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母出嫁 第七十七章 正面冲突【手打更新】

作者 : 煊冉

那宫女起身,拍了拍跌脏的衣服,厉声道:“哪个没长眼的!竟敢在景阳宫前撞人!”

浣溪连忙道歉,“这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宫女瞥一眼她,道:“对不起就完了?!我这身衣服可是荣贵嫔刚刚赏的!现在脏了,你赔的起吗?”

浣溪一皱眉,却又记起小姐平日里的嘱咐,不想给小姐生事,只道:“我家小主也刚刚赏了我一身苏绣,与这身差不多,等看戏结束,我拿来赔你便是。”

那宫女嗤笑一声,眼神不屑至极,“苏绣也分好几级的,你家小主是哪个不得宠的常在还是贵人?她得的赏赐能和我家娘娘相较一二?真是笑话!我家娘娘现在怀有龙胎,皇上日日来陪着,你家小主只怕连皇上的面还没看清过呢,真真是云泥之别。亏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赔我一身衣服!”

浣溪自服侍穆紫鸾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脸唰一下红了,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了,“我家小主是沁心宫的沁婉仪,虽说荣贵嫔现在有孕得宠得赏最多,但之前我家小主得的赏赐不一定就比你家娘娘差。”

那宫女一听浣溪是沁婉仪的侍女,不禁微微一愣,心里暗自思量,沁婉仪前些日子颇为得宠,虽然因着荣贵嫔的身孕现在受了些冷落,可等贵嫔身子再重些不能服侍皇上时,皇上说不定又会宠幸沁婉仪了。这沁婉仪貌美聪慧,不同于一般小主,得罪她恐怕是得不偿失啊。

荣贵嫔本站在宫门内看热闹,听见浣溪提到沁婉仪,不由得柳眉一挑,扶着眉儿的手走出门口,冷冷道:“我道是谁敢在景阳宫门口撞了人还出言不逊大声喧哗,原来是沁婉仪的贴身侍女啊!”她剜了一眼被撞倒的宫女,伸出手来,冷不丁的在浣溪面上狠狠掴了一下,厉声道,“景阳宫岂容贱婢无礼!还不跪下!”

浣溪被她扇的一愣,身子晃了几晃,虽然站住了,脸颊上却顿时浮出五个红指印。她并不跪下,只碍于荣贵嫔的地位行了一礼道:“奴婢并没有大声喧哗出言不逊,奴婢虽然撞了这位姐姐,却是无心,更何况奴婢一早道歉,更说赔这位姐姐一身衣服,奴婢不知荣贵嫔娘娘何出此言?”

荣贵嫔见她不肯下跪,朝眉儿使了个眼色,眉儿立刻会意,吩咐身后太监们道:“去按着她跪下!”

几个太监应了,快步到浣溪身后,按肩膀的按肩膀,踹膝盖窝的踹膝盖窝,两下浣溪就受不了了,被他们强按着跪倒在地。

荣贵嫔冷笑着看着这一切,犹嫌不足,指一指浣溪的头道:“见了本宫竟敢不下跪磕头,你们几个按着她,好好的给本宫磕上十个头!”

“慢!”穆紫鸾快步上前,拦在荣贵嫔与浣溪之间,欠一欠身,盈盈笑道,“浣溪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人,她也道歉了,被撞的宫女也没有受伤,姐姐何苦发这么大脾气,”她甩一甩丝绢,驱开按着浣溪的太监,“此事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宫女间的事,姐姐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劳心,浣溪我自会带回去好好管教。”

荣贵嫔轻扶一扶鬓边翠银神鸟含珠的步摇,笑得花枝招展,“若这个奴婢是在妹妹宫里撞了人,姐姐我自然没兴趣过问,不过她跑到本宫门前蹦蹦跳跳的撞了人,本宫就不得不过问一句了。”

她朝眉儿使个眼色,眉儿立刻上前道:“这是撞了个宫女,若是撞到了贵嫔娘娘可怎么是好?即便没撞到娘娘,在景阳宫门口大声喧哗,吵到娘娘,影响了娘娘的心情,皇上怪罪下来,哪怕是婉仪小主,也担待不起啊。”

