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惑:朕的二手皇后 卷三106、我若死了,你还要我吗?(2)

作者 : 卿綰綰

耶律和雅抱着黑猫后退了几步,凉薄的目光落在面色无波的端木斐脸上,当年这个人亲手送了她这只猫,却没有想到非墨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一时之间真是让人不知作何感想,她看着他像是认识了他一辈子,又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良久,终于出声:“您满意了吗?”

此生,耶律瑶歌再也没有听到这么严厉的诘问。

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她明明在看着端木斐,她心底却现出一种无以言喻的恶寒,她看着她将非墨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这世间会有人伤了她一些,可,确实,这样的情态,非墨她已经死了,可就算这样,那葱白好看的手指紧紧的抚模着她,像是在给多一点温暖与她,仿佛这样,非墨她便不会死,她便不会离去。

端木斐哭笑不得:“……”

“非墨,乖,我带你回去,咱们回家去。”她声音轻柔的像是从喉间发出来,却给你一种无以言喻的悲伤,明明她并没有哭,并没有悲伤的情绪,只是那轻柔的话,软弱的不像是自己。

她常想问他一句话,如果我死了,你还要我吗?

夜风微凉,已是五月天。

血姬之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肺,她时常装作健康快乐,有时候装着装着真忘记了自己中毒这件事,可是一想及尔曼,一想起他,那些所有的疼痛都会涌出心湖,是那样疼啊!

清寒的月光将整个宫殿照的恍若披上了一层薄纱,朦胧不清,模糊不明,裹着淡淡的清寒,透着寒涔涔的光,她看着清寒的月光,不知是心性使然,不由自主的下了软榻,赤足走到了窗边,这个方位可以欣赏到天上一轮圆月,今晚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圆,不知尔曼他现在身在何处,人在何方,是否也可以看到这又大又圆的月亮。

有一瞬间,面前的女子突然换上了那清冷隐忍的丽颜,一样幽深清冷的眸子,静谧无波,他心里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抱歉……”

端木斐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白衣女子,心底油然而升一种无以言表的歉意,仿佛她就这样彻底的离开了他的世界,从此不再回头。

那熟悉的眉眼,是她留在世间的唯一执念,她那样喜欢他,那样啊……

突然,一阵疼痛从心口蔓延出来,像密密麻麻的小蛇一下一下啃噬着她的心脏,她暗叫一句,血姬发作了,极致的疼痛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她死死的咬住唇,身子仍是不受控制的从窗子边滑了下来,茫然的张了张嘴巴,一口温热的液体喷洒而出……

黑暗中及轻微的一声叹息,耶律瑶歌揉了揉泛疼的额际,翻了翻身子,这才觉得半个身子都被压麻了,自从端木斐走后,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寝殿,维持当下这个姿势足足有几个时辰了,就连晚膳都没有心思用。

耶律瑶歌讶然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抵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小心谨慎道:“要不你支给二姐道歉吧!”瞧见他脸色未变,一如既往的去淡风清,她继续大了胆子:“直到她原谅你为止!”又霎有其事的开口:“如果她原谅你了,我也会原谅你的,不然,哼……”一副威胁十足的口吻。

可是天地间瞬间起了大雾,将绝色少年一点一点隔在茫茫大雾里,她张了张嘴巴,像是痛苦的不能自己了,终于出声:“尔曼……”可嗓音都干哑的不像自己的。

没错,她是自己手中一的颗棋子,棋子向来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只会在自己的精心布局中丧失自己的一切,也包括非墨。

不过,她养了这么多年的猫,她一定也会难过吧!

