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火,沈云与周兴缓步走在万人空巷的十王街上,四处是叫卖汤圆的小贩,走百病的妇女(走百病”,也叫游百病,散百病,烤百病,走桥等,是一种消灾祈健康的活动。元宵节夜妇女相约出游,结伴而行,见桥必过,认为这样能祛病延年。),耍龙灯,踩高跷,一时间街上烟火闪耀,花灯招展。长龙飞舞,北狮采青好不热闹。
见到这番热闹喜庆的景象,沈云顿时觉得心情舒悦不少,自己仿佛如展翅大鹏豁达奔放奔达,浑身上下又用不完的劲似得,完全被这份热闹气息牵动起来了。不能殿试科举的失落心境也一扫而空的。
看到路边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花灯,当即欢快的拉着周兴一同走进了看花灯的行列中。“哎,沈云你看。”周兴指着一个形态威严灵动的近一张长的龙灯道。
“哦好大的龙灯。”
“哇那么大。这得做多长时间啊。”周兴新奇地道
“哎,干脆咱们也买个回去吧。”。
“那个肯定啦,不过你不会是要买这个吧。”
“当然不是啦,哈哈。来,你看那个灯怎么样。”沈云指着一个晶亮通红的小巧玲珑的八角灯道。
“哦这个不错啊,晚上闷得话,可以提着灯在街巷里溜达啊。”周兴赞许道。
“好那就买这个。店家,两个八角灯多少钱。”沈云掏出荷包。
小贩笑着爽快地答道:“两个一共二十二文,嗯,干脆直接二十文卖给你们吧。”
“好嘞。二十文给你。“接着周兴与沈云从荷包中掏出了二十文大钱递给小贩,喜气洋洋的接过两个花灯。“哦,仔细一看蛮漂亮的,倒挺适合女子提着。”“哈哈。”
沈云细细端详一番。接着喃喃道:“浅草遮牛角,疏篱映马蹄。打一字”
“啊,什么。”周兴奇道他不知道沈云在说什么。
“哦,是字谜。挠,你看”接着沈云直接拿来给周兴指着看,
“哦,是吗,那我的也有吗。”周兴赶紧提起等自己的花灯细细观察,接着激动道:“哦,哦,看到了看到了。石榴成熟,打一成语。”
沈云:“石榴成熟?”细细一思索。
“哦,那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周兴问道。
沈云接着顿有所悟地伸出食指笑答道:“这个啊,是皮开肉绽!”
周兴一挠头“皮开肉绽?皮开肉绽?哦!哈哈,明白了难怪叫石榴成熟啊。哎,那你的是什么意思。
沈云想想道:“浅草遮牛角,疏篱映马蹄这应该是芜吧。”
“哦,原来如此。”“哈哈。”
看着欢乐的场景,沈云心里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虚感,嘴里小声念叨“琚儿。”以前每年元宵都会和琚儿一起逛街,猜灯谜,看花灯,“啊。”现在自己却身在异地,此时沈云心中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在家中与琚儿父母一同度过这个元宵佳节,享受天伦之乐。
因为周兴是邯郸人,所以也不便回家,两人算是同病相怜,加之友情深厚,是以走在一起观摩着这番元宵夜景。
“卖汤圆了,又大又圆的芝麻枣泥汤圆累。”
听到叫卖声周兴对沈云道:“看看京城的元宵怎么样。”沈云点头笑道:“好啊。”
接着两人准备找一处小摊坐下,沈云道:“老板娘,来两碗汤圆。”“好嘞,客官等着啊。”
坐在小木凳上吃点汤圆的同时,再看看热闹的夜景。
两人找了一处宽板桌子。
“沈兄,你这是要去哪?去驿站收信?”“沈云笑答道:“对啊,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哈哈,你不是两天前刚写过信吗。”“对我来说,我恨不得每天都往家里写信。”
“邓。”军爷慢用啊,这会子两碗晶莹洁白的汤圆断在了,桌上。“嗯,看看京城的饺子怎么样。”“嗯好嘞。”两人拿起筷子。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沈兄,周兄你们也在这。”
沈云与周兴不禁转头一看,“你是?”只见那人同样是身着白色绵甲,也是个禁卫军人。
那人一笑解释道:“哦,在下是神机营左掖军陈春来。”
周兴一拍大腿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同侪啊。难怪那么面熟。”“哦,我也记起来了,是第三列的对不对?”