眉儿在称谓上可谓是十分分明,她唤荣贵嫔为娘娘,唤穆紫鸾为小主,称呼上便把两人的身份地位分了个高低。

穆紫鸾淡淡一笑,看一看天色道:“皇后娘娘一片好意,请咱们姐妹和众宫人去看戏,贵嫔姐姐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误了时辰。”

荣贵嫔似笑非笑,“这个不当紧,本宫现在怀有身孕,晚去一会也无妨,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更何况替妹妹教导宫人也是为了妹妹着想,这个奴婢毛手毛脚,若是日后伺候妹妹时不小心,损伤了妹妹的身体,皇上也是心疼呢。”

“浣溪今日只是因为听闻皇后娘娘格外开恩,请众宫人一同观戏,想起以前在家里看戏的日子,所以格外开心了些,才会如此,平时,她很是稳妥的。”

荣贵嫔眼眉一挑,声音尖锐了许多,“莫非妹妹以为,本宫贵为贵嫔,尚没有资格替妹妹教导一个小小贱婢吗?”她由眉儿扶着,走近穆紫鸾,距离几步只遥时停下,笑意越发雍容,“你不过是小小婉仪,而本宫贵为贵嫔,且怀有皇上第一个龙胎,难道妹妹以为你今时今日的恩宠可以与我相较一二吗?若你如此以为,本宫也不介意大费周章的去请皇上来决断此事。”

穆紫鸾面色一暗,却也知道事无转圜,早在她刚刚得宠时,曾因为馨儿与荣贵嫔有所冲突,那时候荣贵嫔还是荣嫔,想来荣贵嫔时时记得那时的事,现在便是寻个由头找自己麻烦呢。她想了想,道:“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姐姐的身体,要姐姐亲自教导浣溪,外一累着姐姐可怎么是好?到时候皇上可要担心了。”

“本宫当然知道皇上最关心的便是本宫,本宫也不会费心费力的教训小小贱婢,景阳宫的宫女就足够教训她的了,浣溪言语无状,冲撞了景阳宫宫女,本宫便罚她在景阳宫里跪上三个时辰,”她懒懒的唤一声,“画儿,便由你留下看着她。”

那个名叫画儿的宫女懦懦的从宫人们身后走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惹人怜惜,她欠身道:“娘娘,今日皇后娘娘恩典,众宫人都可以去畅音阁外观戏,奴婢想沁心宫的这位姐姐也不是故意撞人的,还请娘娘饶恕她吧。”

这话明着是为浣溪请恩求情,实际上,穆紫鸾看得清楚,画儿根本就不想留下陪着浣溪挨罚,她想去畅音阁看戏。

荣贵嫔狠狠剜了她一眼,厉声道:“本宫说罚她,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小小贱婢看戏有何用?小心被戏子勾了你们的心!”

画儿身子微微一颤,面上顿时火红起来,她弱弱跪倒在地,轻应一声“是。”,那声音既小又不甘愿,刚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

穆紫鸾怜惜的看了画儿一眼道:“姐姐罚浣溪就是了,何必连累的画儿姑娘也不能看戏呢?”她惋惜的叹一口气,“我听闻皇后娘娘特意请来了名角张钰山,不听岂不是可惜了?”

荣贵嫔抬一抬眼皮,嘲笑道:“怎的妹妹对戏子很有研究?”

穆紫鸾稍稍捂嘴,一脸惊讶,“怎的姐姐不知道张钰山的大名吗?说起来,他与姐姐还是同乡呢!”

荣嫔皮笑肉不笑,眼神里全然是讥讽,“下贱的戏子,我怎会听说过他?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景阳宫其他宫女太监都低头忍笑,唯有画儿将头埋的很低,随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清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着。

穆紫鸾看清画儿的表现,抿唇道:“其他戏子妹妹不知,不过听闻这个张钰山曾经考取过功名,且高中状元。”

墨桐“呀”一声,连忙问道:“那他放着好好的状元不做,怎的要去做戏子?”