终归她在感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旦爱上了便是奋不顾身,那么执拗的喜欢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七年前他奋不顾身跳入糊中救她的那一幕,还是七年后他不顾一切守护她的种种呢?也许,她和尔曼就像一团剪不断的命理,紧紧纠缠。记得初初见她的时候,她只有七八岁的光景,天真粉女敕,活泼可爱,会向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撒娇戏闹,也会耍赖闹脾气,他看着她在他的栽培中一点一滴长大,一点一滴褪却孩子的天真,幼稚,看着她在他手上一点一寸冷厉起来,像一朵盛绽的莺尾花,把那些曾经的害怕,悲伤,无助,深埋于心底,做一个尽职心责的棋子。

想要唤人,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唤谁,宫人今晚早就被她遣散了,所以这个时候想找一个人简直是万分为难的事情,而身体里浮起疼痛,无休无止的疼痛,她不知该求生还是求死,更不知该向谁求生向谁求死,想要抑制住那钢刀刮骨般的疼痛,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无。

可这样的话终究是问不出口,就如同她有时候气急了想问尔曼,带我走吧!这句话一样难以启齿,她第一次有种庆幸自己中了血姬之毒,如果她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耶律瑶歌,也便没有那些难以抉择的痛苦,也便没有那些与生俱来的使命。

雪白的贝齿死死咬住唇瓣,不过瞬间被便咬得血肉模糊,这样的疼痛还真不如死去,身为一个神医的嫡传弟子,这样死去,终归是太丢脸了,可,又能怎么办呢?血姬之毒连她师父都不能解,更何况是她,中了血姬只能等死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她迷迷糊糊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张了张嘴巴又是一大口血,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仿佛看到一个红衣少年郎撑着一把孟竹伞朝她一步一步走来,那样凉薄的一张脸,那样熟悉的一张脸,就连睡着的时候唇角也是凉凉的冷意,此时此刻眼角却是弯弯的笑意,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失去非墨,二姐她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吧!都是她不好,好端端的干嘛同端木斐喝茶啊,自己真是太讨厌了,怎么可以讨厌到这个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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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是这样,大眼里空茫的没有一丝焦距,她睁大眼睛,整个世界仿佛雾茫茫的,她努力看,努力睁大眼,可是,什么好象也看不清。zVXC。

耶律瑶歌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二姐,非墨她……已经死了。”

那些繁绕的,纷闹的声音仿佛如同颜采画失声。

今夜,并没有让宫人点灯,室内一片黑暗,她躺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想。

耶律瑶歌跌跌撞撞的追了几步,又蓦然停顿,而那一身明艳的红衣仿佛一夕之间如同她的主人一般丧失了颜采,死气沉沉的在懒风中招摇,她站了很久,直到那一抹白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才揉了揉鼻子,愤怒地,仇视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都是你不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我这里。”顿了顿,又继续道:“来我这也就算了,可干嘛非要泡茶呢。”努力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头都泛红了,眼角都有些泛红,“非墨死了,你满意了吗?”

端木斐看着她,面上支淡风轻,心中涌起千涛骇浪:“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道歉有什么用,非墨她又不会活过来,二姐她还是会那么难过的。”耶律瑶歌不满的嘟哝道,默不出声的看着地面发呆。二姐。她一定很难过吧!

她又在执念了,那夜他说的话如今想起来历历在耳,像绵而密集的绣花针不动声色的刺入心底,每每想起来便是细尔悠长的疼,常常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常常在想自己不知何时死于何处,也许自己死了,端木斐于她,便不会再执念。

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想到尔曼,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无以言喻的疼痛。

耶律和雅突然抬起头,像是被什么击中,那一双平素淡然无波的眸子泛不出一点悲伤,只是死死的盯着她,良久,固执的说道:“非墨她还活着。”将怀里的黑猫搂得更紧,仿佛怕自己一松她就不会不见了,“你看……,她只是睡着了。”

血姬,又发作了,每每毒发一次,她便尝到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真想自我了断,可连自我了断都不能,冷月的幽光昏昏然照下,疼痛如绵密的蛛丝一层绕着一层,将她紧紧的包起来,冷汗大滴大滴自她额角滚落,干哑的嗓子无法出声。

可,端木斐呢,迟早会那样伤他,他是真执着还是假执着呢,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同他道出实情,她中了血姬之毒,命不久矣,他还会不会执意娶她吗?

茫茫的大雾弥漫在夜色里,那个红色的身影终于一点一滴淡出她的视线。

她终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看着烟岚茫茫的雾色,伸出的手终于颓然的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他的地方,她终归没有想象中的坚强,也终于哽咽出声:“尔曼,你终于还是不要我了吗?”

可是,空茫茫的大殿里,又哪里有什么人回答她。非便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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