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模着时辰差不过了,毓意才慢吞吞地走出清泯居的院门,往珍缇宫的正殿走去。说不上来见过荟儿后的心情,仿佛出了口气但又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所以对于启珍,她渐渐染上些许失措,迈进正殿的一瞬她甚至听到心跳声漏了几拍。
几乎是倏地反应,她立马低垂下头去,敏锐地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存在。正殿里面除了启珍,还有别人。她的余光落在端坐在主位安然祥和的模糊身影上,却依旧屏住呼吸不敢抬头。因为这份气场与那些人不同,突兀地出现在此的人是与生俱来便携带的一种令人敬仰的气质,尽管或许她并不需要。
毓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袖口的布料,若不是她拼命压抑着心底的荒芜,恐怕指尖插进肉里的感觉还会她更感不适。她绝对没有见过坐在主位的人,可莫名的熟悉感像安放在暖室里的花儿,明艳艳得吸引着人的视线。
惊异,怀疑,慌乱这些情绪齐齐涌上毓意的心头,让她想要往后退去,但她仿佛被人定在原地,竟不能动弹半分。她习惯性地拧起淡淡的眉,嘴角抿成一线。从某个方向望去,此时的她跟某人偶尔的小动作出奇地相似。
坐在侧座的启珍,不安地从毓意和主位上的人之间瞄来瞄去。早知道皇后会来,她肯定不通知毓意来用晚膳。然而谁能预先得知,向来深居在后殿的皇后,居然破天荒地上了珍缇宫。其中的深意,她不能乱猜,却也深深地明白,皇后的性格虽然温柔,但对底下一双儿女的教导颇为严厉。所以今天来的目的,她应是晓得了。只是毓意,她可以承受地住那些打击吗?就在她要说话的时候,一阵凌乱而显仓促的脚步声响起起来。
外面的宫人来不及通报,来人已是不耐烦地挥退。他微沁着浓眉,薄唇狠狠地抿紧,如此模样与在场的另一人有些相似。不过他的气息较为酷冷,令人不敢靠近。
“母后”纳兰杼猛然收住脚步,冲主位仍面容含笑的皇后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他侧出的视线,落在旁边毓意的身上,怔怔地诧异。他居然从她的身上捕捉到浅浅的害怕,即使她极力掩饰,亦抹不去她抖动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可心底的念头百转千回。他的印象里她可以倔强,孤单,迷惘但害怕的情绪从不会在她的面上流露,而且她那么刻意地敛好伪装。
纳兰杼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漆黑的瞳眸里闪过异样。若是以前,他才不会有闲情雅致去研究别人的心情,时至今日,破例的东西太多太多。
皇后只对纳兰杼的请安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随即悄而无声地偷偷打量。望着表情有些相仿的两人,她的胸口蓦地一滞,刺得她脑仁生疼。她以为曾把过去的所有掩埋干净,那些噩梦般的记忆便会离她远去,殊不知记忆因为她的不能坦然愈发清晰,横亘在哪里走不出。
如果当初但凡有分毫回转的余地,她都不会傻傻地用活在深宫的方式埋藏下半生。瞧着面前乖巧垂头的毓意,她心慌的感觉越显然。重叠的画面,总在她脑海晃悠交织,那个女人,那个毁掉她全部的女人
眼,轻眨了下,抵住跳动。她昂首挺胸的站起身,缓着步伐一步一步踏在毓意的心上。第一眼,这个女孩让她无法产生厌恶;第二眼,这个女孩让她沉寂多年的心窜起了火花。
绣满大片凤凰,点缀无边富贵的牡丹同色衣裳,奢华地迤逦在珍缇宫的地板上。殿外有意无意钻进殿内的月光,谨慎小心地探出脑袋,过了许久才轻曼地洒落,晕染出别样的如意风华。
毓意的眼皮跳了跳,刚纳兰杼对朝她走来的女子为母后,这说明了她是皇后娘娘。可眼前笑得如沐春风的皇后,为什么在她眼里会恍惚地露出森白的牙齿,连骨头带血地要把她吞进。她惊惧,脊背不由自主地蒙上层薄汗。
寒冷的冬季,她冒汗?单凭她的直觉感官,皇后绝非表面上的善类。宫中人,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单纯,否则丢的是她们的命
原先祥和亲和的假象,刷地被打破,而接下去收拾残局的人只有毓意。她被迫仰起头,纯澈的双眸对上皇后眼里的晦暗,然在下一刻难以置信。她分明从皇后眼里看到了入骨的仇恨,而那么重的煞气不应该从她的身上散发。她很想躲闪这样的眼神,但唯有往下深究。
不过转瞬,皇后便收复了自己的失态。仿佛前一刻的景象只是人们的幻觉,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那是真实存在的。
启珍面色白了又白,瞬间黯然下去。她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惜事态的发展根本不是由她掌控。她惴惴地扫向纳兰杼,只见他克制着面色底下的风涌,眸光闪烁不明。
“臣女杨毓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毓意的心里是不屑这些所谓的千岁,因为没有人能在世界永存。唯有一种东西能在历史上流芳百世,那便是底蕴的传承。
听闻毓意疏离地请安声,皇后竟生出片刻的恍惚。她眼前的时光似是倒退到了很多年前,耳畔那声执念的低沉嗓音,萦绕着不肯松手。她忘记自己是怎样悲哀地转过身,只因那人的柔情全给了那样淡泊的女子。纵然她是丞相之女,她今生今世唯一比不过的人,同样也不会再有机会让她超过。眼,痛得灼热;心,烧到麻木。她咬牙切齿,溢出唇瓣的仅存柔柔地低喃:“你和珍儿一般的年纪,以后不用生疏。”
“是”毓意的脑子,仍是乱糟糟的。她随着皇后的动作而坐到了饭桌旁的椅子,洗好手漱好口,拿起筷子张皇出她的忧虑。今天的晚膳,难不成是说书人经常评述的鸿门宴?
她的身子忍不住轻哆嗦了下,细微的动作没能逃得过纳兰杼的眼睛。
纳兰杼翻翻眼皮,他当然察觉到母后的不寻常。但,母后的不寻常,怎么看是从她的不正常转移过来的?
启珍恰好在桌上故作风淡云轻地悄审视个人的脸色,所以纳兰杼向老天抛白眼的动作没落过她的眼睛。她噎进喉咙口的汤,宛若鱼刺梗喉,极度不舒服。
可,她咽下汤水,眉梢微挑。通过今天这件事,她更加确定了大哥的死穴。
杨毓意,会是他将来的劫数尽管,他们并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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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亲们,先汗颜下下然后,郑重地说声抱歉
最后心虚地点头开口:那个我这几天估计网费就到期限了,然后各种忙乱,让我木有时间去交付网费。所以有可能会无法避免断更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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