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喜出望外平儿理妆”,看这回的题目的便知开始“激烈”起来,
““话说众人看演《荆钗记》,宝玉和姐妹一处坐着。林黛玉因看到《男祭》这一出上,”,“男祭”,很巧,
““便和宝钗说道:"这王十朋也不通的很,不管在那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江边子上来作什么!”,总之重点是“不通”两个字,而且语中显然带刺,
““俗语说‘睹物思人‘,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那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这句话中“舀一碗看着哭去”极尽黛玉调侃刺人之能,但这话中仍然含着黛玉对宝玉“重情”的肯定,这点是不能忽略的,而且这里明显地是在告诉宝玉:你做的事我知道,我虽然心中肯定你重情,但仍然要表达我内心的醋意,
““宝钗不答。”,宝钗自然也明白,就算前面不明白,而且这里也自然听得明白,一个是当然是怕宝玉尴尬,二个而且她对金钏儿跳井是比较漠然的,所以自然如此反应,
““宝玉回头要热酒敬凤姐儿。”,宝玉听了此话,更应是几记重锤敲在心上,悲愧情伤,所以如此来掩饰慌乱,
““原来贾母说今日不比往日,定要叫凤姐痛乐一日。”,心诚,
““本来自己懒待坐席,只在里间屋里榻上歪着和薛姨妈看戏,随心爱吃的拣几样放在小几上,随意吃着说话儿;将自己两桌席面赏那没有席面的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妇人等,命他们在窗外廊檐下也只管坐着随意吃喝,不必拘礼。”,贾母好惬意,当然,这惬意,是建立在让其他人也惬意的基础上,所以,贾母这是真正的惬意,
““王夫人和邢夫人在地下高桌上坐着,外面几席是他姊妹们坐。”,此时与其说是等级,不如说是当时的礼节,
““贾母不时吩咐尤氏等:"让凤丫头坐在上面,你们好生替我待东,难为他一年到头辛苦。"”,贾母很通人情,为上者能如此,很难得,
““尤氏答应了,又笑回说道:"他坐不惯席,坐在上头横不是竖不是的,酒也不肯吃。"”,凤姐儿虽然权重能干,但在适当场合却不得意忘形,总之,她在贾母面前尽心尽力,表现和做得都极好,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当然,不在贾母前时另当别论,
““贾母听了,笑道:"你不会,等我亲自让他去。"凤姐儿忙也进来笑说:"老祖宗别信他们的话,我吃了好几钟了。"”,凤姐儿在旁边听着,
““贾母笑着,命尤氏:"快拉他出去,按在椅子上,你们都轮流敬他。他再不吃,我当真的就亲自去了。"”,贾母有趣,红楼梦中最和谐的其实应该属贾母和凤姐儿了,
““尤氏听说,忙笑着又拉他出来坐下,命人拿了台盏斟了酒,笑道:"一年到头难为你孝顺老太太、太太和我。我今儿没什么疼你的,亲自斟杯酒,乖乖儿的在我手里喝一口。"”,尤氏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凤姐,
““凤姐儿笑道:"你要安心孝敬我,跪下我就喝。"”,凤姐儿还是无人能比,当然,凤姐儿和尤氏的关系也是无人能比的,
