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河的另一岸头,正有一年轻人看着这一切。这年轻人举止文雅,手拿折扇。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最出奇的是,这寒冬腊月,却只穿单薄布衣,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那天晚上一路跟着陆丰的年轻男子,踏雪无痕功夫在他脚下依然施展。虽然他站在雪地之上,却没见周围有任何一个脚印。
这年轻男子看着陆丰一系列的举动,不禁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救命啊~救命!”程艳虽然看见陆丰跳了下来,但依然没有放弃叫喊。
那陆丰心下着急,但因为不会游泳,故此半天游不过去。凭着“大诺般德功”的心法,虽然能保证他不沉下去,却不能让他在水面上自由。
过了好一会,腿脚抽筋的程艳见这笨蛋还没有游过来,不禁心下厌恶。但为了迎合这场戏,不得不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地向前移动。隐约之下,好让自己跟陆丰更近一些。
就差一点了。陆丰年小,心眼又实。从来没有想过,这腿脚抽筋的程艳,为什么会在水面上坚持这么长时间没有沉下去。但他一心只想着去救人,哪里会想别的?此刻就是成年人,恐有几人能想到这点?
到了,陆丰一把抓住表姐的手,拽进自己的怀里,试图抱着她一同游到岸上。只是这时的程艳却不配合,挣扎了两下后,却开始月兑掉自己的衣服。
陆丰有些仗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这哪跟哪呀?就是嫌衣服湿,穿得不舒服,也不能在河里月兑呀,要月兑也得到岸上。
八岁的陆丰哪里懂得成人的心机,见表姐在那月兑衣服,他也没理会。只顾自己一个劲地将她往岸上拉。
“爹,我好想听到有人喊救命。”离小河不远处,一对父子正好经过这里。那几岁大小的男孩听到了程艳的叫喊,便向父亲确认是不是自己真的听到了。
那孩子他爹仔细一听,没错,是有人在喊救命。纯朴的乡下人,怕自己一个人不够,于是在那帮程艳又喊了几声“救命。”
这一下子,着实引来了不少人,一同向小河的方向跑去。
陆丰实在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拉到表姐了,为何还在喊救命?
这时,程艳叫喊的,已经不仅仅是救命这两个字了。后面竟然又带上了非礼……
“救命啊!非礼啊!”程艳见大家伙都赶了过来,迅速地将外衣月兑掉,并拽着陆丰不放。
直到此时,陆丰再笨也明白过来了,这是在陷害我。
河岸上,不仅仅是乡亲父老,就是程晓琴她们也听到叫喊声出来了。当众人看到被非礼的丫头,竟然是村子里最漂亮的村花时,各个不禁愤愤不平。
尤其是十多岁的半大男孩,各个怒视陆丰。如果他们的眼睛可以向湿怪那样的话,想来陆丰已经成人干了。
程志强这时小跑了过来,当看到河里的女儿被侵犯时,大哭起来。一边跺着脚,一边大叫道:“我的女儿呀,才12岁,竟然被这挨千刀的给糟蹋了。这让我们父女以后怎么活呀?”
程艳见父亲都已经出来了,再呆在河里也没有意义。于是甩开陆丰,那动作就好像趁陆丰不注意,挣月兑开来一般,快速地游到了河岸上。
“爹,我以后不活了。”上了岸,衣着不整的程艳顿时钻进了父亲的怀里,大声哭着。
陆丰虽然明白这是在陷害,但此时此景已经让他失去思考能力。大脑当机的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跟你爹一样,下流无耻,就知道占女人便宜。这一次,打死我也不会再袒护你了。”程晓琴站在岸上,非常愤怒地喊道。
“就是呀,这小子才多大呀,就知道非礼女人,想来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人群中,不时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村长,”程志强看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村长,上前哭道,“村长要为我女儿做主呀!我女儿才12岁,这以后让她怎么见人呀!”
那村长冷笑一声,小声对着程志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得什么好事。那娃才多大呀,知道什么叫非礼么?”
程志强征了一下,坏了!这一点当初怎么没想到。陆丰才八岁呀,八岁的男孩非礼十二岁的女孩?
程晓琴看了看这边,可能别人没有注意到,但她却非常注意自己二弟的举动。虽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知道这村长有点要为难的意思。
没有多想,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总也要有点付出。程晓琴拿出大户人家的架势,走到老材长面前。小声道:“村长,这是点意思,把这野种办了吧。”
村长瞪大了眼睛,在这穷苦的乡村中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虽然对程晓琴来讲,这些只不过是些碎银,但对于村长来说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有着无比的吸引力,为了这些银子,让他做什么都行。
村长看了看周围,见众人的目光都在愤恨地看着陆丰,没有注意到这里。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揣进怀里,道:“他不是你儿子么?”