穆紫鸾细细道来,“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这个状元一直中意某位官家小姐,可怜他家穷,这位官家小姐的家里一直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他,后来他考取了状元,以为光宗耀祖更是有了好前程,便欢欢喜喜的去官家求亲,谁知官家不但不肯,还把他打出门去,并告诉他,会把官家小姐许配给他人,状元伤心之下,官也不做了,便去做了戏子,本来他是半路出家,谁知天赋极高,不过两年,便声名鹊起,成了人人知道的名角。”

荣贵嫔听了冷哼一声,神色很是不屑,“什么官家小姐,那女子不过是官家姨娘的女儿,本就卑贱,还竟敢与娘家表哥私下定情,简直是婬秽至极,有辱家门!”

穆紫鸾眼角余光定在画儿身上,荣贵嫔每说一句,画儿的身子便埋的更低,直到最后几乎贴到地面上,她握紧手中暖炉,诧异一声,“咦,刚刚姐姐不是说没听过张钰山的大名了吗?怎的现在对他的事倒如此清楚?连妹妹我不知道的细枝末节都能娓娓道来呢。”

荣贵嫔被她问的一愣,气得甩一甩衣袖道:“这样的丑闻说出来总是不好听,本宫才三缄其口说不知道,不过,妹妹与其有空关心戏子与贱女的丑事,不如好好教导一下自己的侍女,省得下次还要本宫费心替你管教。”她唇角含笑,眼睛里却射出怒意的光,如此矛盾的神色看上去很是狰狞,“画儿!看好浣溪,让她跪足三个时辰再起身!若是被本宫知道你偷偷去畅音阁看戏,小心你的皮!”

画儿呜咽一声,直趴在地上不敢动,荣贵嫔冷哼一声,扶着眉儿的手大摇大摆的上了轿撵,景阳宫的宫人们随她而去,不一会景阳宫门前便清静了下来。

穆紫鸾伸手抚一抚浣溪冰冷的面颊,关切道:“浣溪,委屈你了。”

浣溪握住她的手,笑道:“奴婢不委屈,奴婢自己惹得祸,活该受惩罚,小姐快去畅音阁吧,若是去晚了,即便皇后不怪罪,其他人说不定也会出言挑唆的。”

穆紫鸾又对仍然跪在地上的画儿道:“画儿姑娘,委屈你了,原是浣溪该被罚,却连累的你也不能去看戏。”

画儿没料到沁婉仪会对她一个小小宫女如此和善,感动的肩膀一直轻颤,她声若蚊细,“婉仪娘娘不必担心,这是奴婢的命,即便没有浣溪姐姐,奴婢也……”她哽咽一声,再也说不下话去。

穆紫鸾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翠玉镯子,顺势放在她手中,道:“今日的事总是我连累了你,这镯子便给你做个补偿吧。”

画儿坚持不肯收,推月兑了一番,才默默道:“若娘娘坚持要补偿奴婢,等下可否帮奴婢看看张钰山是否安好?他与奴婢也是同乡,奴婢……”她擦一擦眼角泪滴,“奴婢很敬佩他对心爱之人的坚贞不渝,这是许多男子做不到的。”

“你与张钰山也是同乡吗?”伶心月兑口问道,看一看穆紫鸾询问的神色,又道,“那如此说来,画儿姑娘难道是荣贵嫔娘娘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头?”