陈春来笑着点点头。”两位怎么不回家,独自在此吃元宵啊。”“哦,这个吗,因为。”看到沈云正要尴尬的笑答,“因为。”春来当即明白了,元宵佳节坐在小摊点上过元宵节,的确有些离乡孤独忧愁。
便截口道:“哎,两位别蹲在这啊,怎么说元宵佳节,得热闹一些是吧,不如,两位一同到寒舍一番吧。”
“寒舍。”沈云与周兴相视一眼,有点惊异样。沈云道:“这有些。”
“哎呀,没关系,人多热闹,两位莫要推辞。”
周兴则直接道:“哦,那又多远。”“就在外城的不远处。”
周兴与沈云都不是京师人,这才恍然,原来陈春来是京师人也。”
沈云道:“会不会打搅了。”
春来一听笑道:“哈哈,怎么会啊,既然是元宵自然人越多越好啊。”
“哦,怎么样呀,去吧。”周兴兴致勃勃地向沈云问道。
沈云心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多深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能在屋院与众人内过元宵,对二位异乡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啊。
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哈哈,请。”
“等一下。”周兴端起汤圆道:“怎么说把汤圆带上吧。”“哈哈。”两人便同陈春来一同向其家走去。
陈春来家在外城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质朴无华,院落甚是宽大,中间还有一棵大槐树。天冷,无叶枝少的老槐树,像个缩头的老人,没有多少生气。但四周屋舍不时发出孩童般的嬉笑声,红色的剪纸,温馨的灯光,一时间让院落显得甚是红火。
沈云周兴刚刚走进院,就看到一个体态臃肿的棕衣老头,手拿着一个酒葫芦边匆匆就饮边在院中兜圈奔逃,身后则追着一个端庄秀丽的少女。顿时倍感新奇。
只听老人不住的求饶道:“好了,秋兰,我知道错了,就让爹再喝一口吧。就一口哈。”
“哼,你每次都那么说,说一口,一喝就是一葫芦。”说着就要伸手把葫芦抓来:“爹,这仓公酒不能乱喝。”
感情这个老头是个酒鬼,今日上了酒瘾,就偷了女儿的药酒。
陈春来刚进院内看到这般滑稽的场景,不禁哑然。“哥,快拦住爹。”秋兰边喊边追,可巧沈云走在后面刚刚步入院门,老头陈奎正巧从身边跑过,差点撞上,“哎呦。”
沈云一时诧然,身子不由向后一顿,眼瞧着乱跑的陈奎老人刚要转过头来。“啊”结果和急追而来的秋兰撞了个满怀。
沈云反应快,看秋兰就要摔倒之际,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住了秋兰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子,“哎,小心。”刚站住脚的秋兰见自己撞到一个男子怀中顿时满脸潮红,所谓男女收受不清,两人一时间都不禁羞赧万分。
而偏偏在这时,周兴不甘寂寞的在一旁酸酸的撇着嘴附声道:“哎--呦--啊。没事。”这般娇声媚语,插科打诨,顿时弄的秋兰脸羞的更加粉红。沈云扶稳秋兰也赶忙退身一步道:“没事吧。”
秋兰刚刚冷静下来,仔细一看眼前之人面如傅粉,玉树凌风,浓眉大眼藏着一种吸引女人光芒,不由心砰砰直跳。不敢直视。沈云还不明所以又道“姑娘你没事吧?”秋兰只是低头喃喃道:“你。”
陈春来看到这幅微显尴尬的场景赶紧上来打个圆场:“啊,秋兰啊,这是我的同侪沈云,周兴。这位是舍妹秋兰。”“啊,原来是陈姑娘。”“秋兰!”春来赶紧大喊。
“啊,哦,沈大哥,周大哥。”心中还在念叨:“沈云,他叫沈云。”
这晚在厨房秋兰勤快地做着菜,面带喜色,神情欢快,似乎觉得见到了沈云自己好生激动,还不时还透过房门悄悄地瞟上几眼。毕竟也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沈云的出现似乎挑动了她那颗澎湃的春心,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在院中摆了张桌子,沈云和周兴与陈家父子四个人围坐桌旁,一开始先是唠家常。一唠才知,原来陈奎当了十多年的神机营粮仓守卫,且还是个小头目,有点肥头,日子过的倒是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