擦汗都是长公主亲手擦的,我看着,长公主就把三姐当做儿媳妇那般疼了。”
大姨娘心里纵然高兴,可还是拧眉叮嘱:“没成真的事儿不可胡乱咧咧,要是让人捡了当笑话听可不好了。”
五娘笑应了一声,又接着说:“我看晏世兄对三姐也很好,三姐说要玩捉迷藏,世兄一声不吭,陪着就玩了。”
大姨娘微微一挑,也有些惊讶:“那倒是难得得紧,晏家小公爷出类拔萃,又文武全才,竟然会陪着三娘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的确上心。”
将金隽一行说得喜气洋洋,天花乱坠后,大姨娘总算满意的走了,五娘正想着总算可以上床歇息了,可粉憧又突然禀报:“刚才小姐沐浴的时候,凃儿来过。”
五娘蹙了蹙眉,回过头来狐疑的看着粉憧。
粉憧叹了口气,才说:“凃儿说,七姨娘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又爱倦怠,知道五娘平日最爱收集零嘴,想从你这儿讨点酸甜的吃食,可见小姐在沐浴,她就说七姨娘身边缺不了人,若是一会儿小姐有空,可否派个人将零嘴送过去?”
五娘揉揉眉心,送零嘴?还爱倦怠,爱吃酸甜的?莫非是……怀孕了?
五娘又深吸一口气,想着,若七姨娘当真怀了孩子,那这袁府恐怕就要不太平了。她连忙吩咐雪婵包上一包酸话梅,又让粉憧伺候着换了件衣服,才急急忙忙出了西稍院儿。
三人一路前往东储坊,途中路过紫苇滩时,五娘正好看见四娘与七娘刚好从院儿里出来,她本想驻步同两人打招呼,却见两人看了她一眼后,竟不约而同的扭头,又走回院子去,好似没看到她一般。
旁边的雪婵愣了一下,有些不满的嘟哝:“四小姐与七小姐好歹与咱们招呼一声吧,给咱们个面子吧。”
粉憧倏地敲了敲雪婵的脑袋:“小笨蛋,四小姐与七小姐不与咱们招呼才是给咱们面子。”
五娘嗯了一声,也嗔看了雪婵一眼,近一个月不在府中,她甚至有些怀念雪婵的少根筋了:“你以为咱们这是去哪儿?是去东储坊,到底咱们可是彩幽氽的人呢,去七姨娘处能张扬吗?”
雪婵恍然大悟,吐了吐舌头,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三人疾步赶到东储坊时,却见凃儿早已在门外静候多时,见到五娘来了,她笑着就迎上来:“也是我的不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还劳累五小姐亲自过来,五小姐长途奔波,本是该好好歇息的。”
五娘无碍的笑了笑:“七姨娘不舒服,我过来探望,也是应该的,前头带路吧。”
凃儿应了一声是,便领着她们进了院儿,一路行到东正间,刚踏进门槛,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干呕声,凃儿连忙紧脚上前,扶着七姨娘就到里间呕了起来……
五娘越发觉得心情沉重,嗜睡,爱酸,这呕吐也中了,莫非真的是怀孕了?
正想着,七姨娘就面无血色的出来了,见了五娘,勉强撑起一丝笑意,虽说身子不大舒服,可她柔弱纤细的模样还是那般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姨娘这是怎么了?可找大夫来看了?”pa1x。
七姨娘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有些疲乏的揉着鬓处:“我想着就是有些胃胀,倒是不用叫大夫了,可这两日竟然越发的不舒服起来,嘴上也发淡,就想吃点酸甜的东西,我知道你那儿这类小食最多,就让凃儿去找粉憧、雪婵要点,却不知你却已经从金隽回来了。”
五娘心底冷笑,若不是知道她回来了,这酸甜小食到处都多得是,何必费事的跑到她这儿来要?“我也是刚回来不久,没传开也不奇怪,我这儿带了些酸制的话梅过来,姨娘快尝尝。”
还想了个。说话间,雪婵已经将酸话梅递给凃儿,凃儿拿进耳房滕装了半天,过了一会儿,才端着个小瓷盘,上面仅放了四五粒酸话梅的走出来。
七姨娘拿了一粒,放进嘴里果然觉得生津止渴,当即就笑了起来:“我就说,还是你这儿的东西好,我让凃儿到外头街市去买了些,可到底不是好师傅做的,就是差个味儿。”
五娘微微挑眉:“姨娘怎么不去小厨房取?”
七姨娘有些为难的看了凃儿一眼,凃儿忙笑着说:“五娘是聪明人,哪里能不知道我们姨娘的意思,姨娘身子不好的事,这会儿还不想在府里传开,因此不是熟络的人,就是三姨娘,最近也不让进东储坊来了探望。”
五娘诧异极了,上次她明明那么严词厉令的拒绝了与七姨娘合作,如今她又为何要将此事告诉她?
五娘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握双拳,有些紧张的勉强笑了一下:“父亲知道姨娘身子不好,也没让人给你炖些补品来?”
凃儿依旧笑得欢畅:“这几日七姨娘身子不好,也没让老爷进屋,就怕传染给老爷什么病痛,可就不好了。”
五娘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七姨娘竟然只告诉她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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