程晓琴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道:“才不是,一个野种罢了。”
村长看了一眼程晓琴,心道:人家都说月复蛇口中刺,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也不假。
“大家都安静一下。”老村长突然一声高喊,惹来了众人们的注意。道:“这娃子当众调戏人家女儿,给咱村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按本村规矩,应当进猪笼,沉石投河。”
啊?刚一上岸的陆丰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分明是被陷害的,这说话的老头却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判自己死刑。换了谁,谁能服?
陆丰那倔强的脾气上来,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哼,老头,你说话尊敬点。我根本没有非礼她,是她陷害我。”
嗯?老村长还从来没被人这样骂过,一气之下,就连说话的声音也略带颤抖。道:“当众对本村长无礼,罪加一等。父老乡亲们,把他给绑了。”
话刚一说完,只见那程志强便拿来个猪笼,也不知道是他在哪找的,还是早就准备好的。反正速度之快捷,让人砸舌。
“村长,已经准备好了。”程志强这时也不哭不闹了,一脸愤怒地看着陆丰。
“舅舅,这是误会,我没有啊。”陆丰见来了个熟人,连忙解释起来。
“你少在那贫嘴,”这时程晓琴也走了上来,道,“你这野种,跟你死爹一个德行,不学好,专调戏女人。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了,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
“娘!你怎么这样说呀,我是被陷害的。我真的没有啊!”陆丰本来只是愤怒,但一听自己的娘都这样说他,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伤心。
“表姐,你也说句话呀,刚才明明是你……”陆丰还没有说完,就被程艳抢口喊道:“就是你要非礼我,把我推下河里,还占我的便宜。呜~”
“什么?这孩子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对表姐这样?”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呀,哎,一点道德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孩子家怎么教育的,把他教成这样!”
众口铄金,当每个人都说一句同样意思的话时,就是这件事情是假的,也得说成真的。
这时,有几个愤恨陆丰行为的男人走了上来,一把抓住陆丰的双臂,将他绑了起来。
陆丰没有反抗,而是内心做着挣扎。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对自己这样?
“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他们冤枉我可以,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正眼看过我,我到底怎么了?”陆丰的声音一点点开始哽咽,他真的不理解,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来就要把陆丰关进猪笼的几个大汉,一听这位富夫人是他娘,不禁征了一下,每个人都看向程晓琴。
程晓琴哼了一声,绝情地说道:“这孩子从小就不知廉耻,今日又犯下如此大错。你们不用管我,怎么处置就安规矩来吧。我不要他了!”说完,程晓琴怕言多有失,装做很伤心的样子,转头离去。
“娘!”陆丰不敢太用力,怕伤了身边的几个大汉暴露自己的功夫。但眼见自己的亲娘就这样狠心地抛下自己,伤心的泪水不禁又流了出来。
“哼,这女人真狠毒。”一个中年人看不下去,刚要往前走,后面另一个中年人拦住了他。
“我说兄弟,你要干什么呀?”
“当然是阻止他们害了这娃子。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连自己孩子都算计。这娃子才多大?不过**岁的样子嘛!我八岁的时候别说是非礼女人了,就连男孩与女孩之间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怎么非礼?”
“谁不知道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问题。可是咋整?那富夫人一看就不是一般身份,不是咱这种穷人得罪得起的。听兄弟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唉,你说得也是。我就是出头了,也斗她不过。咱走吧,我看不下去了。”
“走走走……”
几个稍明是非的人看不下去,便低着头,一脸惋惜地离开此地。
陆丰瘫软的坐在地上,任期他人把他关进猪笼。这一刻,陆丰没有想过逃走或反击。他心里只是在想,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离开我?师傅离开了,父亲去世了,现在就连母亲也抛下了自己。
对他来说,人生还有何意义?不如死去算了。
陆丰没有像第一次离开师傅时的那样伤心,也没有像失去父亲时的那样悲伤。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又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思想。纵然一身绝学,却无力施展。
这是对生命的放弃,还是极度的悲伤?谁也说不清楚,他只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河里。四处都是水在淹没着他。身体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让自己漂浮不起来。
咕噜~,一口河水灌进陆丰的嘴里。直到此时,陆丰才清醒过来。
河的对岸,那个有着踏雪无痕境界的神秘男子。见陆丰被投入河中后,以无人发现的速度,第一时间也跳进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