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非得已 疑云密布?

作者 : 紫予

温景之那张俊脸,黑的呀!这叫什么事儿呀!

滕曼顺了顺气,“爸,我,我睡下了,有事么?”

门外的腾远山良久没出声,隔了一会儿,声音才传过来,“嗯,那你睡吧!”

而房内的两个却都没了兴致,滕曼起身穿好睡衣,“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腾远山从来没有在晚上找过她,应该是有事,滕曼有些不放心,打算出去看看。

温景之则一脸憋屈,又臭又黑,闷闷的往浴室跑。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一丝光亮来,滕曼犹疑的走到门边,想了想,还是举起手,敲了两下门。

腾远山回头,慌乱的将什么东西给收了起来,有些惊讶,“你不是睡了么?怎么又起来了——过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其实滕曼想说,他们父女俩个从没有好好的谈过,彼此都没有试过走进对方的心里,去了解去感受。也许,今天他愿意敞开心扉,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爸,您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腾远山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绿茶,出神的望着她的脸,神色复杂,目光深远而迷惑。

“小曼,你,恨爸爸吗?”他艰难的问出口,其实,答案不言而喻,还用得着问吗?从小到大,他对她只有疏离和漠视。关爱,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面对!

滕曼只是抬眼望着他,除了淡然,和一点伤怀,真的看不出有什么恨意。

“爸,没有一个做子女的,会对自己的父母有真正的怨恨,您又何必这样问。”小的时候,她只是不懂,不懂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她,长大一些,随着他的严厉,她就有些怕他,可这些都和恨搭不上边儿。

就是前阵子,他出来那样的事情,她也只是失望。

“是吗?”

腾远山若有所思,她长的和唐婉婉年轻时一模一样。

如今已经成熟了,褪去了年少时的锋芒,变得圆润,眉间自有一股风情,是从杭州回来时所没有的,是因为温景之的关系吗?

“你和景之,我是说,你们相处的还好吗?”

滕曼不偏不倚的打量过来,腾远山竟急急的避开她的目光,狼狈的很。

“爸,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怎么好像,突然老喜欢把温景之放在嘴边说?”该不会温景之真做了什么,得罪了父亲?

腾远山摇头,十分勉强的笑笑,“我是怕——景之他经常不着家,你还习惯吗?”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敷衍。

滕曼暗自琢磨,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爸,您是不是有点操心多余了?”

操心多余吗?但愿。

他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真正想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吧?

果然——

“小曼,你,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是不是…”

“那个女人跟你讲什么了?我就说嘛,你会无缘无故的找我,怎么,她跟你告状了?”滕曼立时变得浑身是刺,说出去的话,也夹枪带棍。

“爸,本来我想说的,你大晚上的找我,就是为了她?”滕曼心中再一次对他失望,只觉着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才会当他方才脸上的表情是悔恨。

“只有这一次,爸,关于那女人,我只会跟你提这一次,下一次若让我再碰见,只会让她更难堪,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不想见她,请你原话转告!”

滕曼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搁向红木矮桌,气愤的欲转身就走。

却被腾远山一把拉住,“小曼,你不要这样,她好歹也是你,是你,姑姑——”

滕曼转身,凝望着满脸憔悴的父亲,顿觉一股冷意,打从心底冒出来,侵袭全身!

“爸,你是,在开玩笑么?”她的口气很轻很轻,眼神很淡很淡,手,很冷很冷。几乎冻着了拉着她的腾远山。

父女俩僵持了几秒,最终,腾远山还是颓然的败下阵来,眉间的川字深刻又凄然,“好了,不早了,你休息去吧。”

他转身的时候步子不是太稳,肩膀也不如平常那般的挺,大约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待身后响起门板合上的声音,腾远山才挫败的坐进太师椅,拉开抽屉,拿出那个裂了角的檀木盒,里面赫然躺着那串散掉的红珊瑚。

“这就是我当初离开的原因,哥,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回来,也努力的遵守着跟妈临终前的约定,若不是因为小曼,我们这辈子也许都不可能再有所交集。你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在你身边好好的,能得到幸福的话,我是准备放手的,可我不能冒这个险,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腾远山攥着盒子的手掌被木屑刺进肉里,还是丝毫没有察觉,胸口重重的起伏着。

