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她,我是我,你干嘛把我们扯到一块儿啊!”
明珠蹙眉微怒,喷薄的芬芳气息扑向他的脸,
“动不动就帮她说好话,既然时时刻刻想着她,干嘛来我这儿,干嘛不去坤宁宫啊?”
他勾唇轻笑,凑在她耳鬓,吐气如兰:“是你一直提她好不好?”
明珠不语,闷闷的哼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靠他太近,身子不由后仰欲退开一些距离,腰间却在这时被一双手臂盈盈握住。
惊讶地睁大双眼看他,有过前车之鉴,她不由警惕起来。
抓住他的手就欲掰开。
还是迟了,他臂环往内一收,明珠整个人连带着被他拉入怀中,他迅捷的反身过来,将她压在床榻上。
“朕大概真有点喜欢上你了。”始料未及的一句呓语。
他的话如绵绵柔丝吹进耳内,又热又痒,张牙舞爪的明珠动作瞬间一滞,反抗的身体仿若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目光游离开去,面颊嫣红如醉,任由他耳鬓厮磨,宽衣解带,一点点沉沦。
天边的弯月游弋在云间,更漏声声,夜色越发深了。
日头渐渐西落,透过镂花的木窗眺望出去,夕阳的彤光染红了大半个天空,大鸟排成人字掠过,好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美丽画卷。
靠在贵妃榻上,静心欣赏着这一幕,明珠难得感到格外安逸。
近来她变得慵懒了,似乎随着天气渐渐入秋,万物都开始枯萎凋零,连人也是如此容易觉得疲倦,开始有点嗜睡,一天睡上五六个时辰也觉得不够。
“娘娘,太医来了!”小蝉进来回禀了一声。
“过来,扶本宫出去!”
她皱眉起身,这御医是慈宁宫里的那位大家长特意替她传的,担心她是否因为身上的毒未解尽而有了什么毛病,明珠倒觉得自己没什么病,更讨厌太医每次看完病以后开大堆小堆的苦药让她喝,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太后姑姑的意思。
“太医,本宫的身子可有什么问题啊?”
明珠含笑着问,一瞧这太医满嘴胡子白花花,聚精会神的思忖了半天也没个动静,该不会是老眼昏花、什么也瞧不出来吧?
太医收了诊脉的红线,捋了捋白胡须,似是斟酌了一下,才拱手作揖,缓缓道:
“回禀娘娘,依老臣诊出的脉象来看,娘娘是喜脉!”
“喜脉?你确定?”
明珠正色问道,暗地里却是一惊,一时竟说不上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
“老臣不敢谬断,千真万确。”
明珠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有几个月了?”
“两个月。”
明珠闻言,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手却不由自主地模了一下肚子,这种怪怪的感觉,也说不上是讨厌。
“老臣还要去慈宁宫回禀太后娘娘,先行告退!”
明珠摆了摆手,又看了看侍立一旁的郑爽:“替本宫送送太医!”
郑爽一听这话就是要打赏的,连忙躬身点头,太医也点了点头,身边背着药箱的太监略微搀扶着他,郑爽领着一起走出去了。
“小蝉,你觉得本宫应该开心吗?”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明珠还傻怔怔的,太突然了,她居然有孩子了?
“嗯……”
小蝉低声下气的应了一声,脸上都生出一丝哀愁,因为想到藏在她心里的叶公子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大概是不会开心的。
明珠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眸子深如静潭,半晌过后,嘴角微微往一边上翘。
掌灯时分,朱胤便风风火火地来了。
一进永寿宫,人人都瞧得出,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惊喜,大步流星地跨进殿内,似乎是一时兴奋得忘了,清朗的眉目间少了平日的几分慵懒和玩味。
明珠正坐在桌边浮想联翩,被人突然抓住手臂,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朱胤咧嘴一笑,宛然花开无声,疏疏淡淡,终有一番情别,诱人于无形间。
拉过她的手,顺势在旁边坐下,灵利的目光落向她的肚子:
“朕听母后说了,说你……你有了!”
明珠低头模了下小月复,平坦坦的,其实和平常的感觉也没什么两样,好像只是因为太医的一句话,一切就不同了。
“它在我肚子里,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突然看到她苦恼而迷糊的模样,让朱胤忍不住想笑,这丫头,要做母亲了,反倒开始变傻了!
凤眼微眯,他用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里亲昵的温柔:
“傻瓜,才两个多月,怎么可能感觉得出来?”
不知何时开始,眼底的柔色越来越烈,辗转成一层化不开的贪恋。
“人家说十月怀胎多苦啊,你倒是一点也不心疼我,还这么开心?”
“你这丫头,连自己的孩子也要争风吃醋!”
自从明珠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不算女人之后,他就改用丫头来称呼她了,叫得久了,也不觉叫出一丝亲切来。
或许正是那丝亲切,他越来越爱往这永寿宫跑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似乎才不会觉得心太累。
有时候,会觉得明珠像另一个叛逆的自己,内心有着一段填补不了的空白,空虚与孤寂,总想捉住更多来补偿自己失去的,她一样样的抢,不在乎让所有人都看到浑身亮闪闪的芒刺,而自己只能选择隐忍,任自己一点点作茧自缚,常年累月积成风和日丽晴方好的水下暗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