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坚寿对麴义是敬佩的,他这段时间表现出来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即便是皇甫也不及的。任何一个将领手下能有这样的帮手,想来都是暗自高兴,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况且这会张昶的话也算是有些求助的意思。想来也是,张昶将麴义看做接班人,这从他的亲厚程度就可以看出,对于他的期望自然也是极高的。若是让这么一个倾注了他半生的人才,在西域白白浪费时间,岂能容忍。但一切还得看看麴义的意思,因为皇甫坚寿不想让他们之间产生不愉快。
麴义脸上还是沉沉的,似乎没有其他的表情了,在听完张昶的话后,他站起身来,对其跪地道:“小将跟随将军多年,岂能如此离去,这般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皇甫将军虽前途似锦,可将军驻守在此却更需助力。麴义虽不才,但愿为马前卒,相伴将军。”
张昶闻言顿时假意怒道:“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你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难道你真的要白白浪费你一身本事,这……这太过可惜啊。”
麴义却是不再言语,只是跪着。
皇甫坚寿见状,心中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麴义这人是真汉子,真性情。想了想,他倒是有了一个折中办法。于是,他便笑道:“不如这样,张将军你让麴义将军暂且在此,待我回京之后,看看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安排,若是遇到麻烦事,到时候就请张老将军割爱,再借麴义与我,这样可好?”
张昶也只得如此,麴义也是站起身来。只是前者愤愤,后者淡淡,反倒是张昶像个火爆的年轻人,而麴义成了内敛的年长者。
既然解决了这些事情,皇甫坚寿现在要做的便是早点启程。与礼数上,他还不得不跟居延王妃……现在应该叫居延王后的刘嫣打声招呼。这居延王宫,他也是许久没有来了。自从上次来凭吊居延王的仪容后,这个王宫在他眼中显得那么的虚伪与丑陋。反正刘嫣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他倒也乐得自在,只是今日却不得不去。
说来也巧,大概是得到皇甫坚寿就要启程的消息,那刘嫣今夜倒是派了个随从前来邀请皇甫坚寿前往王宫一聚。
那随从将其带到居延王宫,指了指方向后便就退下。皇甫坚寿顺着他指的方向行走,不一会儿便就看到一个类似与花园的地方。此时夜已三更,除了虫儿杂叫,四周寂静无人声。再走几步,皇甫坚寿却听得缠缠绕绕的歌声,只可惜是用胡语唱的,一时也分辨不出当中的歌词。却是刘嫣独自一人,没有留什么仆从服侍,在那亭中正妍姿巧笑,手捧玉杯,喉里低低地唱着。见皇甫坚寿来了,刘嫣笑道:“皇甫大将军,请来这边坐。”
亭内摆设齐全,上面是水果,美酒,地上是毛毯白石。此时虽然已快到秋季,可这院中却还是百花齐放,绿意扰人。而刘嫣正是在这一片景中,身着彩锦,举着一杯酒遥遥示意。
皇甫坚寿见她臻首玉颜,红唇皓齿,竟一时忘了心中对她的厌恶,反倒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惊叹。
亭内只设了一个坐榻,正当皇甫坚寿不知怎么为好之时,刘嫣却是站起身来让过,指了那卧榻。皇甫坚寿本不想坐,不过刘嫣却是拉着他坐下,然后她自己却是坐在了那毛毯之上,拿过酒壶亲自为其斟酒。然后她就这么素齿微露继续轻轻唱着,用歌声劝进这一杯酒。
这男上女下,本无可厚非。可二人的身份却是大不寻常,一个是汉家官员,一个是居延王后,若是让他人看到这般场景,说他二人没有点什么,只怕也无人会信。
皇甫坚寿直觉不适当,便要起来。可刘嫣只手按住他的腿,就这么轻轻的按着,却让他不忍心起来。
刘嫣的年纪说起来要比皇甫坚寿大上许多了,但她并不显老,比起青涩年华反而更加诱人,就是她偶尔眼角会露出一点皱纹来,可那也是容韵风情。只听她叹道:“将军明日就要走了,从此在这关外,刘嫣再无亲人,难道就这么静静陪着,也不行吗?还是岁月催人,你嫌弃我是个半老徐娘?”说着,她轻轻仰起脸来一叹,那张脸儿就似一朵花开在皇甫坚寿面前三尺之处。
皇甫坚寿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思,只得正襟危坐,接过那杯酒先自饮下。他身上有锦囊之物护卫,倒也不惧刘嫣再在酒中下什么毒物。
刘嫣却坐得离皇甫坚寿极近,裙裾散开,那裙裾似簌簌地要侵拂到他的脚腕上来。她的手指轻轻把玩着手里酒杯的杯沿,眼睛却斜瞟着皇甫坚寿的。那姿式有些轻佻,有些挑逗,好似她在用手指摩娑的不是酒杯而是皇甫坚寿的脚腕。而那一下下的轻痒,似要搔到眼前这个男子的心眼儿里去。
今夜夜空恰好有月儿挂着,那柔柔白白的月光飘下来把她整个人都涂上了一层朦胧的美,让她褪去以往的娇艳,成如此不曾见过的纯净,更添了几分娇柔,让皇甫坚寿都觉得一望之下,目眩神迷,心中感叹这样的女子远嫁塞外,却也当真是委屈了。
亭中并没有点香,空气里却似乎弥漫了迷迭香的香气——刘嫣更近了一些。她已放下了酒杯,一双手依附在皇甫坚寿腿上,伸手轻轻一握,就已握住他那瘦硬的脚腕。感受到他的足腕轻轻一颤,刘嫣笑道:“冷吗?”说着,她却将她的臻首贴近那健壮的大腿上,口里低声道:“塞外十余年,我已经多长时间忘了依靠是什么滋味了……”
皇甫坚寿听她的声音如水,指间的划动也轻柔如水,就像夏时在那小镜湖中感受那清水缓缓浸没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然后柔柔的包裹着,糯糯地缠上来。只觉浑身一硬,眼前的刘嫣却似要水般地化去,柔柔浸漫到他的身上来,给予他一夕水色,慰抚他身心中显明藏暗的伤痕。
“我可以看看它吗?”她的指尖轻轻,就好似一脉春水流进皇甫坚寿的袜带,然后带着痒痒的酥滑,沿着皇甫坚寿的腿一直贴着软肉抚慰上来
皇甫坚寿本能的一抖,想要告诉刘嫣这样的是不合礼法的。但她的口气里又有如此的自伤,让他也不忍心太过躲避以至于伤了她那颗久避在外的汉家女儿心。可刘嫣却已当他默认了一般轻轻给他月兑去了靴子,然后伸手轻轻一握,将那汉足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