“老天爷,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

查还是不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转圜的余地么?他们之间就只差一个婚礼而已……

滕曼回到房间,见温景之**着胸膛,不客气的正半躺在她的床上,一动不动。

走近,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一只手臂,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滕曼轻轻的坐到床沿,按在他的肩头,为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顺便拨开了他的手。

许是最近的精神太过紧张,这会子,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似乎睡得异常的沉。

一副俊容很是安稳,利落的脸部线条,让灯光斜斜的勾勒出一个轮廓,朦胧,却是性感无比。内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说的就是他吧!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受上天眷顾的,给了他举世无上的家世,还要给他俊美无俦的容颜。

滕曼轻手轻脚的上床,一肚子的心事没有头绪。

次日她从床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凉透,来得蹊跷突然,走得无声无息。

这边,腾远山还没有最后做决定,唐婉婉就先一步采取行动,这天,她约了柳如仪。

柳如仪原本不想赴约,如今唐婉婉的身份敏感,她本不想搀和进去,可奈何那女人一连多少次的预约电话,她怕再不答应,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到时又不好收场。

两人见面的地方还颇为隐秘,是一家极为偏僻的功夫茶馆。

这是柳如仪第一次在报纸以外的地方见到唐婉婉,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容貌给惊了,确实和滕曼长得相像!

唐婉婉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便说明了来意:“把你儿子和我女儿的婚礼暂时取消。”她的口气含着一丝急迫,却十分的坚定。

柳如仪怔愣过后,觉得有些可笑,“凭什么?你说取消就取消,暂时,什么意思?”即便她是滕曼的亲生母亲,也不能这样自作主张。

“我这样说,自然是有我的原因。”唐婉婉最近担的压力也是不小,整个人明显精神不济,在谈到这样的话题时,她的身份不免尴尬。

柳如仪声色不动,替她续了杯茶,“不好意思,如果你约我出来就是为这事儿,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你知道的,孩子们证都已经领好了,按说,这婚礼是早该办了,是我们温家这边失礼了。”

这是事实,柳如仪也不屑为自家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搪塞,进退得宜的几句话,既表明了态度,又不失风范。

唐婉婉摇头,眼神盯着紫砂的小茶盅,飘忽而黯淡。

“柳如絮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柳如仪听来,却仿若醍醐灌顶!

一番心思潜沉,她猛的抬头,眼里满是惊愕和不敢相信!

在柳如仪脸上读出慌乱的表情,唐婉婉觉得有些不忍心,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握着茶盅的手在颤抖,柳如仪甚至有一度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天,这要如何是好?

“你,确定么?”这种事,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否则,万劫不复!

惊觉自己的声音都掺入了颤意,柳如仪端起杯,抿了一口茶水,想借此安稳心神。

“不确定,我昨天已经和远山说了,让他在暗中查一下,这个,并不难,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两边一起来配合。这就是她今天约见的目的。

柳如仪大力的捏着手中的瓷杯,压抑着心头的怒意,嚯的从木椅上起身,半盅的茶水便已泼向对面的女人!

“你真是不配做一个母亲!”说完,便仓促离去。

周围有人向他们这边张望,唐婉婉只是机械的抽出面纸,擦拭着脸上的水,从她的角度朝窗外看去,柳如仪在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停车场时,连撞了好几个人,还差一点跟路中央的一辆电瓶车相撞。

是,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也确实不配做一个母亲,可事到如今,她能有什么办法?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了黄连也轮不到她叫苦,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冤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温景之这边也是突生事端。

午间的时候,他没事,便到滕曼的工作室,陪着她吃午饭,一顿饭还没有开吃,被滕冀一个电话给搅得兴致全无,当即就扔下筷子出了门。

一路的风驰电掣,温景之的心情也随着车速,飙到制高点!

