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个最近啊身体不太舒服,躺得久了闷得慌,过得有些洋洋洒洒的乱七八糟的……”苏禾心里陡转一百八十度,放弃了扬开歌喉来打击他们的想法,明媚一笑道,“嗓子难受得很,我实在是唱不出什么来,你们就放过我吧,呵呵”
大家都有些失望,溪寒表现得尤为突出,苏禾却只是歉意地笑笑,心道真开口估计你们得把我当外星人。再用过一盏茶后,意秋想听竹闲抚琴,镜月也愿**共奏,溪寒忸怩地看了苏禾一眼,毅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
太阳下山后,大家搬了桌椅到紫薇林中,继续吹弹拉唱,倒是好生热闹有趣。苏禾因为“身体不舒服”,一个人留在了观景台上,鼻尖有清淡似无的紫薇花香,耳畔鸾歌凤吹音袅袅,倒也十分享受,沉醉其中。
哎,可就可惜了,这么些绝佳的男人,可是甘心委身于风月场烟花地呢,一个个才艺卓绝技艺惊人,却是不得自由深受束缚,那该是很痛苦的事吧。不知不觉地,苏禾在心里为他们悲哀起来。
苏禾想起,大三时穿越剧热播,晚上和室友开卧谈会的时候,便谈到了如果能穿越到古代,有想当公主吃喝无忧的,有想回唐朝展现丰韵美的,她们都很有“想法”,那时候思来想去地才确定说自己想当一个来无影去无踪、逍遥又自在的侠女,却被唾弃了一番。
临床的愤青蒲旦旦,失声奸笑起来,她要回古代开一家鸭子店当老鸨,既有烟花之地、青楼ji院,那么女人的权利也是要得到平等的尊重的吧,好吧好吧,来来来,来鸭子店放松放松,美男帅哥随便挑,你们几个记得来光顾,我给你们全场免费……
那么荒诞的想法,旦旦也许只是胡话乱说,而苏禾这一遭却实实在在地有望实现啊,那颗策马江湖浪迹天涯的种子却只能休眠。苏禾看着斜下方,他们一个一个不也都是被束缚的灵魂么?
她苦笑一声,眯上了眼睛,清了清嗓子便想唱歌,开始了她来大唐的第一曲——虽然现在确实是武则天统治的武周时期,但在苏禾来看这段历史就是大唐洪流中的的一段绝美插曲。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女还是先有男?哦~成年人没空思考,小孩又想不出答案
聚光灯照在了头上,热量激活他的脑浆,观众一多他会紧张,观众一少他又会彷徨。
青春舞台来来往往很多人,人模狗样,偏见与傲慢轮番拜访,方式不详。
如果所有童年回想,只剩哭喊了几嗓,一个人散落天地,没人爱已绝望。”
过往种种不由浮现在脑海,尤其是孩提时代的记忆,或许只有小时候那段时光有着无忧无虑快乐无比,而长大后、知事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孤单寂寞、茫然落魄,青春疼痛、沉闷,只有一个人的孤独,沦陷孤独……
“哦,胡萝卜须抓住鼹鼠抛向天空,然后盯住它,
盯住它直到手脚折断,抽搐翻滚,脑袋也开花。
哦,胡萝卜须不够残忍,颤抖了手,热泪也落下,
他可以逃开吗?进退在哪儿?他从未有过家”
纯净清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伤,苏禾缓缓地凭着记忆唱完整这首歌,那种无奈那种感伤那种心痛那种挣扎,她久久不能抽身而退,心里更觉得惘然若失,我所想要的那东西为什么始终只是自己这个胡萝卜须手里的一只鼹鼠
很小很小的时候,苏禾都记不得自己到底才多大时,就被父母送到了乡下跟着爷爷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在幼儿园时就过世了,那时满心地以为自己会回到父母身边,可唯一陪伴她的却只有爷爷的笛子和爷爷的毛笔,初中的时候连这一切也灰飞烟灭。
城里的家,更冷更寂寞,侏儒哥哥总是有理由欺负她,而父母总是有理由站在他那一边。他们无一不是重男轻女,多年以后苏禾才明白过来这个事实,看着自己的室友和家人之间频繁打电话,自己却只能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心里除了空虚还是空虚,所以去报班学舞蹈学唱歌学书法,所有的时间都被占满了,然而心里还是空的。
傍晚时分,天不见黑,大家意兴阑珊地散了去,各回各的屋了,毕竟晚上还有“事”,这么清雅的一群人,这么清雅的一个所在,如果不是事实就摆在那儿,真难相信。
苏禾跟着意秋往西边走去,看得出意秋很高兴,似乎还沉浸在适才的声乐中难以自拔,嘴里哼唧哼唧地唱着调儿,走起路来晃晃悠悠。苏禾叹了口气,这四人各怀心机,却也各自寂寞着,一场简单的似兄弟似朋友似知音的相聚,便可获得这么多的欢乐和笑声。
离西意阁尚有些距离,远远地看见画弦在一棵月桂树下向这边张望,意秋招呼了他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不知规矩地竟跑这儿来等?画弦眼睛红红的的好像哭过,苏禾愣了愣,随后揽着他的小肩膀柔声道:“怎么了画弦,有什么事慢慢说?”
画弦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手哆哆嗦嗦地往南指,松开紧咬的唇嗫嚅道:“清攸被关、关了起来,请公子和苏执事一定要救他”
清攸,清攸是谁,方掌事至今还没有给自己提起过这个名字,从某方面是证明了还不足道这种可能性,苏禾正想着,却听意秋语气冷漠地问画弦:“他犯了何事?关在哪里?”
“是悔、悔过室,清攸他,他,他……其实是琵襄撬了锁进了施阁主的房间,清攸只是在外面帮他守着,他……他肯定是有苦衷的”画弦说着,潸然泪下,像个无措小孩只能把希望寄在意秋身上。
苏禾皱着眉若有所思,意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理会哭哭啼啼的画弦,一个人率先往西意阁的方向疾步而去。画弦的眼色随着意秋的离去变得黯淡,只是固执地盯着意秋的背影不肯放弃,嘴里小声地哭泣着:“连公子都不肯救清攸,那清攸不是没活路了”
连正义凛凛的意秋都撒手不管,苏禾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趟子浑水她也不想涉及,心里却对那个叫清攸的生出一份怜悯恻隐来,顿生无奈,不等画弦把希望转投到自己身上,她紧随意秋的身影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画弦忽地抱住了苏禾迈出去半步的左腿,声泪俱下地哭道:“苏执事,你救救清攸吧求求你救救清攸吧,他是画弦最好的朋友,画弦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求求你救救他”
“我……”苏禾很想直接告诉他自己无能为力,但一看画弦那么伤心就说不出口了,反而跟自己内心南辕北辙地安慰画弦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