画儿艰难的点了点头,苦笑一声,“正是,奴婢与眉儿都是贵嫔娘娘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侍女。”

墨桐皱了皱眉,“倒是看不出来,同是陪嫁丫头那眉儿在贵嫔娘娘身前如何得宠,怎的贵嫔娘娘会对姑娘如此?”她挽一挽穆紫鸾的胳膊,“我家小姐待我和浣溪是一样的,绝不会厚此薄彼。”

画儿面上的笑意像是从石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苦涩,“各人有各命,画儿命贱,多谢小主费心关怀,小主快去畅音阁吧,去晚了贵嫔娘娘多心的话,又会为难娘娘了,”她见穆紫鸾一直担忧的看着浣溪,不由得宽慰她,“小主安心吧,奴婢会照顾好浣溪姐姐的,”她声音越来越低,仿若自言自语,“有小主这么疼惜,像亲姐妹一般,真是好啊。”

穆紫鸾又低声嘱咐了浣溪几句,才快步离去,幸好抵达畅音阁时,尚有几位妃嫔未到,荣贵嫔倒找不到理由再找她麻烦。本就是为庆祝荣贵嫔有孕而请的戏班子,点戏时,除了皇后娘娘点了一部,明妃、贤妃各点了一部,其他的戏全都是荣贵嫔点的。

穆紫鸾坐在不显眼的地方,漫不经心的看着戏台,轮到张钰山出场时,她端起茶盏,悠悠然的喝了一口,唇角漫漫漾出一缕笑痕,果然是俊美的男子呢,玉树临风,虽然身着戏服,依然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浓浓的书卷气,这样的男子唱戏,当真是可惜了。

这一日看戏,荣贵嫔自是风光无限,众妃嫔不时向她敬茶道贺,她也只是懒洋洋的拿着劲头儿,得意至极却又不爱搭理他人。穆紫鸾望着她坐在皇后身边的身影,唇角笑痕越加深邃,且让你得意一下吧,等会儿有你受的!

看戏回来,已是晚膳时间,墨桐伶心亲自去景阳宫接了浣溪回来,浣溪的膝盖已经跪肿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三人到了听雨轩门口,便有小宫女掀了帘子让三人进去,穆紫鸾本就担忧的在门前踱来踱去,一见浣溪进来,连忙上前扶住她,亲自扶着她坐下,心疼道:“跪了这么久,可委屈你了。”

浣溪强笑着摇摇头,“奴婢不委屈,”她握一握穆紫鸾的手,眼神闪动,穆紫鸾安心的笑笑,便知浣溪一切办妥了。她亲自为浣溪上过药,又同桌吃饭,这一夜,沐辞楚并没有翻牌子,自己宿在养心殿,穆紫鸾稍稍安心,早早睡下。

二更天时,忽闻外面吵吵闹闹,她起身站在窗前向外观看,问墨桐道:“外面可是出事了?”

墨桐摇摇头,却见门帘一掀,伶心只穿着薄衣,搓着手哆哆嗦嗦的进来了,她连忙福一福道:“小主,说是有男子蹿入了后宫,不知踪影,明妃娘娘正带着人一宫一宫搜人呢。”

墨桐服侍着穆紫鸾穿戴整齐走出听雨轩,见明妃身穿墨狐大氅,四周的侍卫举着火把,正在搜宫。

穆紫鸾快步上前,福一福道:“臣妾见过明妃。”

明妃笑得温婉,亲自上前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惊扰妹妹睡觉了,姐姐也是没办法才搜宫,毕竟事关妹妹安危。”

见她如此神态,穆紫鸾便知她此次搜宫绝不是针对自己,于是笑笑道:“明妃姐姐协理六宫真是辛苦,妹妹多谢姐姐关心。”

说话间,侍卫上前禀告,说是可疑人并不在沁心宫。

明妃皱着眉头,甚是为难的样子,“这所有宫都搜过来了,连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也看过了,还没搜到人,可怎么是好?”

穆紫鸾试探的问道,“明妃姐姐所有宫都搜过了?有没有落下的?”

明妃迟疑一下,缓缓开口,“只有荣贵嫔所居的景阳宫还没搜过。”

难怪明妃刚刚对她如此亲切,穆紫鸾浅笑着凑到明妃耳边,“姐姐不必为难,姐姐去搜宫也是为荣贵嫔着想,哪怕是皇上来了也绝对不会怪罪娘娘。”

明妃这才下定决心,脸上露出笃定的笑意,“那便烦劳妹妹陪姐姐一起去趟景阳宫吧?”

穆紫鸾点点头,笑盈盈道:“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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