“上次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东西在哪儿?谁接手的,查清楚了么?”一到滕冀在飞玦的办公室,温景之劈头盖脸就要答案。

滕冀也是一脸的凝重,是他大意了。

“报的是电路老化加上雷电肆虐,导致的失火,各个关节也都按着程序来,完全没有纰漏和疑点,那间杂志社也由我的人去接了手,所有一切可以想得到的东西都毁了,这些都是我亲自去做的。甚至是他的老家都没有放过,可显然,有人比我们更早了一步——”

滕冀一张俊脸上尽是愁绪,“姐夫,你若是知道这案子是谁接的手,或许,一切都有了眉目。”

“有屁快放!我可没那闲心思跟你这儿兜圈子!”温景之烦躁的将手中的车钥匙砸过去,火气大的不得了!

滕冀委屈的缩了缩肩,知道也不是卖关子的时候,只好老实交代:“孟建东,他的直属上级是专管刑事的潘喜。”

他的话音刚落,便瞅见温景之一脸的了然。潘喜,是覃仲安一手带上来的。

敢情,这是早就盯上自己了。想到这一点,温景之倒是悠哉起来,松了口气似的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撑起了太阳穴。

若是针对自己的,那他就不怕。

“这老东西,看来是早就防上我了,警告我呐!”

滕冀按下桌上的电话,让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观察着温景之的同时,不免又为他面不改色的沉稳而喝彩!

“他这是为自己留后路呢,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温景之点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政治场风云诡谲,瞬息万变,而身在其中的人倒是乐此不疲,它的魅力在于,不到最后一刻,绝对分不出胜负。

……

回到IDO,柳如仪都心神不定,她不敢跟温耀祈商量,他有高血压,不能激动,可是,这么大个事情,叫她一个人怎么做得了主?

自己儿子的那个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没有个真凭实据,万万是不能跟他说的,那还不得跟自己拼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问问腾远山,毕竟,这个事情,他要负相当的责任。

接到电话后不久,腾远山便驱车赶到,心头的恼怒和难堪,几乎要把他给逼得崩溃。

柳如仪一早在会客室等着,见开门进来的腾远山一脸的阴兀,显然,他没有想到唐婉婉能找到她。

长时间的静默,两个人谁也不开口,似乎都不知道要如何打开这尴尬的局面。

亲家之间谈这种敏感的私人问题,谁的心里都自在不到哪儿去。

可事情总要弄个水落石出,拖是最要不得的。

“你是怎么想的,这事儿,拖不得,要么,你偷偷的自个儿去,只要一根头发就成!”

柳如仪说完,便见腾远山置于桌上的手,紧紧的抠入掌心。只一眼,就转开,她何尝愿意这样?

“……你,不问问景之的意见?”这俩孩子,可咋办?与其说他舍不得女儿,倒不如说是舍不得女儿不幸福。

看,各自的孩子各自疼,腾远山这样一说,柳如仪果然也垮下肩膀,如若是真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最终,两个人也没能商量出个好办法。

“这样吧,我们分头,景之那儿是无论怎样都不能瞒着了,他们现在住一起——你去说。我这边会偷偷的进行,先不要让小曼知道。”

柳如仪也没了主见,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个恶人,只能是自己去做。

傍晚,柳如仪特意去超市,选了几样温景之爱吃的菜,打了电话,得知他在滕曼的工作室,心里头紧紧的纠结,说了句‘回来吃晚饭’后,便匆匆的挂断。

最近的温宅不怎么热闹,温家长子携妻去了英国。前段日子,温景之和温行昀两人都在演习。家里一般都只有老夫妻两个吃饭。

今天算是比较多的人了,滕曼一回来就钻进了厨房,美其名曰是帮忙打下手,实则是受不了温景之那缠人的劲儿。

“妈,这个要怎么切?是块呢还是丝儿?”滕曼长这样大,只有在杭州的时候,给罗盛秋做过早饭,对烧菜什么的,实在不在行。

“哦,切成块吧,一会儿煲汤。”柳如仪偷偷的望了滕曼好一会儿,在心中感叹,这丫头,真真儿的像极了她母亲。

‘哎呦!’一阵菜刀落地的声音,滕曼轻轻的跟着哼了下。

“怎么了?是不是切着手啦,我看看!”柳如仪将双手在围裙上随意擦了下,还没碰到她的手,温景之高大的身子便挤了进来。

“你说你不会弄,偏要上厨房来做什么?敢情你还当是给我煲凤爪汤呐!”嘴上虽然强硬着,手下的动作却是温柔到了极致,望着那不断冒出的血,眉头皱的死紧,在冷水龙头上冲了会儿,见还是止不了,索性往嘴里一送!