““尤氏笑道:"说的你不知是谁!我告诉你说,好容易今儿这一遭,过了后儿,知道还得象今儿这样不得了?趁着尽力灌丧两钟罢。"”,尤氏的话,虽然“毒”,但日后似乎都有可能映照,
““凤姐儿见推不过,只得喝了两钟。接着众姊妹也来,凤姐也只得每人的喝一口。赖大妈妈见贾母尚这等高兴,也少不得来凑趣儿,领着些嬷嬷们也来敬酒。凤姐儿也难推月兑,只得喝了两口。”,喝了不少,贾母也要这个,
““鸳鸯等也来敬,凤姐儿真不能了,忙央告道:"好姐姐们,饶了我罢,我明儿再喝罢。"鸳鸯笑道:"真个的,我们是没脸的了?就是我们在太太跟前,太太还赏个脸儿呢。往常倒有些体面,今儿当着这些人,倒拿起主子的款儿来了。我原不该来。不喝,我们就走。"说着真个回去了。”这个也古今通用?看来是一直传下来的,
““凤姐儿忙赶上拉住,笑道:"好姐姐,我喝就是了。"说着拿过酒来,满满的斟了一杯喝干。鸳鸯方笑了散去,然后又入席。”,这过量之酒自然立即就有下文,
““凤姐儿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描述得简洁而细腻(xx注:曹雪芹也喜欢喝酒嘛)
““要往家去歇歇,只见那耍百戏的上来,便和尤氏说:"预备赏钱,我要洗洗脸去。"”,好借口,
““尤氏点头。凤姐儿瞅人不防,便出了席,往房门后檐下走来。平儿留心,也忙跟了来,凤姐儿便扶着他。”,平儿能一心一意注意着她,
““才至穿廊下,只见他房里的一个小丫头正在那里站着,见他两个来了,回身就跑。”,小丫头,自然不会“做事”,
““凤姐儿便疑心忙叫。”,哪里瞒得过凤姐儿,
““那丫头先只装听不见,无奈后面连平儿也叫,只得回来。凤姐儿越起了疑心,”,要么就一直走到底,这里一回头,便疑上加疑了,
““忙和平儿进了穿堂,叫那小丫头子也进来,把?扇关了,凤姐儿坐在小院子的台阶上,命那丫头子跪了,”,这里虽然凤姐儿喝了酒,但注意前后对比,即凤姐儿和贾母和尤氏,和这里和丫头子,凤姐儿的厉害就在于此了,
““喝命平儿:"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拿绳子鞭子,把那眼睛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先吓,刑讯逼供第一式,这里果然吓得够狠,
““那小丫头子已经唬的魂飞魄散,哭着只管碰头求饶。”,没经验,自然被吓得如此,
““凤姐儿问道:"我又不是鬼,你见了我,不说规规矩矩站住,怎么倒往前跑?"”,(xx注:丫头子如果规规矩矩站住,也许就没事了,(外人注:教坏别人))
““小丫头子哭道:"我原没看见女乃女乃来。我又记挂着房里无人,所以跑了。"”,严重缺乏逻辑,
““凤姐儿道:"房里既没人,谁叫你来的?”,凤姐儿自然逻辑极强,尤其是这样的事,
““你便没看见我,我和平儿在后头扯着脖子叫了你十来声,越叫越跑。”,疑点很大,“事情”估计也很严重,
““离的又不远,你聋了不成?你还和我强嘴!"”,凤姐儿很有“理”,
““说着便扬手一掌打在脸上,打的那小丫头一栽;”,凤姐儿一个是喝了这许多酒,一个是怀疑到这里面有“大事”,所以出此重手,
““这边脸上又一下,登时小丫头子两腮紫胀起来。”,下手过狠,酒虽不是毒药,但过量对身体和心理都是有害无益,(xx注:曹雪芹可是也许喜欢喝酒的(外人注:所以他知道喝酒过量的坏处啊!))