滕曼一下子便犹如被雷给小劈了下,浑身一颤。满脸通红的瞟了眼身旁的婆婆,这男人,非要在长辈面前做出这种动作来么?

“哎呀,你松开,不就是一道小口子么,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弄个伤口贴贴上不就好了!”边说,边想从男人口中挣月兑出来。

温景之哪儿肯哪,当即冷着脸瞪了她一眼,便将她连咬带拖的,给拽了出去。

柳如仪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从未见自己儿子有过这样幼稚的时候,最近,可谓是让自己大开了眼界。

许是今天的状态不好,饭桌上老是出现这种状况:

“好咸……”

“唔,这怎么好像没烂?”

“嗯,可能忘了放鸡精……”

柳如仪脸上有些挂不住,“我这不是好久都没有做饭,生疏了么,你们也是,将就点不成啊!”

“不是呀,这汤就不错呢,老鸭已经炖的很入骨了,莴笋我最喜欢了。”滕曼干脆起身,给每人盛了一碗。

温耀祈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嗯,还是小曼的推荐给力!不错,好喝!”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滕曼一听,望着一脸难堪的柳如仪,赶紧摇手,“不是我做的,这是妈炖了好几个钟头的,我尽会添乱,以后要多多的向妈学习才是!”

柳如仪被她一口一个妈叫的,心酸无比,顺手给她盛了一碗,和蔼的笑道,“就数你嘴巴嘴甜,好了,喝汤!”

气氛一下变得缓和,温景之望着其乐融融的一家,更是欢喜的不得了,一只手在桌下有意无意轻抚着滕曼的大腿,时儿不轻不重的捏一下子。换来滕曼的羞窘的瞪视!

柳如仪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眉目传情,一顿饭没吃几口吧,还味同嚼蜡。

温行昀从头到尾的一气不吭,饭没动几口,菜也不吃。

滕曼和温景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小子怎么了这是?

饭后,温耀祈照例要出去溜达一圈儿的,鉴于温行昀晚间的不正常,滕曼打算去关心下,而温景之便被柳如仪叫进了书房。

这事儿,本就蹊跷,柳如仪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到书房,那地儿是老爷子的。

滕曼跟着温行昀的后头,看他不知死活的猛灌酒,大约就知道在为什么事发愁。

“你这样个喝法儿,会出人命的,老弟!”滕曼自他的身后出现,拍了拍他的背。

这家伙一向自负,赶上个莫轻衣,载了吧!

温行昀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的闷头喝酒,一会儿工夫,一瓶茅台见了底。

靠之!这是怎么个喝法儿?

滕曼的脸色变了变,上前就要夺他的杯子,“你够了啊!作死呢吧!”

温行昀一个甩手,冷声道,“滚边儿去,别跟这儿裹乱。”

有好些时候没见他这副德行了,滕曼一时间也上了火,“瞧你那点出息,别跟人家说我是你小婶儿啊,丢人!”

“废话少说,要么陪我喝,要么陪小叔去睡!”温行昀很是豪气扔给她一高脚杯。

“什,什么陪喝陪睡的,你丫的,不愧是一个窝里长大的!”一样的流氓!

得,选项太少,她不陪喝,就代表要去陪睡了?这死孩子,肚肠比墨汁还要黑!

舍命陪君子吧!

“来吧,改二锅头!喝着也过瘾。”

温行昀轻哼,谁怕谁呀,论酒量,他还没输过。不过,那是以前,喝酒,也是要看心情的,心情不佳的时候,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这不,温行昀没有吃多少晚饭,又猛的自个儿先灌了一瓶,两个人开喝还没十分钟,滕曼便被他吓个半死。

温行昀不知是不是被呛着,还是怎样,突然咳出一大口的血,混合着嘴巴里的酒液,悉数喷在窗台边!

“行昀!哎,你别倒呀!”滕曼大惊失色,赶紧上去撑住了他,正要出口呼喊,便被他打断。

“不要叫,扶我去房间,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温行昀整个身体都倚靠在滕曼的身上,出口,气若游丝。

滕曼的心下一紧,乖乖的闭嘴,这男人就是死硬派,什么都强撑,气血攻心了吧!

“这下你好受了,不说不说,憋死你!”

温行昀轻笑,“滕小曼,我发现,你跟了我小叔,变得温柔了,以前,你若是见到我这副样子,说不定,一脚踹开我还是轻的…”

他说的这话,可不是瞎编,那时候的滕曼可不知道同情心叫啥。

滕曼吃力的推开他房间的门,一边还不忘调侃他,“你以为我想呀,一身的酒味儿,脏的要命,把你扔大马路上,你知道最受啥欢迎不?苍蝇!”

她最讨厌酒鬼,熟识她的人都知道。

好不容易将他拖进了房间,把他安置在床上。滕曼又去浴室拧了把毛巾,来到床边,见他正仰卧着,盯着她一瞬不放。

滕曼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一扬手,毛巾便呈抛物线丢了出去。

“才表扬了你几句,怎么一转眼就破功了,好歹刚吐了口血,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温行昀胡乱的将毛巾往脸上一搭,开始挺尸。

这丫的,还有劲了!

滕曼想了半晌,坐到他床边,“喂,你说不说,不说,我可有渠道打听啊!”

装模作样的模出手机,滕曼还没来得及抬头,温行昀便坐起身,一把按住她握着的手机!

他的眼神看着挺吓人的,通红通红,整个一片没有边际,有着些微的沉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泻而出的样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上次——算了。”他突然戚戚的一笑,将她放开,双眼似疲惫的阖上。

虽然他没有说完全,可滕曼还是听懂了,他这是在责怪么?

“行昀,你告诉我,对于衣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其实就后悔过一次,后悔将莫轻衣带到唐炎的跟前,那一次,也许就是他们开始的契机。

可是后来,她才算看清楚,唐炎,根本就不爱莫轻衣,所以她后悔。

温行昀不说话,只是伸手按着自己不停跳动的太阳穴。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我不爱听,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曼,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小叔,我们,有可能么?”温行昀的双眼迷蒙,瞅着滕曼不肯放松,似乎这个问题确实困扰到他一样。

滕曼愣了下,扑哧的笑开,“你丫的,有病吧?!”喝酒喝坏脑子了?他们?想笑死人啊!

温行昀见她憋不住的笑,撇着嘴,抽了抽,他就知道。

“你笑吧笑吧,不是罪,我就这么不受待见?你知道她说的什么混账话么?”温行昀突然有些激动,脸色也不如方才那样轻松。

滕曼经他这样一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好了,你肯定没有好好的跟她说,让她生气了,人总有个口不择言的时候。”

莫轻衣说什么?温行昀放下支起的膝盖,让自己躺了下去,他都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小叔,温行昀,你觉得你对滕曼没想法吗?骗鬼去吧!”

事实上,他事后还确是想了好久,答案是,不可能,他和滕曼的确一直都很要好,要好到可以分享彼此秘密的那种程度,若是他们俩在一起,想想都觉着想笑。

不是没感觉,而是太过熟悉的感觉。

“我好奇的是,你把她怎么了?”滕曼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这男人,阴招多着呐。

他的笑意是从胸腔发出来,竟让人听着泛出一丝苦涩,“把她给就地正法了,你信不?”

滕曼一惊,她几乎可以想象,莫轻衣那丫的反应了,她信呀,怎么不信,这是他温行昀能干的事儿!

“那不就结了么,你还借酒浇屁个愁啊!”