““平儿忙劝:"女乃女乃仔细手疼。"”,平儿这话说得巧,虽是说仔细手疼,但另一层意思便是下手重了,毕竟“大事”不是丫头做的,
““一凤姐便说:"你再打着问他跑什么。他再不说,把嘴撕烂了他的!"”,描述得很形象,
““那小丫头子先还强嘴,后来听见凤姐儿要烧了红烙铁来烙嘴,”,果然象用刑,
““方哭道:"二爷在家里,打我来这里瞧着***,若见女乃女乃散了,先叫我送信儿去的。不承望女乃女乃这会子就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所谓无巧不成书,
““凤姐儿见话中有文章,"叫你瞧着我作什么?难道怕我家去不成?必有别的原故,快告诉我,我从此以后疼你。你若不细说,立刻拿刀子来割你的肉。"”,凤姐儿软硬兼施,
““说着,回头向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向那丫头嘴上乱戳,”,但前面见还是硬的有效果,所以这里不手软,
““唬的那丫头一行躲,一行哭求道:"我告诉女乃女乃,可别说我说的。"”,可怜的丫头,
““平儿一旁劝,一面催他,叫他快说。”,平儿虽然站在凤姐儿这边,但着实也替这丫头捏一把汗,
““丫头便说道:"二爷也是才来房里的,睡了一会醒了,打人来瞧瞧女乃女乃,说才坐席,还得好一会才来呢。”,好个时间差,
““二爷就开了箱子,拿了两块银子,还有两根簪子,两匹缎子,叫我悄悄的送与鲍二的老婆去,叫他进来。”,好家伙!(xx注:为什么姓鲍?(外人注:我怎么知道?!))
““他收了东西就往咱们屋里来了。二爷叫我来瞧着女乃女乃,底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底下的事”不说也知道了,
““凤姐听了,已气的浑身软,”,这个浑身软很形象,而且是气的,不是吓的,
““忙立起来一径来家。刚至院门,只见又有一个小丫头在门前探头儿,一见了凤姐,也缩头就跑。”,都知道是不好的事,甚至是“要命”的事,而且这个丫头在最“前线”,显然受惊更甚,所以如此,
““凤姐儿提着名字喝住。”,提着名字,这下跑不了,凤姐儿也很注意改进“策略”,
““那丫头本来伶俐,见躲不过了,越性跑了出来,”,这个却比前个真是伶俐多了,
““笑道:"我正要告诉女乃女乃去呢,可巧女乃女乃来了。"”,不用凤姐儿施软硬,可见对这些事很是明白,
““凤姐儿道:"告诉我什么?"那小丫头便说二爷在家这般如此如此,将方才的话也说了一遍。”,(xx注:也许这丫头见凤姐儿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料必已知道此事了,所以才如此痛快和盘托出?(外人注:这些“战术”不说也罢了))
““凤姐啐道:"你早作什么了?这会子我看见你了,你来推干净儿!"说着也扬手一下打的那丫头一个趔趄,”,可见说了也不是,总是心中有气,何忧无理?
““便摄手摄脚的走至窗前,往里听时,只听里头说笑。”,好嘛!曹雪芹写得够狠!(xx注:这贾琏也是色胆包天!人家凤姐儿在那快快乐乐过生日,他竟然敢在家里在凤姐儿眼皮子底下如此?!(外人注:该杀!))
““那妇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额!强悍!(xx注:老曹是够狠!(外人注:凤姐儿今天可谓是水火两重天了))
““贾琏道:"他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贾琏这话幸亏避开了直接回答,但如此“假设”也定已经让凤姐儿气得浑身拌,
““那妇人道:"他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平儿在窗外定气死:你们两个扯上我做什么!(外人注:扯上平儿,曹雪芹看来要的就是热闹!)
““贾琏道:"如今连平儿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这话平儿和凤姐儿同时听到,那种异味的尴尬要看官们去想象了,
““平儿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说。”,听了这话,平儿定再次气晕,凤姐儿本来是携平儿拿着大锤砸向贾琏二人的,结果“无意中”却被贾琏二人将平儿“拉”了过来,
““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这名是直接评价凤姐,这些话这句其实最伤凤姐儿,
““凤姐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几近崩溃或已经崩溃,
““又听他俩都赞平儿,便疑平儿素日背地里自然也有愤怨语了,”,在想象贾琏现在身边的人是平儿,
““那酒越涌了上来,也并不忖夺,回身把平儿先打了两下,”,这两下定也不轻,而且借着酒和气,平儿这两下实是躲不过的,
““一脚踢开门进去,”,就算脚痛也感觉不到,此时力量和感觉已非同平日,
““也不容分说,抓着鲍二家的撕打一顿。”,这一定是用力最狠的,(xx注:穿了衣服没?(外人注:))
““又怕贾琏走出去,”,考虑“周全”全用在这方面了,
““便堵着门站着骂道:"好婬妇!你偷主子汉子,还要治死主子老婆!”,鲍二家的其实当然不敢,
““平儿过来!你们婬妇忘八一条藤儿,多嫌着我,外面儿你哄我!"”,这话就说得太过,失去了“重点”,
““说着又把平儿打几下,”,这更不该,
““打的平儿有冤无处诉,只气得干哭,”,可怜平儿好孩子,
““骂道:"你们做这些没脸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么!"”,正是,
““说着也把鲍二家的撕打起来。”,难道这是凤姐儿要的效果?