“我特么就没这么窝囊过,小爷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憋。”

温行昀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苦恼无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晾着?不太好吧。”虽然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在某种程度上说,那瓜自己想早熟,怨不得摘瓜人,他总不能眼看着养到大的瓜,叫别人捷足先登了吧。

于是,在这一个是非问题上,滕曼想也不想的就又站到温行昀这边。没法子,这也是从小养成的。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滕曼死拖硬拽的把他拉起来,推进了浴室,待他洗完澡出来,重新躺回到床上。

滕曼倒了杯水,给他拿了两粒海王金樽,逼着他吃了下去。

正打算走呢,温景之便推门而入,脸色铁青的拽起滕曼的皓腕,转身欲走!

“哎,你轻点儿,嘛呢!温景之,你松开!”

任凭滕曼怎么叫喊挣扎,也都无济于事,温行昀也愣愣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怎么了这是?难道误会了不成?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脚还没着地,就被吼了回去,“没你什么事儿,睡你的觉!”

没他的事儿,难道就有她的事儿?

滕曼老不服气了,这男人也霸道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拉人就走,她一不是他的兵,二没作奸犯科,凭什么跟对待犯人一样的粗暴!

一出了房门,就迎头撞上随后赶到的柳如仪,温景之的臭脸更是难看,默不作声又扯了下滕曼的手臂,将她带往身侧,快步的走了出去。

“景之,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柳如仪在他身后无力的恳求。

一股肃杀之气,从两人相交的手腕间传递给滕曼,她惊诧的回头望了望柳如仪,又看着自家男人,实在想象不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是说今晚住这边的么?然而,老实坐在车上的滕曼却不敢问,这个男人有点失控。

一路狂飙,途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跟别的车撞上,惊心动魄的,都赶上头文字d了!

回到御墅,两人似乎都已筋疲力尽,瘫软在座椅上调整呼吸。

滕曼火大,推了推门,怒道:“个不要命的开锁,放我下去!”

黑影一跃而起,扑到滕曼的上方,一把便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跳很快,快的,都让人担心是不是要破膛而出!

那是一种没法儿言语的心悸,滕曼诧异的听着他紊乱的呼吸,竟含着压抑克制的颤抖!怎么了?

“曼曼,喊我的名字,快!”他突然开口,那般急切。

滕曼如今是完全模不着头脑,原本的责怪,在这一瞬间也化为乌有,只得机械的唤了一声,“景,景之?”

“不,不是,不是这个味道。”温景之一边摇头,一边将滕曼搂得更紧。“再叫一遍!”

“景之——”

“景之”滕曼双手怀上他的腰,在他的背后来回轻抚,“怎么了?”

“再叫声老公来听听?”渐渐的,他的声音趋于缓和,不再僵硬。

滕曼咬着唇角,不好意思了,这个,没有气氛的状况下,怎么叫得出口?

不等滕曼开口,温景之便又将她往死了搂,“曼曼,把你交给我,不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我都要!除了我,你谁都不要信,知道么?”

是了,无论是谁,都不要去相信,只要信他便好!

温景之呀温景之,在拥有了她之后,你怎么可能,还能承担失去她?不想,也不愿。

“曼曼,你说,我们死后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不准中途放开我的手,知道么?”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可滕曼还是毫不迟疑的点头,既跟了他,自然是要共同进退的。

“你到底怎么了?”滕曼使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撑到他的颈间,捧着他的脸,望进那痴缠的双眸间。

温景之没有动作,只是用来很复杂的目光瞅着她,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愁。

滕曼将额头抵住他,她有没有说过,他有一双能将人溺死的双瞳?让沉醉其中的人,不想自拔。

她缓缓的贴住他的唇,他的唇很薄很凉,拥有如此薄凉的唇的男人,却偏生了一副**而独占的性子。在他身上,似乎时刻都闪着矛盾点,却又奇异的能够相融合。

滕曼很少主动,即便有,也是屈指可数。

四片唇氤氲相贴,就好比是两块磁铁,牢牢的再也分不开……

这一次,温景之并没有充当主导地位,而是任由她好奇又缓慢的探索。

滕曼先是贴着他的唇瓣,细细的蠕动、摩挲,那触感着实柔软,这男人浑身上下没一块软的地儿,也就这儿了。接着,她怯怯的探出丁香小舌,沿着他的唇线舌忝舐,丝丝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染上一层熨意。

温景之克制着想要张嘴的冲动,半睁着眼,见眼前的女人兴致正浓,一脸的陶醉,酡红的脸色极为诱人。

终于,某条小舌头像是找到入口,沿着他上下唇之间的缝隙,悄然钻入!舌尖顶着那两排牙齿,轻叩……

温景之暗自吞咽着口水,这小女人难得的一次主动,竟是如此的可口而**,仅仅是一个青涩到入门级都算不上的吻,竟让他犹如置身于火盆中炙烤一般的难捱!