““贾琏也因吃多了酒,进来高兴,未曾作的机密,”,可见酒之误人!
““一见凤姐来了,已没了主意,”,定在那呆愣了至少十分钟,
““又见平儿也闹起来,把酒也气上来了。”,贾琏的特点,欺软怕硬,
““凤姐儿打鲍二家的,他已又气又愧,只不好说的,”,怕硬,
““今见平儿也打,便上来踢骂道:"好娼妇!你也动手打人!"”,欺软,可怜的平儿,
““平儿气怯,忙住了手,”,弄了半天,这次最倒霉的竟象是平儿!
““哭道:"你们背地里说话,为什么拉我呢?"”,怯成这样的平儿,说出话来都如此无力,哪个都不敢怪,这话听起来一点“力度”都没有,当然主要是不敢,
““凤姐见平儿怕贾琏,越气了,”,凤姐儿此时任何事都会气,因为都会朝着“气”的方向去“逻辑”,
““又赶上来打着平儿,”,平儿此时定恨不得去死,
““偏叫打鲍二家的。”,平儿成了贾琏和凤姐儿“角力”的对象,
““平儿急了,便跑出来找刀子要寻死。”,果然,平儿实在无路可走,
““外面众婆子丫头忙拦住解劝。”,都知平儿这委屈可遭大罪了,
““这里凤姐见平儿寻死去,便一头撞在贾琏怀里,”,这个动作经典,不但古今通用,而且一般男子都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
““叫道:"你们一条藤儿害我,被我听见了,倒都唬起我来。你也勒死我!"”,凤姐儿可谓抓住平儿不放了,“伴君如伴虎”在这里倒很适用,
““贾琏气的墙上拔出剑来,”,(xx注:好嘛,对付凤姐儿还要拔剑的(外人注:臭男人!竟然使上凶器了!))
““说道:"不用寻死,我也急了,一齐杀了,我偿了命,大家干净。"”,这话百分之百“泼夫”,(xx注:宰了他!(外人注:见着比宝玉坏一千倍的了吧!))
““正闹的不开交,只见尤氏等一群人来了,”,来得正好,
““说:"这是怎么说,才好好的,就闹起来。"”(xx注:鲍二的已经跑了?衣服穿得挺快(外人注:))
““贾琏见了人,越"倚酒三分醉",逞起威风来,”,自然,他贾琏的“等级”皆在这些人之上,不逞威风岂不会有损等级?
““故意要杀凤姐儿。”,一个“故意”透出贾琏儿心思儿,就算醉了,就算气,但此时他哪敢碰凤姐儿哪怕一下下,
““凤姐儿见人来了,便不似先前那般泼了,”,这是凤姐儿,曹雪芹深知凤姐儿之心,
““丢下众人,便哭着往贾母那边跑。”,唯一可去的地方。”
“好热闹!”小戒叫道,“不过倒真是实话实说!”
“当然是实话实说!”小猴笑道。
“嗯,一看就是酝酿了很久的。”老沙点头。
“时间可贵,”小唐双手合什道,“宜早不宜迟。”
“都说的什么呢?”小戒心中大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