滕曼忽觉腰间的力量加大,酥软的胸口更加紧密的贴向男人,一股熟悉的欲念袭来,忍不住的嘤咛出声。

天,他的小女人是如此的敏感,如此的柔软,让他爱不释手,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开她?管她是谁,他就是要定她!

待滕曼反应过来,已经被温景之抱到卧房,身后的门,发出一阵撞击声之后,周遭陷入一片宁静,只听闻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房间没有开灯,但今晚是满月,皎洁莹白的月光,从大扇落地窗内穿透进来,铺满了大半个房间,清冷而幽静,洒在两人身上,竟有种不合时宜的哀伤。

滕曼内心的不安又增加了一分,她隐隐觉着,今天的温景之总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挣扎。

“小叔,停,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这是她好久之前就想要做的事情。

若是换做常时,男人定然是不愿意的,子弹上了镗,岂有不发之理?

可今晚,滕曼一出口,他便果真停下,望向她的双眸,竟是没有一点**的色彩。

“那,你洗澡去,我出去喝杯水。”

滕曼出神的望着他类似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知何故。

这男人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这样的一面,即便他做事总是喜欢按着自己的想法和步骤,可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是少之又少。

思索了一会儿,滕曼总结出一条:这男人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想法,自己无从而得知;而自己呢?恰恰相反,好像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情况不好,非常的不好。

两个人相处,没道理她清澈的一望到底,而他却深邃的没有尽头呀!

温景之步出房门,前所未有的不确定和倦怠,轮番攻袭着他,手伸向裤袋,一模,没有模到香烟。

唔,忘了,他好像戒烟戒酒的好些日子了,为什么?大概是上回在温宅时,两家老人暗示要抱孙子之后吧?他果真就上了心,烟酒不碰,这时候裤袋里哪儿有烟?

孩子,孩子,一个他和滕曼的孩子!自己也是万分期待的吧,不久之前,这还是一个极其普通,似乎是唾手可得的愿望,可是,到今天为止,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与那愿望慢慢的扯开距离,会是越来越远么?

他的脑子从未如此的乱,像是完全理不出头绪,急需发泄!心还没有想到,行动已先他一步往书房而去。

洗完澡,滕曼环视着房间,竟没有他的身影。不是说出去喝杯水么?

“小叔?哪儿呢!”索性打开房间所有的灯,略显强烈的灯光立时照遍了每一个角落。

咦,人呢?套上睡袍,打算去客厅找找,一出房间门,才猛然发现脚下的冰凉,滕曼垂眼看了下,原来,又忘了穿拖鞋,也懒得回去再穿,径自往客厅去。

“小叔——小。”在经过书房的时候,滕曼被轻微的一阵烟味给吸引,门是半掩着的,里头没有灯光,再走近一些,烟的味道越发的浓重。

好久都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烟味儿,滕曼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挠了下,不是滋味儿,他在为什么事情这样的烦恼?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直接说出来,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做过措施,加上两边的父母都盼着,滕曼自己也不排斥,她已经默认,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她以为,他也是。

滕曼推开一道可以进出的门缝,跨进半个身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温景之站在阳台上,侧面对着门,月光只照了他另外的半张脸,而这一边,一片阴暗,只能看到那明灭的猩红,从未自他的嘴上移开过。

男人垂脸靠着窗框,不知在跟谁通着电话,声音不高,带着刻意的压低,若不侧耳细听,根本听不着。

滕曼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很不好,她是他的妻,大可正大光明的趴在他耳边去听,可另一方面,又在心里好奇着他今天奇怪的举动,一双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在原地不动,身体也下意识的缩回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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